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成长记》笑点烟波

37、殿内之议

　　很快，那位据说在京城戏剧界大名鼎鼎的郑老板上楼来了。玄烨略瞥了一眼，倒的确是生的眉目如画，柔美婉约之处便是后宫众嫔妃也是有所不及的。虽说这个郑老板并没有什么娘娘腔的感觉，但是玄烨对这种貌如好女的男子并不感兴趣，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却正撞上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吴应熊的眼神。

　　玄烨心中一动，面上却是露出笑意：“世子喜欢听戏？”

　　吴应熊笑道：“这个自然，天下名角汇聚京城，吴某若非蒙皇上隆恩，”说到这里，他往紫禁城的方向面带恭敬的拱了拱手，“也无此耳福啊。”

　　玄烨笑了笑，本想探听一下吴应熊的口风，但见他一口一个皇上隆恩，心知这人纵然不是老奸巨猾也必是城府甚深，反正这父子俩暗地里在谋算什么，自己也是心中有数，索性也就不再打草惊蛇，以免引他怀疑，便笑着跟他一并打起了太极。

　　酒酣耳热之际，吴应熊状似无意道：“刘公子觉得郑老板如何？”

　　那个郑老板一张脸可谓是少有的漂亮，玄烨虽然对武生之外的角色不怎么上心，也知道他是刚刚的花旦，只是虽然听得他嗓子圆润甜美，却完全没听懂他唱的什么，此时经吴应熊一问，玄烨见那个郑老板还在一旁站着，也不愿给他难堪，只道：“郑老板唱功精湛，确实名不虚传。”

　　吴应熊略带得意的一笑：“郑老板在这京城可谓是红透了半边天啊，许多郡王贝勒都捧场的很，只是郑老板性子傲，没人能折服的了他，他也素来不肯依附任何一家，吴某若非厚颜仗着父王的面子，也是请不到郑老板的。”他看了玄烨一眼，意味深长道：“不知刘公子愿不愿意试试？”

　　玄烨面不改色，轻轻笑道：“我也不是太爱听戏，况且家有贤妻，这个热闹，就不去凑了。”

　　吴应熊眼神一动，往纳兰、曹寅和周培公三人身上瞟了几眼，再看看玄烨身后的几个侍卫，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可惜了，可惜了。”

　　又谈笑了一阵，玄烨略望望天色，随即告辞，吴应熊苦留不住，抢上前几步，想要去握玄烨的手，纳兰却是面无表情的微挪了下步子，正正将他挡离了玄烨。吴应熊只得遗憾道：“今日一见如故，只可惜时间过得太快。若是刘贤弟能留个地址或是信物什么的，也好方便日后再见啊。”

　　玄烨心道，皇帝的信物哪能随便给人，面上却仍是笑道：“萍水相逢讲的便是个缘字，日后有缘自会再见，又何必效此态。”

　　吴应熊打了个哈哈：“如此，倒是吴某着相了。”

　　与吴应熊分开后，几人回到了遇见周培公的地方，此时已是四下里静寂无人，玄烨停下来，回过身看了一眼几乎一路上都冷着脸闷不吭声的周培公：“你似乎，对他们几个，还有吴应熊都没有什么好感啊？”

　　周培公冷笑：“我一介草民，哪敢去和几位贵人们攀交情。”

　　玄烨脸上被酒意熏起一层薄薄的红晕，眼睛却是亮如星子，很是感兴趣的看着他：“那朕呢？要说贵人，这天底下可没什么人能贵过朕去，但朕倒是没觉得你讨厌朕啊。”

　　周培公给噎了一下，闷声道：“皇上性子直爽，年少聪慧，而且，”他干咳了一声，“还有些天真烂漫……”

　　这下轮到玄烨有些抽搐了，他下意识的往四周看去，小曹寅脸上连连抽动，一双水润润的桃花眼也弯成了月牙状，明显在忍笑，一众侍卫们都躲的老远，待玄烨再看向纳兰时，这位平素里在众人眼中惯来温文敦厚的纳兰侍读此时早就将头扭到一旁去了，只落在玄烨眼里一个微微发颤的肩膀。

　　等玄烨满心郁闷的转回头来瞪周培公的时候，这家伙也目光飘忽起来，不敢对上玄烨的目光了。

　　玄烨默默的磨牙了好一会，才道：“天色不早了，朕也该回宫了。”他瞪了一眼周培公：“再过一阵子就是朝廷大比了，你可一定要来啊。”玄烨伸出一只手搭上周培公的肩膀，笑眯眯的一捏：“朕还等着重用你呢。”

　　周培公被捏的脸一抽：“草民谢皇上恩典。”

　　虽说在外面没闹出什么大事，但是一国之君一整天不在宫中，想要瞒过在这后宫中称得上手眼通天的孝庄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一进宫，三人就被孝庄堵住了。

　　慈宁宫中，玄烨瞅瞅跪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的李德全，见他已是脸色发白满头冷汗，心中也有些不忍，遂笑着向孝庄求情道：“他也是受了朕的旨意，错不在他，皇祖母还是饶了他这一遭吧。”

　　孝庄板着脸，没好气道：“皇上能心疼一个奴才，却不能为大清心疼心疼自己的身子骨？如今天下未靖，这紫禁城外可不是什么好去处，皇上就带着这么几个人，一去就是一整天，全不管宫里有人为皇上担尽了心！”

　　说着，孝庄的目光落到玄烨身后两人的身上，怒道：“皇上要出宫，你们两人也不劝着点！尤其是你，曹寅，主子是对外头不了解，可你这做奴才的怎么也不拦着！”

　　曹寅不敢辩解，只一个劲伏地请罪道：“奴才该死！”

　　纳兰看了玄烨一眼，上前几步跪下道：“没能劝住皇上，是奴才的错，请太皇太后降罪，只是曹寅年幼，还请太皇太后饶了他吧。”

　　玄烨一见这般情况，连忙抢上前去，为孝庄抚背顺气，笑道：“若非朕执意妄为，他们两个哪敢如此，皇祖母既然知道，又何必怪在他们身上。”接着，他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李德全：“朕倒是没想到，皇祖母竟没怎么罚他。”

　　孝庄既已发作了一通，便也见好就收，笑道：“他是皇上的心腹奴才，哀家自是也不好越过了皇上去。既然皇上心疼这些个奴才，”孝庄顿了顿：“那就都起来吧。”

　　玄烨暗松了一口气，笑着转移话题道：“今日朕也不是白出去的，皇祖母可知朕碰见谁了？”

　　孝庄一怔：“谁？”

　　玄烨脸上笑意愈浓，眼中却渗了丝冷意：“平西王吴三桂之子，吴应熊！”

　　孝庄面上不变，眼皮却是一跳：“那皇上觉得他如何？”

　　玄烨倒没想到孝庄会问这个，略沉吟了一下：“长得倒也是一表人才，不过似乎城府不浅，这父子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孝庄想了一下，正色道：“哀家心里倒是有个打算想跟皇上说说……”她一抬手，殿中其他人俱退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孝庄和玄烨两人。

　　孝庄目光炯炯，看着玄烨道：“皇上觉得，令吴应熊尚公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