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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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雕毕竟不是人，受伤后本能的反应便是回到主人身边。
话说这时，伴在两人身侧的雌雕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声，径直往雄雕的方向飞去，莫云清脸色一变，随即追了上去，沈羽也知定是大白出了事，她深知雕这种动物对感情极为忠贞，若是其中一方身死，另一方绝不独活。
两人赶至后，只见大白右翅插着一根箭，血染红了半只翅膀，小白围着它扑扇着两翼，连连低鸣。
沈羽眼一红，满怀希冀的望着莫云清：「师父……」
莫云清哪里用她多说，手中动作极快，还没待沈羽看清，便已见她手中捏着半支残箭，又迅速撒上止血散。
「你去找几根肘长的树枝来。」
沈羽不敢耽搁，谁知未走几步，却听莫云清高声道：「回来！」
「师父，怎么了？」
「抱好它」，莫云清来不及多做解释，抓起沈羽的腰带又是一阵疾行。若她刚才不曾看错，那箭支为秦军所有，既然能伤到雪雕，说明白晏的人就在附近。
沈羽见她一脸严肃，哪里还敢多问，只恨自己成了她的拖累。怀里，大白奄奄一息，小白一路相随，哀戚啼叫。
林间，马蹄声碎，莫云清耳骨微动，暗道不好，未料追兵速度如此之快。
这还要得益于那小兵的一双猎犬，亲卫朝雪雕跌落的方向赶去后，只余下一滩血迹。眼见白晏正欲发怒，不想那两只畜牲倒跑了出来，在血泊周围嗅了一圈，便对着东北方狂吠不已。
「将军，人一定向那个方向跑了！」
小兵松开绳套，又对着猎狗命令道：「去！」
白晏满腹意味的瞅了一眼小兵，咧嘴大笑道：「追！」
莫云清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身后的动静渐大，敌人越逼越近，而子房重伤在身，唯恐自己会有顾及不暇的时候。她环视四周，皆是一片郁郁葱葱，难有藏身之处。愈是前行，前方树木越是茂密，莫云清流光一转，催动内力，几步便将沈羽带上了一颗参天古树。
沈羽向下望去，不禁一阵昏眩，她竟坐于几丈来高的树杈之上，这要是摔下去非得粉身碎骨不可，「师父，你这是？」
「抓紧了。」
无需多言，沈羽牢牢抱住树干，满是委屈地望着莫云清，想要个解释。
时间紧迫哪容得多说，忽然沈羽只觉身上两处穴道被封，喉间居然发不出声来，才知美人师父竟点了她的哑穴。
「你好好呆着，一个时辰□□道自会解开，往东南而行，不久可到河内郡地界，再出河内便抵达砀郡，即是楚军属地。」
沈羽立刻明白她的用意，双眸瞪得溜圆，眼中尽是反对。可莫云清自然不会在意，抽出腰间软带，穿过她的腰身，系于古树主干。再将雄雕在树丫处放置妥当后，这才朝反方向离去。
莫云清飘逸轻灵，一身轻功早已出神入化。她立于树端，清冷的目光扫过追兵前方领路的猎犬，顿时了然。拈花微笑，飞叶伤人，两道暗影直射而出，便见猎狗顿时瘫倒在地。
「谁？出来！」白晏勒马驻足，抬头望去，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艳，一袭素白轻衣，清丽绝伦。莫云清将他充满贪欲的样子看在眼里，心下厌恶不已，云殊即出，当下剑气四溢，几道青光掠过，飞身而下间秦兵倒了一片。
白晏虽垂涎对方美色，却并非草包，他想起那天张良正是被此女救走，心下莫名一喜。只要拿下此人，便水到渠成，于是胸前大刀横立，使劲蹬下马镫，如大鹏展翅般跃至半空，那青铜长刀重达百斤，他却耍得轻松自如，可见这人力大无穷。
论武学，云殊剑法以轻快著长，剑法刁钻，擅长以柔克刚，更胜一筹，白晏习得是杀伐之道，倒也能抵挡一阵，只是莫云清内功之深厚远非他可比，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她玉腕翻转，六道青锋残影将人牢牢锁住。白晏避闪不及，眼见剑影直奔要害而去，当下大骇。
倏忽之间，五道人影突现，将白晏护在其中。
「破！」
莫云清收回云殊，青光萦绕，衣襟猎猎，蹙眉望向来人，剑却未入鞘。
五人为首者，乃白发老生，蓄山羊须，眉狭长而垂，精神矍铄，笑呵呵道：「莫仙子勿要动怒，老朽代子起赔礼了。」
莫云清却不买他的账，冷笑道：「法家五老什么时候开始替秦效力了？我记得你们最后一代掌门李斯可是死在赵高的手中。」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望仙子见谅。」
「师兄，你跟个臭丫头啰嗦什么，赶紧救了晏儿，回去复命。」说话的是三长老，别看他鹤发童颜却是个火爆脾气，曾帮助嬴政铲除嫪毐，囚禁赵姬，更视女人为祸水，哪里见得自家师兄对个小娃儿客气。
