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跳蛙》言不实

11、第十一只青蛙

　　莫词煎熬着过了一个周末，周一的时候岑丹笙会上班，他从心的拉上江君坐到了教室最后排，他不敢见夫子了。
　　回家把事情跟老妈说了后，老妈一边骂大儿子没用一边鼓励小儿子：怕什么！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夫子！
　　莫词表示自己脸皮还是没那么厚的。
　　岑丹笙进来没有看见一直坐自己跟前儿的三小只，抬眼正好和跟把书立起来偷看的莫词对上眼，莫词像是被刺了一般把脑袋缩了回去。
　　“上课吧”岑丹笙笑着说。
　　周六，岑丹笙打车去了林暖的家。
　　在门口没有见到小风，岑丹笙很是欣慰那孩子总算听话了。
　　今天的林家别墅有些格外寂静，又好像和平日里的安静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岑丹笙踏入大门时，脑子里面似乎出现了一个声音，就像雪压断树枝的声音。
　　岑丹笙摇摇头，推开门走进去，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跌倒在雪地里。
　　林暖穿着他黄色的小西服，满身血红的倒在门口，他圆溜溜的脸泛着死灰色，大眼睛眼睁睁的望着门口，瞳孔向上翻着，眼睛里只剩下大面积的白。
　　他伸着手，像是要打开门似的，只是他最终没有碰着门就死了，手指还一根一根的被利刃全部砍断，散落在尸体的四周。
　　岑丹笙心脏狂跳，手指死死的在雪地上抓出五条痕迹，他强忍者没让自己晕过去，抬眼见满身血污的小风拿着菜刀，满眼愧疚的跟他道歉：“对不起先生，吓着您了，我已经报了警，您不用担心。”
　　林暖一直叫岑丹笙老师，他霸道的不让小风跟他一起叫，所以小风一直跟着林暖的妈妈一起叫先生。
　　林妈妈叫他岑先生，小风私自以为，叫先生，听起来更加亲切。
　　“我来不及收拾他，对不起先生。”小风很平静，仿佛没了灵魂，只剩下空壳，不知到害怕和悲喜。
　　岑丹笙从地上爬起来，没用想便拨通了莫停的电话。
　　莫停瞬间接了电话，就听见岑丹笙颤抖着，带着哭腔：“莫....停...你快来...”他想起了梦中父亲与哥哥满身鲜血的样子，又跌回地上，不住的干呕：“咳咳咳....你....你快来...”
　　莫停丢下公司里的一切和马上要来签合同的合作方，飞奔向岑丹笙，他没有挂电话，他说：等我...
　　小风丢下手里的刀，把自己手上脸上的血迹洗干净回到门边，因为怕岑丹笙害怕就不走过去扶他，只是道：“先生，您进屋吧，外面冷，我不会伤害你的”
　　岑丹笙握着电话，相较于小风，他更害怕尸体，“小风，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做....你别和尸体站在一起，你过来。”
　　小风平静得出奇，思考了片刻后，走到岑丹笙身边，就像平时接他一样：“先生，对不起，教了一个杀人犯学生，您肯定很失望。”
　　岑丹笙解下自己的披风，小风已经快长到自己下巴了，他一直在长大，等再过不久，他就到了可以独立的年纪：“小风，你这样...是犯法的你知道么，为什么，你告诉先生为什么啊。”
　　小风道：“先生，您知道么，曾经，我也有姓，姓林，后来没有了，我也没有太在意，因为失去过，得到过再失去，就不重要了。只要不在孤儿院，哪怕是在这个家过得再不好，我也不想回孤儿院.....先生，她用开水烫我的手臂，先生，我好痛啊....等我不痛了，伤好了，她又往我身上浇开水....”
　　岑丹笙抱住小风的身体，眼泪落到他脖子上，“别说了.....”
