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成长记》笑点烟波

21、纾解心结

　　听到纳兰容若称自己是有情人，玄烨很是有几分受宠若惊，纳兰容若在历史上可是一个以深情痴情著称的人啊，被他冷淡相对了那么久，突然得到正面评价，玄烨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不过他怕自己不冷静，再说错什么话，把好不容易取得的进展再破坏了，所以只是克制着微微冲纳兰让人笑了一下而已。
　　虽然玄烨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太热情再把纳兰容若给吓跑，却无法抑制自己好转的心情，回到寝宫的时候仍然是脸带笑容。方路儿自沁梅死后就一直被玄烨安排在身边贴身伺候，此时远远的见玄烨回来了，垂着头上前几步，给玄烨行了礼后，才依旧垂着头道：“皇上，刚刚皇后娘娘遣人来送莲子羹……”她语声微断了一会，才低低续道：“说是皇后娘娘亲手为您熬得……”
　　玄烨此时正是心情上佳，闻言一笑，走到桌前端起了那碗尚在冒着热气的莲子羹，舀了一勺尝了尝，莲子清香，甜淡适口，于是对一旁的李德全笑道：“皇后倒是用了心的。”听玄烨这么说，方路儿的头垂得更低了。
　　李德全看了看玄烨的脸色，笑着恭敬回道：“皇后娘娘素来是关心皇上的。”玄烨一愣，看了看一说完话就再度垂下头去的李德全，又笑了起来：“说的也是，皇后这么用心，对朕关怀备至，朕也应该多去看看她。”紧接着，玄烨又自言自语道：“更何况，这次朕也要安慰一下她了。”
　　应该说，玄烨的皇后赫舍里氏还是相当温柔贤惠的，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每日里晨昏定醒给孝庄请安，亲自洗手作羹汤给他，时不时嘘寒问暖关怀玄烨，而且从来不因为玄烨少有宠幸她而跟玄烨耍性子闹脾气，一点都没有玄烨印象中像索尼这样的权臣家出来的女孩应有的娇蛮之气，就连玄烨自己都觉得，如果自己是男的要娶老婆，肯定愿意娶这么一个样的。作为一个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奉行者，玄烨觉得，如果这辈子必须娶女人，还是娶赫舍里氏比较好，所以要他告诉赫舍里氏他要选妃，玄烨觉得还是有些说不出口的，但是孝庄已经做了决定，如果不事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也不好，因此，尽管犹豫，玄烨还是踏进了坤宁宫里。
　　皇后赫舍里氏事先已经得到了通知，已经早早的打扮好了在等着玄烨了。一见玄烨进来，赫舍里氏笑着迎上前来，稚嫩秀美的脸上温柔中带着掩不住的喜悦，到让玄烨有些后悔自己为了躲她而总是找借口避而不见了。
　　行礼过后，玄烨坐上了主位，在与赫舍里氏寒聊了一阵子家常之后，终于斟酌着开了口：“皇……芳儿，明年选秀……太皇太后说要为朕充实后宫……”犹豫了许久，玄烨终于还是把孝庄给祭了起来，而且也只是干巴巴的说了那么一句，他实在说不出口诸如“为你找几个姐妹，陪陪你，让后宫热闹一点”这一类他自己听了都觉得无耻的话。
　　赫舍里氏到底还是年轻，脸一下变得煞白，眼圈更是当时就红了，嘴唇微微颤了几下，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到最后也只是咬着嘴唇，硬生生把泪憋在了眼里没落下来，强颜笑着轻轻点了下头。
　　玄烨看着赫舍里氏一个小姑娘强忍眼泪还要强作笑脸，心下不由的一阵不忍，也坐不住了，生怕她来上一句“皇上到底对臣妾哪里不满意”，那就让他心里更是愧疚了，所以说完话没坐一会就急匆匆的有点像逃命似的往外走，但是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回头安慰了她一句：“朕会常来看你的。”
　　出了坤宁宫，玄烨觉得心里一阵压抑，眼前还是不停的浮现着赫舍里氏双眸含泪的样子，一时间他特想找人倾诉一下。但是找谁呢？孝庄首先出局，她虽然是玄烨的长辈，按理来说是最适合开导玄烨的，但是找她倾诉，多半会被她苦口婆心的教育一番，对于化解心结却是没什么作用。红颜知己之前还勉强有一个沁梅算的上，可惜被孝庄处置了，如今整个后宫中只剩下一个皇后还沾得上边，性格也合适，但是她偏偏是这件事的受害者，自己这个加害人去找她诉苦，那不是往人家心上插刀子吗？对太监宫女们说以来没什么用，二来和跟孝庄说也没什么差别，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只能跟自己的两个侍读倒倒苦水。
　　这一次纳兰容若倒是一叫就到了，可惜现在的玄烨心情沉重，只想跟人倒苦水，顾不上欣赏美男了。听了玄烨的诉说，曹寅的反应很是直接：“皇上有什么好为难的，天子三宫六院很平常啊，皇后母仪天下，贤惠大度是应该的，难过什么？”看着曹寅一脸讶异，玄烨被噎的几乎翻白眼了，开始强烈怀疑自己找他是不是找错人了。纳兰容若却叹息道：“皇上重情义，才会对皇后娘娘心怀愧疚，这也正说明了皇上是个有情之人，只可惜造化弄人，纳妃之事也是时势所逼，终究要辜负了一个好女子……”他看向玄烨，神色倒是和缓许多：“皇上也不必过于自责，此事终究不是皇上心中所愿，只是天子身系天下，婚姻也难以自主，皇上能有此心，实是难得，只要与皇后娘娘解释清楚，奴才相信皇后娘娘素来贤德，必会理解皇上的苦衷的。”
　　玄烨此刻才觉得心里轻松了一些，忍不住看着纳兰容若道：“你真的这么想，不认为朕是自寻烦恼？”玄烨也清楚自己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有些不合时宜，在这个时候，皇帝是最有资格种马的，如果皇帝痴情只爱一人，反而十个人中有九个半都是要认为他的想法奇怪，不赞同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他的便宜老爹顺治和董鄂妃了，而曹寅的想法正是当前大多数人的观点，至于纳兰容若，虽然他以痴情著称，可是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秉性清正，更加以国家为重，玄烨本以为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多半又要认为自己的想法太过儿女情长，非明君所应有，会加以谏阻，没想到他却通情达理了一次，让玄烨顿生知音之感。不容易啊，在到处是满脑子封建渣滓的人中，还是有人能理解自己的心情的。
　　纳兰容若听了玄烨的问话，微笑道：“皇上也是人，重情义也是好事。今日皇上能对皇后娘娘有情，来日才能对天下万民有情，想来皇上必会是一位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