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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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发，红色的瞳。
不祥的红色。
罪恶的红色。
……血染的红。
一直以来，我就很怕女人哭。
因为我的妈妈，每次看到我就会哭。
因为在我身上，她会看到她所爱的人，和那个不知名女人的幻影。红发红瞳，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我是“特殊的”，是她所爱的人与人类女子所生的“禁忌之子”。
我是她所爱的人背叛她的活生生的证明。
所以她会哭，每次看到我就会哭。
她恨我。她经常哭着打我。
我拼命讨好她，拼命地，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她是被我称做“妈妈”的那个女人，我爱她，并且希望她爱我。
可似乎没什么用。她把她一切的爱全放在我那同父异母的哥哥身上，母爱，和——恋人之爱。
哥哥代替父亲抱了她。
“妈妈……妈妈你来看，这是花店老伯送你的。”
我捧着那捧被我小心翼翼呵护至家的开得极灿烂的小红花，带着一身伤这样对妈妈说。
我不能说……不能说，这花其实是我翻过悬崖为她采的，因为她会毫不犹豫地将它扔掉。
我只是想让她对我笑。
“是吗……真的好漂亮……”她真的笑了。
她……笑了！
喜悦从我心里涨了起来。
然后她伸出手，将我的喜悦和花一并打散。
“好漂亮啊……血的颜色。这花是血的颜色。”她低低道。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眸子冷冽得吓人。“像你的头发和眼睛一样是血的颜色。”
我有点怕了。
“妈……妈？”我试着叫她。
“血的颜色、血的颜色、血的颜色！”她突然扯过我的头发，疯狂地用她冰冷的手拼命打我。“为什么这么丑陋啊？和那个女人流的血一样丑陋！”
“妈妈……不要……”小小的我拼命挣扎，“会痛……妈妈……”
“妈妈！不要再打了！”赶来的哥哥用身体拦住妈妈，”悟净……你快点回房里去！”
“尔燕……尔燕……”妈妈紧紧抱住哥哥，喃喃地说，“妈妈爱的只有你……只有你……”
从半开的门里传出床铺规则的吱吱作响声，和女人的喘息声。
——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的好！
很大很大的雾。田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我和哥哥在森林里迷了路。
“悟净，别哭哦。”
哥哥回头看看走在他身后的我。
——我看起来像要哭的样子吗？
“我那有哭！”
很不爽地给他顶回去。
他只是看着我，微微地笑。
突地感觉到身体的下坠。
我脚下，是万丈深渊！
哥哥及时拉住了我。我就那样靠着他一只手的力量危险得悬在深渊上空。
很怕，很怕。我忍不住往下看去，看那些怎么也看不透的浓浓的白雾，心里悲哀地想着深渊的高度。
“悟净！别往下看！你只要想着上来就可以了！”
只要想着上去、只要想着上去……
我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喂……你受伤了没有？”
“没有……”
将脸别开，却看见他拉住我的胳膊被石蹭得鲜血淋漓。
“哥哥，你的伤……”
“哦，不要紧。”他若无其事地将胳膊挪了挪，将伤掩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哥哥……
“别哭哦。”他很温柔地看着我，微微笑着。
……我看起来，是要哭的样子吗……
“……我才没有哭呢！”
“哈哈！是吗？”
——别哭哦。
他总是这么对我说。其实我知道，他是让我像普通小孩子那样想哭就哭出来。然后他就可以用哥哥的身份来安慰我。
可是，我没有哭。
家已遥遥在望。
从雾里，奔出了一个人影。是妈妈。
“尔燕……！尔燕……”她就那样视若无睹地从我身边奔过去，奔向哥哥，搂住了他。“尔燕……尔燕……你去哪了……别丢下我一个人好吗……好吗……”
我麻木地背对着他们，听着妈妈的喃喃声。
………………
…………
……
——别哭哦。
——我才没有哭呢。
不论是被妈妈打，还是因为头发颜色受责备，我都没有哭。
哭了就是输了。
哭有什么用呢……？
——只不过是让自己更加悲惨罢了！
所以，我不哭。
“妈妈……不要！”我险险地躲过她挥来的斧头。斧头从我的脸颊上带过，带出深深的血痕。
“要是你不在……就好了……”我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拖着斧头向我走来。
“要是你不在……”
头发凌乱地散在脸前，一脸泪痕。
“要是你不在的话……
……要是我不在的话……妈妈……会过得比较幸福吧……
那么，我就死吧。
看着挥来的斧头，我终于完全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睛。
我就死吧。
腥咸的血溅在我的身上。
不是我的。
我缓缓睁开眼。
母亲倒在地上，身体是死的抽搐。血从她的腹部不停地流，即使她死了仍不停地流。
母亲的尸体后，站的是——
——哥哥！
他手中的长刀上滴着他母亲的血。
他为我杀死了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
刺眼的阳光从他门后的门泄了进来，将他刻成一个朦胧的黑影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只看清两道清亮的泪，不停地流，……不停地流。
然后他拖着他的刀，摇摇晃晃地走出家门，走出我的视线，就此失踪。
我是禁忌之子。红发红眼是对我的惩罚。我用我的一生背负着被杀死的母亲和失踪哥哥的罪过。
…………………………
……………………
…………
……
女人，酒，烟，靠赌博为生。
我就这样生活着。
……很颓废地生活。
直到救起那个人……
雨一直下。我懒懒走在雨中，却被一个物体挡住去路。
是个男人，周围存积的雨水中被血染成一片红。
“噁~~~~~肠子都流出来了。”
我上前不留情地踢上他的伤口。
他微微抽搐了一下。
“没死呀？”
他睁开湖绿色的眸子，朝我微笑了一下。
那双眼睛……在让我杀死他？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救了他。
直到救起那个人为止……我的生活就此改变。
或许，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底下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