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同在》禾竽

6、家法

　　“录音笔从哪里来的。”傅漓到了家，看傅潇想悄悄的钻进房间。立刻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领，傅潇扁扁嘴，表达不满。

　　“不知道这是违规用品吗？”傅漓手里拿着录音笔敲着傅潇的脑袋，一阵钝痛，傅潇揉揉脑袋。

　　“嗯……我。”傅潇哼哼哧哧，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哥，能不打吗？”傅潇退后几步，强势说道“我起码录了证据，将功抵过。”

　　傅漓勾勾嘴唇笑着，什么都没说，像是原谅的意思。他把外套放下，扔过去一颗大白兔奶糖，肌肉线条随着动作完美地呈现出来。傅潇反应过来，双手接住，瞪大了黑色眼珠。有一些自来卷的发丝晃着，傅潇捂住那颗奶糖，显得又幼稚又可爱。

　　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傅潇眯眯眼，抿着唇想出了一个鬼点子，那就是——

　　开了后面的门，赶紧进屋。

　　傅潇躺在床上，傻傻笑着，手里还攥着那颗大白兔奶糖。

　　缓过神来想起那个录音笔，傅潇心情低落起来。那个录音笔是她生日的时候缠着傅衡给买的，记得一次妈妈正好在家给她讲睡前故事，傅潇就打开了录音笔把这些话录了下来。

　　她就是想，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可以听见妈妈的声音，这样自己才不会难过些。

　　嗯？傅漓还没进来找她。

　　暴风雨前的宁静不应该结束了吗？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使着她走出房间，四处瞧瞧，没有傅漓的影子。她鼓起勇气，敲敲傅漓的房门，没有人回应。

　　“哥……”傅潇小声地叫唤着，他不在家吗？她在家里四处转着，东瞅瞅，西看看，时不时还扒拉一下门上的猫眼。细细的风声传入耳畔，时不时带着窗户没关好的噪声。

　　傅潇看着手上已经好的伤口，还是有些颤，有些害怕。尽管强迫自己不要把注意力放在窗户那边，可那声音就如着了魔一般在耳边嗡嗡地叫。

　　南城这个家的窗户比北城那边低，傅潇可以够到。她向前几步，转动窗户上的把，立刻缩在了角落里。

　　“你干嘛呢？”傅漓进了客厅就是见到的这副样子。

　　傅潇偷偷摸摸地缩在角落里，窗户不知道怎么打开。甚至傅潇还用手护着额头，一脸惊怕的表情。

　　“没事。”傅潇老老实实地把窗户关上，尴尬笑笑，眼神瞥向傅漓手中拿的东西“哥，这是什么啊。”

　　“定制了一个东西。”傅漓没有把长纸盒拆开，说出的话引起了傅潇的好奇心。

　　傅漓慢慢地把外面一层纸盒拆开，再把泡沫拿去。入眼的是一把普通的黑檀木戒尺，傅漓曲起手指敲敲正中间的部分。做工精良，右下方还用烫金大字印了一个“傅”字。

　　“傅潇，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商量一下这种事情。”傅漓虽然没有明确给出“家法”二字，但也已经挑明了态度。

　　家法，傅家是有的。

　　傅衡小时候就被洗脑着“棍棒底下出孝子”“严师出高徒”等类的话，长大成人亦是如此。在傅漓小时候，他就有着满满的课外班，涉及舞蹈、音乐、学习等各方面。傅衡年轻气盛，教育孩子这方面总是鲁莽，傅漓闹过多次离家出走。

　　在听了人事科长顾章的讲座后，“家法”算是彻底废除了。傅漓挺讨厌这东西，可是既不浪费口舌还能起到威慑作用，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其实，他和傅衡是一种人，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很怕？”傅漓把威慑人的戒尺收起来。

　　傅潇摇摇头，父母没有过多的管过她。父母去世后，她想过很多。比如傅漓会把她送到顾叔叔家，送到寄养家庭，再或者把她一个人扔在北城，她都想过。

　　可是，傅漓带着她来了南城。

　　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晕车后的小漓机器人、生姜片以及大白兔奶糖，足以表明傅漓已经把她当为了家人，甚至还想以兄长的身份来管教她。