「三弟住嘴！」大长老连声呵斥，眼前女子看似年轻，修为却是不低，且身份特殊，正是鬼谷一族现任当家。这鬼谷一族的开山始祖正是集兵家、纵横于一身的王诩，人称鬼谷先生，又因他在人间活了百余岁，后不知去向，又被道家尊为玄都仙长。
即便当年始皇压制诸子独尊法家，亦无法对鬼谷一族下手。好在鬼谷一族素来隐居清溪，不问凡尘俗世，便是门下弟子孙膑庞涓、苏秦孙仪自相残杀，搅得天下大乱，也听之任之。这才安了嬴政的心，又追封王诩为国师，以作示好。
「师弟鲁莽，还望仙子莫怪。」
这大长老并不想与莫云清发生直接冲突，向身后四位师弟使了个眼色，让几人严阵以待，又好言相劝道：「竖子无知，请问仙子如何才肯罢手？」
「用他的命换我徒弟一命。」
「请问令高徒是？」
「韩相张良。」
「这……」
老头顿时犯难，若换成一般人便罢了，自己尚且做得了主，只是张良此人，确实对朝廷是个极大的隐患。
「据老朽所知，鬼谷弟子一旦出世便与师门脱离干系，如今仙子这般做法恐怕有违祖训！」
莫云清清楚他所指何人，冷笑道：「庞涓那种奸诈之徒哪里称得上鬼谷弟子，孙膑自愿脱离师门，是生是死怨不得他人，至于苏秦孙仪之流，口舌之辈而已……」
大长老看她架势定要护张良到底，便知今日一战不可避免，拱手道：「既如此，老朽只好得罪了。」
双方交手后，五老越打越心惊，以他们五人之力竟然难以拿下一个小丫头，难怪鬼谷一族的实力让人忌惮。这厢，莫云清虽占上风却也暗自心急，这五个老鬼是不足为惧，但自己一时之间也难以脱身，如果朝廷还有其他高手在附近，那子房就危险了。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沈羽被黑袍人挟持来到战局之中后，莫云清果然有所顾忌，嘲讽道：「你们法家为杀个后生晚辈倒真是不遗余力！」以她清冷的性格，今日竟说出这么多话来，可见心中怒极。
黑袍人用连衣的帽口袋挡住了脸，叫人看不清真容，只是他沙哑的声音却让沈羽觉得莫名耳熟，「莫仙子别来无恙，想不到冰清玉洁的鬼谷掌门竟和徒弟有不伦之情，老夫相信此事传扬出去，鬼谷一族定会颜面扫地。」
「你想怎样？」莫云清黛眉微挑，暗道，莫非此人与鬼谷有隙？
沈羽红了眼眶，万分痛恨自己现在任人鱼肉的处境，还拖累了美人师父。只是穴道未解，颈间拇指和食指的力道几乎让她窒息，她很想让师父不要管自己，口中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黑袍人阴鸷的双眼泛着寒光，低哑笑声不禁让人毛骨悚然，「青阳子若是得知你做下这等苟且之事，不知是何表情？」
莫云清面色平静，中心划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此人竟知晓前任鬼谷掌门的名号，却仍不动声色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她边应对，边悄然观察，见五老都望向这边，心里立刻有了主意。只见她步若飞凫，飘忽似神，进止难期，若往若还，等众人回过神来，她已捏住白晏的命脉。
黑袍人狠狠扫了一眼法家五老，骂道：「一群废物。」而自己也低估了莫云清，眼见情势逆转，不得不妥协：「不妨便照仙子之前的说法，一命换一命。」
莫云清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担心其中有诈，「你先解开子房的穴道。」她边说边退，白晏被封了穴，自是毫无还手之力。她记得来时，山北有个悬崖，正离此处不远，崖下便是深潭，为今之计只有搏上一搏。
崖前被一片密林遮掩，选定位置，双方开始交换人质，沈羽步履虚浮的走向莫云清，瞧见她眼中的关切，心中一暖。当两人交错的瞬间，黑袍人突然发难一跃而起，一掌袭向沈羽，莫云清似乎早已料到，长袖里忽的飞出一段白绸将沈羽牢牢缠住，垃至身旁，又一掌迎向来人，便闻「嘭」的一声，四周山石崩裂。
法家五老见此变故，连忙上前相助，莫云清护着沈羽且战且退。
「师父……」
临近崖边，不知为何，沈羽竟觉得自己格外平静。
「跳！」
莫云清一手扎紧沈羽的腰际，二人纵身一跃，消失在雾气弥漫的深渊之中。
「将军，是否需要派人追击？」
白晏被五老搀扶着，望向黑袍人，「师父，您看？」
五老当下诧异不已，不想此人竟是白晏的师父。
黑袍人阴阴低笑，摆摆手道：「无需，你只用派人放出谣言，说鬼谷掌门莫云清与其弟子张良有染。」
「师父，这是？」
白晏不解，眼下张良本就有伤在身，两人从如此高的悬崖跳下，即便不死也要重伤，此时不趁胜追剿，岂不白白错失良机。
「为师本就没打算取其性命，张良已是娶亲之人，又隐隐成为联盟各诸侯的关键人物，如今却与自己师父搅在一起，苏家岂肯罢休。莫云清身为鬼谷掌门，在诸子百家之中素有名望。若叫此二人清誉扫地，还有何惧之有，又何须你我出手……」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