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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呱呱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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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莫词还是把电话打给了自己的哥哥,让他来学校一趟:“我们夫子想当面感谢你送的茶叶.....”其实还没有送出去。
“嗯,打架输了?”
“没有......”艹,莫词想。
莫停在电话里头笑,“我还不知道你,说吧,怎么回事。”
莫词只好把经过讲了一遍,越讲越觉得那岑夫子的性格十分的活泼,和第一眼见面不染烟尘的表面相差得何只一星半点,“好,明天我来接你放学,顺便见一面你挂在口上的夫子。”
岑丹笙收拾好自己,下雨了,窗外是一片移动的蘑菇和喇叭声,他等学生走得差不多,才转身走出办公室往后门走。
莫词和自己约好去见家长。
然而后门除了铺了一地的银杏叶和风雨之中屹立不倒的百年石碑并没有莫词的影子。
“这孩子,都说了不会向家长告状,怎么能骗老师呢。”岑丹笙嘀咕着往回家的路走,经过一条小巷子时,看见了躺在雨重的一个书包。
莫词那个到处是LOGO的书包。
岑丹笙笑眯眯的往巷子里张望:“小词同学,你躲在里面干什么?”
莫词从里头传出急切的声音:“夫子!不要过来!”
岑丹笙眉头一皱,走进了巷子里。
赵磊带着自家小女朋友和两个社会流氓到学院后门堵莫词,估计赵同学是想在自己女友面前找回上次的场子,这不好巧不巧看见了独自一人的莫词。
学生哪里打得过流氓。
岑丹笙进来就看见两个流氓把莫词按在墙上揍,他把伞一收顷刻间成了落汤鸡,两个流氓就看见一把伞过来了,接着手一痛,莫词就从墙上到了那人背后。
“小孩子打架,怎么兴叫帮手,你哪个学校的?”岑丹笙把自己的伞捡了回来。
“你管老子哪个学校的”赵磊平日里校霸惯了,学校里老师经常收自己老爸的钱,什么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搞得他越来越无法无天“哦...,你是那三个小兔崽子的老师!别管闲事!”
岑丹笙心说这孩子怎么这么无法无天,“你都说了我是他们老师,管得自然不叫闲事。话说你们不是讲江湖义气的么,怎么以多欺少?”岑丹笙身体受不得凉,此时淋了秋雨,觉得自己像放进冰柜里的一条咸鱼,心脏的痛传遍全身,他这条咸鱼再淋雨周一就不是起不起得来的问题了。
“他们先以多欺少的!”
“他们是学生!”岑单身身子瑟瑟发抖,气息重得像一个病重的老人,“咳咳...你看这俩儿公鸡头像学生?”
“嘿!”俩儿公鸡头不乐意了,“赵小少爷,我们拿钱办事,不是来听说书先生说书的,我说这位老师,你那狗尾巴草一样的身板跟我们装什么葱,识相的快滚......”
岑丹笙打断:“我不识象,我脑子里面没进水老鼠和大象还是识得的”他咬文嚼字完,对赵同学道:“还不走,我可认得你小女友校服上的校徽,隔壁中学的,当心我告诉你们校长。”
赵磊虽然不情愿,但是校长可不一定买他爹的账,只能用眼神警告莫词,又瞎比划一番,愤愤离开。
两只老鼠回过味儿,骂了几句脏话冲了过来。
岑单身巧妙地撑开油纸伞扬了两人一脸水,推开鼻青脸肿的莫词:“你哥哥来了么,去找你哥哥,要是你是骗我的,回头你可得为自己老师收尸了。”
莫词毫不犹豫的转身跑了出去,现在矫情得留下来第二天就得两个人一起上法制新闻,转过巷子便看见自己家哥哥打着伞在门口等着自己:“锅...锅...这边.....”
莫停一见莫词的样子脸色一变,迈着打长腿走过来,“谁把你打这个样子”
“快去救夫子......”
莫词刚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岑丹笙一手扶着墙,一手捂住自己的心脏走了出来,他的脸上被划出一条口子,血被雨冲散落到肩上染红一片衣衫,雨太大了,他看不清莫词的位置,“小词......同学....”
