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过敏》岑岭

60、浪漫过敏

　　是哗啦啦的水声，继而才传来张贵华的回答：“放在外面，我过会再喝。”
　　“喝酒又洗澡会头昏的。”
　　司绮晴慢悠悠地说，故作担忧地嘟囔，“这样逞强，我会心疼你的。”
　　话落，那头安静一瞬。
　　司绮晴垂眼，无聊地拨弄着新做的美甲：“哥，你就听我一句劝，好不好？”
　　没等多久，水声终于停歇，玻璃拉门被推开，溅出的水珠落在她的裙摆。

　　司绮晴忍住轻啧的冲动，手臂又朝前递去。恰时，腰间被搂住，她尚未来及反应，侧颜就被印上湿漉漉的吻。
　　张贵华裸露着身体，笑呵呵地说这是给她听话的奖励，话落时接过水，一口气喝个干净。
　　司绮晴垂眼看向他的下方，唇角扬起，言不由衷地夸赞他的身材好，说他平日里肯定多有锻炼。
　　张贵华笑呵呵地点头，表示他这样自律的男人世间可不多见。

　　空调打到18°，冷风拂过他赤/裸的身体，张贵华不由得打个寒颤，侧身要往里屋躲。
　　司绮晴赶忙劝他，他逮住机会就顺坡下，连忙答应等洗完澡再闲聊。

　　水声又响起，似乎比方才还热闹。
　　司绮晴嗤笑着冷哼，嘟囔：“物件小，野心倒是挺大。”

　　张贵华洗完澡，像饿狼般地冲出来，又是亲又是摸，空时还摇头晃脑地犯困。
　　司绮晴懒得再维持小白花的设定，抬脚将他踢开：“大叔，你嗑/药了吗？”
　　张贵华一怔，双眼迷瞪瞪得，话也越来越含糊：“小芙，你这是怎么啦。难道是......”不知想到什么，忽地龇牙笑了，“啊对，是大叔。大叔做错啦，让我们小芙等着急了，该打，该打！”说着，就欲去解她的衣衫。

　　神经病。
　　司绮晴看着那双颤抖的手在解自己的衣扣，忍不住抬眸翻白眼，指节托起他的下颚，笑：“哥，别着急嘛。”缓而倾身去，手刃抵在他的后颈，垂眼似要去捕捉他的唇。
　　张贵华像是见了骨头的饿狗，眼巴巴地要往前凑，瞳孔却逐渐扩散，似乎随时都能睡去。

　　唇与唇相接的一瞬，司绮晴的左手猛然下劈。
　　张贵华微怔，身体立马丧失力气，软趴趴得倒在她身上。

　　“搞什么。”
　　司绮晴蹬开他笨重的躯体，以指代梳将长发向后撩，“司玉珍在骗我？这根本就不是特效安眠药。”
　　浑身燥热，又是酒气又是汗意，黏糊糊得，实在是难受。
　　司绮晴站起身，抬手扯开衣裙的盘扣，提步，径直朝盥洗室去。

　　按照原本的约定，陈梁会在她入住的半个小时以后来送第二张房卡。
　　可现在35分钟过去，门外依旧没有动静。
　　司绮晴没有心思等待，舒舒服服地泡在浴缸里，指尖轻点身旁的白瓷，缓而侧目，看向窗外的街景。

　　不得不说，站在高处的感觉确实很好，俯瞰着蚂蚁般的车流，竟也会感觉自己高人一等。
　　难怪司明海固执于建立高楼，亲手打造鸟笼的感觉，肯定比单纯的居住更有成就感。

　　‘咚咚—’
　　隐约得，似乎听见有人在敲门，敲门声很轻，像是害怕被周遭的人发现。
　　21:42
　　司绮晴看一眼时间，□□的足尖落地，任由顺小腿滑落的水珠沾湿脚边的毛巾，取出浴袍裹住身体，边系着束腰边向外走。

　　尚未抵达门边 ，动静却比方才更急，好似她再不应答，对方就要破门而入。
　　陈梁这家伙在搞什么，迟到不说，这会又死命地催。
　　司绮晴将信号屏蔽器别入腰间，伸手拉防盗锁：“别催了。”轻啧，勾了勾手指，“东西给我。”

　　话落，并无回应。
　　面前人身穿一席黑衣，戴着口罩和鸭舌帽，难以辨认容貌与表情，握住纸袋的右手攥拳，却始终没有抬起臂膀。

　　就是说嘛，她向来十分清醒，怎么会轻易产生幻觉。
　　司绮晴将双臂环抱于胸前，慵懒地依靠着门柱，扬唇笑：“李钊，你在玩角色扮演嘛。”
　　那身影一颤，低下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搞什么，这才两天没见就生疏了？
　　司绮晴撇撇唇，抬手想摘掉他的帽子，指尖尚未触及帽檐，却被他侧身避开。
　　他仍直愣愣地站着，此时的沉默却像是无言的反抗。
　　司绮晴蹙眉，一把拍掉那该死的鸭舌帽，又扯下织布的口罩：“喂，你在生气吗。”

