《浮光》砯峫

14、审问

　　“吵死了。”迟渊随手扯下一旁长得颇高的草叶，一把塞进那人嘴里，于是令人抓狂的声音停止了，那人挣扎了好一会才把嘴里的杂草吐出来，然后就发现自己被绑着，顿时又躁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被捆起来的人脚又在瞪，身体又在挪动，完全就是明目张胆地在迟渊面前晃晃，他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这会更是急了，
　　“还能吃了你不成？我可没那么重口味，不过是问你些问题，你老实回答就行。”迟渊蹲在他面前，理了理那人的衣服，很是细心地拍了拍他身上的尘灰。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那人看上去十分倔强，说完这话之后便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巴，眼神闪躲。
　　“说了我们就放了你。”迟渊说道，可那人一听，突然冷笑起来，
　　“哈哈哈，放了我吗？放了我我照样是死。”被主子杀死。刚说完，他自己就自绝筋脉而亡。容浔早该想到，这是一群死士。可迟渊不信邪似的，往另外刚醒的三个人投去希望的目光。那三人感受到那份热烈的目光，连连后退，然后其中两个下一秒也跟着没了，就剩一个最怂的在那瑟瑟发抖，
　　“你们、你们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他的脸本来就到处都是刀疤，现下又是这副又惊又恐的表情，便是更渗人了。迟渊倒是不怕，反而温声细语地开始对着这个人提问，生怕他也折了似的。
　　“你们的主子是谁？”
　　“这个、、、”那人还没说完，迟渊便顺手拿起容浔的剑指向他，眼神凌厉，
　　“说！”
　　容浔靠在一旁的树上，无声地笑笑，好小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其实、其实是谁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这些为人办事的，哪有资格知道最上头的人啊。”那人顿了顿，“不过起先我们是在刀客底下办事的，但是他被人害了，我们也就被调到这来。”不难看出，那人真的是很努力地想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迟渊他们。
　　“刀客？又是刀客？”迟渊疑惑道。
　　“对，听说他是那个人的手下。”他连连点头，跟个哈巴狗似的，生怕迟渊一手滑便手起刀落，他就头身异首了。
　　“那个人？”
　　“那个人便是您想知道的幕后操纵者吧，不过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要不这样，你们把我放了，我再回去探探消息再来告诉你们？”他试探地说道，那双小眼睛圆溜溜的，一直转个不停，看上去有些猥琐。
　　“也好。”在容浔惊讶于迟渊答应的如此爽快之时，迟渊握紧了晚舟。迟渊用容浔的剑倒也不生疏，几下斩断捆住那人的绳索，正打算吩咐那人办事，却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那人站起来就想一掌直击他的后背，他转身迅速一剑舞了过去，想也没想，容浔站在那，只听到那冰冷的声音说道，
　　“我给过你机会。”那人怒睁着双眼，迟渊脸上没了笑容，一脚踢在那人的胸口，那人立刻飞出几米之外，瞬间没了生息。
　　迟渊掂了掂手中的剑，看到晚舟二字的时候双眼在那停留了很久，他记得，槐序的人和他提过这把剑，至于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本来从前的他也是没个正经，不学无术的，现下，他也是要担大任的人了，在感叹世事无常的同时，迟渊忍不住心疼一下自己。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吃糕的，这是把好剑。”迟渊赞叹道。说罢，便想将剑递给容浔，可是后者预判了他的作为，及时地来了一句，
　　“洗了吧。”
　　“啊？”迟渊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拿着剑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不知是收是放。
　　“把它洗了。”容浔补充道。迟渊自知无法反驳，默默地走到小溪边，蹲在那边嚷嚷边洗剑。一会他们也不能回客栈了，容浔难得开口，让迟渊一起去他家，虽然迟渊想去，但是转念一想，如果那个地方被发现了，岂不是拖累了这个吃糕的，于是他拒绝了，但是容浔坚持，迟渊也倔不过他，也就同意了。
　　想来他们已经相处了小十天有余，迟渊觉得容浔并不坏，他想交这个朋友，又怕互相身份被捅穿的那一天。明明他们的身份并不对立，但是迟渊就是没有自信，他害怕容浔会疏远他。兰陵一族的人虽说与常人无异，但由于他们那与生俱来的天赋，常人一般会疏远他们，以为他们是怪胎，会带来不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迟渊活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迟渊不知道容浔会不会这么想，但内心深处，他是渴望他不是一般的人。
　　唉，自己好不容易良心一回，这家伙居然还倔，不过盛情难却，他就勉强答应吧，迟渊想。
　　回去的时候两人又顺便走到街上，容浔又买了些糕点，而迟渊就跟着他逛了一大圈，也不催促他走。迟渊觉得自己这样简直像个贴身保镖，但是，不知为啥，他内心并为有多大的抗拒，甚至有些欢愉。对，人得有耐心才能做大事，迟渊自己安慰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迟渊耐心要被消磨完了的时候，远处传来几声马儿嘶哑的叫声，他看见容浔拿着糕点的手居然微不可见地抖了抖，四周的人都躲开了，眼见这受了惊吓的马儿就要撞过来，可容浔站在那一动不动，他那往常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反常的透露着一丝死气。马上的主人早在离他们百米的地方就从马身上摔了下来，滚了几圈后失去了意识，而这马全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马儿撞翻了路边的包子摊，包子撒了一地，一旁的流浪狗争先恐后地去地上抢包子，续而一旁的水果摊也没能幸免。迟渊看着此情此景，不免蹙眉。
　　动静越来越大，周遭的人散了个干净，那马没了过多的障碍物，便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这边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