莫词被岑丹笙得样子吓得当场脑子一片空白,站着不动了,倒是莫停先跑过去,却不敢动他:“我送你去医院。”
岑丹笙脑子里一片防空警报似的尖叫,根本没有听见莫停说什么,雨水灌进他喉咙里,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劳驾,你哥哥来了么.........或者你有驾照?算了你没到年龄”说罢,终是体力不支倒下去。
莫停把人抱在怀里听他大口喘着气,把死死扣在心脏处的手掰下来往车里抱,放下时听见他叨咕一句:“文学老师也是有......拳脚的......”便安静下去。
岑丹笙的心脏不好,平日里自己细心照顾着也没什么大事,再不济,在自己家睡了一觉能醒过来,就没事了。
不能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事。
岑夫子向来相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其实以前他没有这毛病,只是家中突然来的变故,他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这个样子,起初医生说动一个手术还有康复的几率,可但凡手术就得有家长亲人签字,他没有给他签字的人,也没有动手术的钱,便不了了之。
“你这样哪天死在家里面都没人知道,钱花光了不能挣回来?”医生被他的态度刺激得险些砸了手里的听诊器。
“我不要”岑丹笙拒绝,并很快的出院,然后买了一只猫拍照片发给医生:“我买了一只猫,我死了没人喂它它喵喵叫就会有人来。”
医生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不好了,恶狠狠的发了一篇关于猫饿了几天就会吃主人的科普文给它,并附上了没有马赛克的珍贵一般人看不到的现场照片。
吓得他几天没睡好,把还没来得及起名字的猫送给了学院里的一位老师,从此见了猫就像老鼠一样跑贼快。
医生也不知道自己的照片会有这么大杀伤力,铁着脸请了一周岑丹笙的点心。
岑丹笙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医生在一旁拉着脸写着什么,他坏主意的一笑,偷偷伸手拔了心电监护仪,机器尖叫一声,医生脑门儿差点炸了。
“你干什么!我艹!你神经病啊!”
医生还没从机器尖叫声缓过来,岑丹笙便听见另一个声音,他转头一看,床边站着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男人。
戴着无框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深邃又温柔,大高个儿,穿着造锦司定制今年秋款的银灰色西装,整个人闪耀闪耀的,莫词和他长得像,想来是他的哥哥。
岑单身眼睛一弯,挠挠鼻子,讪讪道:“唔...和医生开个玩笑!”
“屁的玩笑!老子一点都不想对你笑!岑丹笙你滚吧!别让老子看见你,老子都要被你气出心脏病了,回家等死,你死在老子手里老子还有担名声....!”医生吼完,就对上岑丹笙的眼睛,心想,要遭。
果然,岑丹笙从病床上爬起来,笑眯眯:“好啊,那医生给我开出院证明吧。”
医生绝望:“我求你了,可怜可怜我,不要折腾了,要不是这位莫先生懂点急救措施,我就真的给你收尸了。”
岑丹笙摸摸心脏,依旧跳动着,那就没有问题,喃喃道:“我说怎么这么痛,你打我了?”
莫停不说话,挑了挑眉,意思是那又怎么样,四舍五入,我还救了你的命,你还跟我计较这个?
“你老老实实在医院呆着吧”
“我不要”岑丹笙拒绝,“我暂时又不会死,你又把我治不好,我呆在这里干什么,我工资很多么?”
“我给你出钱,你放心在这里治。”莫停道。
“不”岑丹笙果断拔掉手上输液的管子,血从他白化的皮肤上冒出来很是显眼,医生一副伺候爹妈的样子给他止血,就听见他说:“把我住院的费用单子给我,你们谁付的钱,我还。”
医生存心刺激他,凉凉道:“你觉得你昏迷了多久?五天!你也知道这是哪里吧,濒湖医院,全省最贵,住院费你都够呛,再说莫先生抱你来那天挂急诊动的仪器,慢慢还吧你。”
“没事,还有我以前欠的多?他弟弟在我手里,还怕还不清?”
莫停:......好歹是文学老师,这么用词的么?还有这话逻辑似乎不对......
岑丹笙执意出院,医生拦不住,只得开了单子让他再也不要回来。
“我不用你还我钱”莫停道
岑丹笙把单子折了几折捏在手心,穿着刚入院时的衣裳,上面的血迹被清理过,很干净,就是颜色被腐蚀了,颜色像是被压箱底了十年,陈旧而布满灰气。
越是名贵的料子,越是娇气,衣服能穿,却不好看了。
这样的衣服衬不上你,莫停想。
“一码归一码,钱是要还的,唔,加你一个微信吧,等我有钱,就一点一点还你。”岑丹笙掏出手机,手指被风刮冷了都解不开指纹锁,试了好几次,手机提醒可用解密次数越来越少,他只得放弃,用密码开了锁。
莫停解开自己的衣服,道:“穿上。”
“不用了,我不冷,再说你自己不会冷么。”
“我不是病人”莫停无奈的伸手揉岑丹笙的头,“你怎么这么计较。”
衣服上带着莫停的体温,即使被风吹了一下岑丹笙还是感觉得到,心想这个人怎么体温能高成这个样子,又被雪松香一熏,脑子就不大对头:“如不相欠,便不牵绊。”
“我说不过你”莫停打开停在医院外面的车,由于医院生意太好,里面也不只他一个有钱人,所以没有得到便利车位,只能停在外面,“去哪里?我送你,在后面再躺会儿?”
“怎么好把你当司机,你现在可是我的债主”
“行了”莫停亲自打开后面的门,“进去吧夫子。”
岑丹笙再不客气,坐进车往后座一躺蜷缩起来,暖气一熏变得迷迷糊糊,等莫停把后备箱的枕头和被子拿出来,他已经彻底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