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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起拜关公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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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是数学晚自习,野猴子给他们布置了一张数学卷子,周岸霄对数学的兴趣还算浓厚,闷头算了老半天。
在解最后几道大题的时候,郁洛已经做完交上去了,周岸霄抬眼看了一下他,郁洛没有回座位,直接出去了。
这种情况很常见,郁洛虽然孤僻,但成绩确实没话说,这让老师对他放纵不少,更何况,学校成立这么多年来,就指着这一个好苗子了。
周岸霄加快了解题速度,最后一道大题实在想不出来,把笔一扔就交了上去。
周岸霄刚准备撤,野猴子喊住了他,“你干啥?”
“我要去厕所。”
“回来,你最后一题都没做。”
“我真不会!”周岸霄脚底抹油,几个大跨步溜了。
他想知道,郁洛去哪儿了。
周岸霄跟郁洛确实没任何交集,他们分班的时候,都没想到郁洛会来这个班,因为按郁洛的成绩,应该是去蔡可婉那个火箭班的。
不过最后郁洛还是来到了七班。他搬着厚厚一摞的书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周岸霄才是第一次看清郁洛的长相。
他们在一个班这么久了,周岸霄也没跟他说上几句话,好像,上次在厕所问他的那句,还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周岸霄之前也并没有想了解他,但是早上他回眸的那个瞬间,阳光停滞,空气粘稠,风也未动,周岸霄忽然就对他有了求知欲。
周岸霄先去了厕所转了一圈,没看到人。走出厕所的时候他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傻逼吧我,”
周岸霄靠在洗手台上,百无聊赖地点了一支烟,他抽的这种烟并不烈,是温和的,还带点清甜的薄荷味儿,用来提神挺不错的。
一根抽完,他把烟蒂投进了垃圾桶,正往出走,没想到一个转角与人撞了个满怀。
“操,”周岸霄揉着个脑袋,抬眼一瞧,巧了,正是他要找的人,郁洛。
郁洛退开了几步,周岸霄脱口而出问道,“你去哪儿了?”
郁洛不解地看他,“有事?”
声音冰冷又无情,像一盆冰水浇过来,周岸霄一时语塞。
郁洛移开目光,侧身要进厕所,周岸霄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他的手臂,“你等一……”
话还没说完,他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甩开了,郁洛抽手反掌推开他,眼神在那一瞬,蓦地变得阴鸷狠厉。
周岸霄一下子没站稳,鼻子磕在了门框上。
鼻子上的疼痛感猛然袭来,周岸霄龇着牙手揉按着鼻子,转头就破口大骂,
“操,你他妈什么毛病?”
郁洛敛着眉目,淡色的瞳孔轻微转动,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
周岸霄真的是满腔的怒火疯狂蹿动,又一次骂自己傻逼,他脑子真是进了水才来找郁洛。
疼痛缓了下来,周岸霄放下了手,骂道,“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找打?我今天真的日了狗的……”
话又没说完,郁洛打断了他,
“去医务室。”
“啊?”
“红了。”郁洛看着他又补充一句,“鼻子红肿了。”
周岸霄感叹自己果然是傻了,直到坐在了医务室,脑袋还硬是没转过来。
他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乖乖地跟着郁洛过来了。
校医是一个有点胖的大叔,他给周岸霄处理的时候,笑眯眯地说,“周老大不应该啊,你打架还能打输?”
周岸霄有气无力地说,“我没打架。”
校医表示惊讶,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郁洛,又回头问周岸霄,“他打的?”
周岸霄梗着个脖子,“算是吧。”
“牛啊,你都不带还手的?”
周岸霄突然愣住了,卧槽!还真是!我怎么不还手啊?!!
他咬牙说,“操,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
校医乐了,笑得手一个劲的抖,“这都能忘?你想啥呢?”
周岸霄又一次被自己的傻逼行为惊艳到了。
他看着校医,无奈地说,“别笑了,手抖成帕金森了,你怎么还指望着我打架呢?”
校医半开玩笑着说,“我这小诊所的KPI不得都靠你吗?隔三差五的送伤员过来。”
“操!”周岸霄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跟他搭话了。
他抬头看向郁洛,“你怎么还不走?”
郁洛说,“等你一起。”
周岸霄被他这一句弄得有些晕,“为啥?”
郁洛没有吭声,周岸霄带着探究的目光扫视着他。
他很高,站在门边,把医务室的小破门挡得差不多了,外头是暗沉沉的黑夜,他后背隐在了暗色里,前面又被白炽灯照着脸色更显苍白。
额前细碎的刘海虚虚的遮了一小半眼睛,但是丝毫不影响眼睛的存在感,还是很好看。尤其是眼尾的泪痣,不是我见犹怜的那种,搭配着狭长的眸子反而添了一份狠绝的戾气。
“行了行了,别看了,眼睛都黏上去了。”
校医扳过周岸霄的头,抹了一层药膏在他鼻子上。
“………”
“好了,走吧,18块钱。”
周岸霄掏了掏兜,郁洛已经过来把钱给了。
校医收钱速度很快,问都不问周岸霄的意思,直接从抽屉里找出两个硬币给郁洛。
周岸霄皱眉,问郁洛,“你干嘛?”
郁洛语气很淡,“我的过错。”
周岸霄眉头皱得很深了,得出一个结论,“你有病吧。”
谁都看得出来,郁洛家里条件应该不好,这个破高中,很少有人还穿校服的,但是郁洛穿校服的次数很频繁,那蓝色的部分都洗得有些发白了。
周岸霄走到郁洛面前,把钱塞给他的动作刚到一半,郁洛转身就走了,十分干脆。
周岸霄追了上去,解释说,“是我先招你的,也不能怪你。”
郁洛偏头看着他,“有事吗?”
“啊?”
周岸霄脑子又转不动了,郁洛提醒道,“在厕所。”
周岸霄“害”了一声,“没啥啊,就是想跟你做个朋友。”
郁洛顿住脚步,“为什么?”
“这还哪有为什么,”
做兄弟还是做仇敌,都是看一眼的事,看人不爽就打一顿,看得顺眼就一起拜个关公。
这是周岸霄一向的行为准则。
郁洛眼睛盯着他,没说话。
周岸霄突然觉得这氛围很诡异的,尤其是这里四下无灯又无人的,月色照下来,静谧得可怕。
“……行吧,我承认了,我觉得你挺帅的。”
刚说出口,周岸霄就觉得这话奇奇怪怪的,就不能细琢磨。
郁洛垂下眼,抬脚继续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再一次被郁洛无视的周岸霄十分火大,这段时间他像是被什么鬼附身了一样,干啥啥不顺,心头闷着一团气,这会儿就只想发泄出去。
他拉住郁洛的胳膊,“我说你什么态度啊,你到底同不同意?”
在这个炙热的夏季,他的手心像攒了火一样,覆在郁洛的手臂上,皮肉相接,是滚烫的。
郁洛僵住了,长长的眼睫轻微的翕动,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周岸霄耐心告罄,“操,给个话啊!”
郁洛挣脱着抽出自己的手,也不看他,直接丢下一句,“别接近我。”
话语中的冷意还未褪尽,他的背影便迅速隐匿在荒芜的黑夜里。
“操!”
周岸霄满肚子阴火,鼻梁还火辣辣地疼,他活了十七年,人生中没有比今天更操蛋的事了。
“我他妈就不信了,还搞不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