　　李钊的表情平静而漠然，只淡淡地问：“我的意见对你很重要？”
　　司绮晴微怔，心里一瞬间慌乱，昂首望向他的眼睛，想要找出半分与‘在意’相关的情绪。

　　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李钊望向她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位极陌生的人。眼里空空荡荡，完全不似信中的那般急切与担忧。
　　司绮晴曾见过李钊的字迹，确认那封信就是出自他手。可既然都试图用文字传达心意，为何在见面时表现得如此疏离？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爱她吗？面对爱人的陷落也能如此漠然吗？
　　不，不对。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当然。”
　　司绮晴用力地握住臂膀，笑眯眯地说，“你对我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人。”
　　李钊垂眼，竟是扯着动唇角笑出声：“......撒谎。”
　　司绮晴的心一沉，却随意地摊手：“别这样说，我讲的可是真心话。”睨眼看向他手边的纸袋，“既然打完招呼了，能把东西给我吗。”
　　李钊：“房间里的人是谁。”
　　司绮晴皱眉：“我说最后一遍，东西，给我。”
　　李钊没有回答，却将纸袋握得更紧，薄唇紧抿，眼里终于闪出些愤怒。

　　是啊，任何人都会对背叛者产生愤怒。
　　或许李钊起初是真的担心她，也是真心想带她离开。但如今见到她身穿浴袍，与即将结婚的男人共处一室，只会感到气愤与鄙夷吧。
　　所以......李钊正如她要求的那样，再也不会爱她了。

　　司绮晴扯高唇角，侧身露出屋里的场景：“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张贵华仍像死猪一般睡着，领口敞开，偏斜的睡袍半掩着他裸露在外的腿。
　　李钊攸地蹙眉，嘴唇颤了颤，半晌才挤出一个字：“嗯。”

　　“这家伙叫蒋和平。”
　　司绮晴无所谓地摊手，“是司明海给我逃跑的惩罚。”昂首，瞄向高处的摄像头，“瞧见那里的监控嘛，你如果再不将东西给我，我可就没那么好交差了。”
　　李钊一愣，忙将纸袋递给她。

　　房卡，安全套，人工精/液......
　　司绮晴检查完所有的物件，恍然抬眸，却见他仍站于远处：“你还想说什么？”
　　李钊垂眼，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似乎并不在意她可能发生的遭遇。

　　李钊越是平静，司绮晴就愈发不甘。她因为李钊的信而心怀期待，可是对方显然已经忘却曾经的约定。
　　爱，是如此低廉又容易改变的感情吗？
　　司绮晴恨恨地想，抬手，勾住李钊的脖颈：“保持沉默却不愿意离开......”稍许歪头，笑眯眯地开口，“啊我明白了，你想和我们一起玩嘛？”

　　话落，被束缚的身体一震。
　　李钊眼里的恼怒比方才更甚：“玩？”剑眉蹙起，朝前逼近一步，“你管这样的行为叫作‘玩’吗？”

　　后背抵在白墙，面前被李钊高大的身影笼罩，看不见走廊内的光景。
　　司绮晴苦恼地蹙眉，边思索边缓声解释：“嗯......既然惩罚在所难免，还不如掌握主动权。况且这种事是双方的，只要掌握技巧，我也能—额！”
　　未说完的话被呼痛所替，她抬眸对上李钊的眼睛，仍在笑：“李钊，我好疼。”

　　李钊握住她肩膀的手一颤，却始终没有放开，眸间燃着怒意，仿佛非要逼她收回方才的话。
　　“啧。”
　　司绮晴垂眼，嘟囔着，“看来真的不爱了......”
　　李钊：“你在说什么？”

　　司绮晴仰起脸，懒洋洋地靠着墙壁：“还记得你曾经承诺的话吗。你说过，我可以随便利用你。”
　　李钊微怔，逐渐松开手：“记得。”
　　司绮晴扬唇，将另一张房卡塞入他的掌心：“那么，现在就是你表现的机会了。”

　　“......司绮晴!”
　　“不不不，别担心，不是三人行。”
　　司绮晴笑着摆手，“你也看见，这家伙睡得像只死猪，根本没有行为能力。”扯住李钊的衣领，将他面带愠怒的脸扯到身边，“所以呀，我才需要你的帮忙。”

　　走廊很安静，多么幸运，没有无关的人来打扰他们。
　　司绮晴踮起脚，缓而凑近他的耳边，笑着问：“考虑得怎么样？”
　　话落，没有听见回答。
　　司绮晴看着李钊逐渐泛红的耳尖，杏眸稍许眯起：“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只能去找别人—”

　　话未说完，嘴唇被含住。
　　气息在唇齿间碰撞，她感到了他的迫切与不安。
　　李钊褪去之前的笨拙，吻得用力而尽兴，仿佛随时都要将她拆吃入腹。

　　好喜欢，身体久违得感到兴奋。
　　司绮晴紧紧勾住李钊的脖颈，全心意地回应他的吻，分明燥热无比，却仍不住靠近他。像是中了蛊，又像中毒之人在渴求解药。
　　几乎要沉溺于他的呼吸，恰时，唇畔却忽感一痛。
　　司绮晴皱眉，嘟囔着抱怨：“你干嘛咬我？”
　　李钊垂眼，表情漠然：“我愿意，你不用去找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