　　或许亲情这个词也会逐渐靠近自己。

　　“不用商量，我答应。”傅潇说出的话很坚定，但也有一丝犹豫。谁会喜欢挨打？

　　傅漓笑笑，嘴角都要咧到眼睛那边。他轻咳两声，稳住表情，随即拿出戒尺。

　　“那我们来谈谈录音笔？”

　　这么快的吗？

　　“首先，录音笔是违禁用品，不管你要用它干什么。然后，擅自拿这种东西到学校你跟我说了吗，跟老师说了吗。如果这件事老师追究起来你怎么解释？”

　　“当然，还知道拿录音笔录证据还算不傻。”

　　傅潇仔细听着，听到最后一句话嘴角抽了一下，还竟然无话反驳！

　　“我罚的是你擅自把录音笔这种违禁用品带到学校，而不是其它的。”傅漓表情严肃，一个仰视一个俯视。傅潇盯着他，她哥的眼神中仿佛要把人看穿，没来得及细看傅漓继续问道“有意见吗？”

　　抛开以后不说，傅漓在每次训诫前都会补上“有意见吗？”，很庄重的询问。

　　傅潇想摇摇头，却被傅漓拿着戒尺拍了一下。

　　“说话。”

　　“没有意见。”傅潇舔舔嘴唇，人像是定在了原地一样。

　　“伸手。”

　　对于傅漓的打法，傅潇是有很多不满的。比如傅漓突然问她一道四则运算，再然后还让她用英语报数。

　　在她十分憋屈地回答了几道题后，傅漓居然停了。

　　“累了，休息一下。”傅漓把戒尺放在桌子上，接了一杯热水缓缓地喝了。傅潇竟有些觉得口渴了，这种欲望越来越强烈。

　　“胳膊稳住。”

　　她能忍！

　　在挨打结束后，傅潇的整条手臂无力地垂着，手握成拳头，手指蹭着手心。傅漓端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傅潇咕咚咕咚地喝下去，而傅漓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傅潇疑惑，我的糖呢？

　　右手疼着，胳膊使不上劲。

　　傅潇伸出左手，提醒着傅漓。而傅漓一点没有意识到，似乎是想到什么，把自己的手放到傅潇的手上。傅潇无可奈何，甩开手“我的糖！”

　　傅漓没有想到她对奶糖这么执着“没有，吃这么多糖不好。”

　　傅潇挡着他的去路，有一股你不给我我就不让你走的气势。其实她不喜欢吃糖，尤其是奶味的糖，不是很喜欢，可她就是想要。

　　“刚才才给你一块，现在又要。”傅漓蹲下去，心里冒出了想法，手不自禁的盖在傅潇头上，随意哗啦两下。

　　“洗洗睡吧。”

　　傅潇会止步于前吗，当然不会。

　　……

　　傅潇坐在床上，双腿盘起来，手撑着脑袋看向外面的夜空。一颗，两颗……傅潇有些无聊的数着星星。想到什么，又把傅漓给她的那根录音笔拿出来，点击播放。

　　“从前，一个小村庄里生活着……”温柔的声音缠绕在耳畔，傅潇仿佛又在床头看见了妈妈。她看起来依然那么疲倦却还是要给傅潇讲完这一个故事，手指搭在书页上，半分钟过后又轻轻地翻开下一页，整个动作显得是那么文雅。

　　她觉得，自己蛮幼稚的，或许真的有一点傅漓所说的矫情。

　　父母工作忙，很少时间陪她。每次父母回来时，她都会缠着他们，不让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吃个饭要妈妈喂，就是想和妈妈亲近点。睡觉需要妈妈讲故事，也是想多看几眼妈妈，多听听妈妈的声音。

　　她很怕，一睁眼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傅漓每次回家，父母都会回来。她觉得父母只爱自己的哥哥，不管多忙都会陪哥哥吃个饭。

　　夜深人静，傅潇悄悄打开门，在悄悄走到冰箱边。打开冰箱门，一袋大白兔奶糖就放在里面。傅潇两只眼珠瞪圆四处瞧瞧，拿完一颗撒腿就跑。

　　动静很小，可是傅漓就在客厅赏夜，以他的这个角度他当然能看见傅潇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