　　“你看，先生，只有你会心疼我，我在这个家十多年了，只有你心疼我.....我想存够钱，学了您的本事，走远一点.....他们凭什么烧了我辛辛苦苦挣的钱！”
　　小风失控的咆哮：“那些是我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希望！！凭什么烧掉！”
　　“我想走啊！他们不要我了为什么不让我走！难道要我死么！他们才该去死！都去死！”
　　刺耳的警铃声震得人头疼，警车赛满了整座院子，警察和法医鱼贯而入，不久便抬出两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法医出来时感叹：“这么狠，禽兽不如啊简直！”
　　“你凭什么这么说！”岑丹笙冷冷道，一双眼睛毫无感情的盯着那个法医，本来就和普通人不一样妖异的长相不禁让人联想到大雪中骗人拆骨的雪妖：“莫历他人苦，不辩是与非，你们老师没有教过你？”
　　法医刚想说灭人全家还不是禽兽，被小风打断：
　　“是我杀的他们”小风平静得像结了冰的镜湖：“是我杀了他们”
　　岑丹笙按住自己的心脏，语气痛苦又急切：“你怎么不告诉我....小风，我可以帮你....”
　　警察过来给小风带上手铐，岑丹笙固执的跟在他后面问：“为什么..为什么小风，你还那么小”
　　最终小风没有再说一个字，被警察带着坐上了警车。
　　岑丹笙作为第一个目击证人，也是要回警局做笔录的，警察观察了下他的脸色，道：“你没事吧？我们需要你回去帮忙做下笔录，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莫停赶到时，就看见岑丹笙没有穿斗篷，无力的靠着有冬青枝条垂下来的铁篱笆上，周围的警车灯闪着红蓝交加的光。
　　“怎么了”莫停走过去把岑丹笙拉起来，温暖的手覆盖在他冻僵的手上：“警察同志，我是他的朋友，这里怎么了？”
　　“是这样的，这里发生了命案，他是第一发现人，我们需要他回去做个笔录，您放心，仅仅是做个笔录而已。”
　　“好的，没问题”莫停道，“但是我这朋友心脏不好，我怕他坐警车会紧张，所以可以您们走前面，我开车送他？”
　　警察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岑丹笙被莫停牵着上了车，车门扣上后，莫停拥他入怀，温声道：“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么？”
　　岑丹笙闭上眼睛，捂住脸，语气里满是无助：“我不知道......”
　　莫停道：“没关系，丹笙，我在，你简单的说刚才你看到的事，我看看能不能帮你的忙。”
　　“啊，是啊”岑丹笙心想，自己好像在电话簿里，又有一个可以在自己害怕的时候，联系的人了，“我不知道....我去上课，只看见暖暖浑身是血的，死了，我没有进去，小风说他杀了人”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他用手揉着眼睛：“我问小风，他什么都不说。”
　　“别哭...”莫停忍不住吻在岑丹笙的眼角，舔干净一滴泪，“我会处理好的，你什么都不用管，想问什么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帮你。”
　　岑丹笙无声的流着泪，蜷缩在副驾驶上，心情逐渐平复，自己，终于好像又可以躲在一个人身后了，岑丹笙，你怎么老是这么没用呢...
　　莫停一路安慰着岑丹笙，在外面等着他做完笔录走出来，手里拿着刚买的羽绒服，迎了上去。
　　“谢谢您的配合岑先生，希望您的手机保持通话，如果有需要，我们可能还要请您来一趟，您可以先回家了。”
　　岑丹笙道：“我可以...见一见小风么？”
　　“目前还不太方便，等方便的时候，如果他愿意，我们再通知您。”
　　“谢谢”
　　岑丹笙走出来，莫停用羽绒服把他裹起来，观察他的脸色：“丹笙，别怕。”
　　“累，我想回家”
　　岑丹笙一路沉默着，沉着眼睛看不出他在思考什么，他拒绝了莫停陪着的提议，上楼前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我很好，心脏没有什么坏的感觉，要是不舒服，我会联系你的。”
　　莫停没想到岑丹笙会拥抱自己，一时间有些傻，等回过神，怀里只剩下一股干净的香皂的味道，淡淡的，被皮肤蒸发过的气味。
　　莫停心情从一直的烦闷变得轻松，这是个好兆头，他在慢慢的接受自己，慢慢来，不要急，会吓着他。
　　莫停公司全员都见证了他的好心情，用作广告语的土味情话不土只有情了，新来的前台忘记加糖的咖啡也甜了，张松再次感叹，岑老师简直是全公司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