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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来者非善 ...

  •   前面说到那公主和小夏侯两人醉迷于声色,不问世事,倒乐得轻松。只是那乱世纷争,偏安于一隅却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于是那美梦虽畅快,也是着实醒得快了些。

      这一日天气微凉,窸窸窣窣地下了秋后的头场雨,那小夏侯前几日还恹恹抱怨秋老虎教人难捱,这时见终于变了天,自然高兴得很。午间正看到那元穆撑了把油纸伞要出门市酒,便叫住道:“穆哥哥,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呀?”

      元穆只得驻足回道:“我去城南打些酒来。”

      那小夏侯歪了头道:“楼里自己就有卖酒,街前也多的是酒肆,何必要去城南?”

      元穆听罢,只摇头微微一笑:“这边的酒,释之吃不惯。”

      那小夏侯貌似懂了,便点头附和道:“姊姊的嘴巴,实有些刁的。”

      却说那小夏侯在楼里住了快有两个月,至今仍蒙在鼓里,尚不知道那李穷歌是个男儿身,是故仍以姊姊相称呼,旁边也没个人提点他,那小公主是因懒于同他解释,便将错就错地不说。而那元穆却是有诸多顾忌,也自当矢口。概因那李穷歌在这个时候易装而隐于此处,却是有着他别的内情细故,倒并不如之前那公主猜测的那样纯粹因兴趣偏颇使然。

      那小夏侯此时拉了那元穆的袖子,正欢天喜地地跟着要去城南。他对那前太子从前就是景仰得不得了,这时难得碰到两人独处,便是有许多的话要和他说,只可惜那前太子生性有些木讷,此时也不知道如何拒绝,就由他跟着,问起话来,也就三言两语不冷不淡地应和他,只是那小夏侯性格单纯,倒也并不在意他生疏,自顾说得欢快。

      而另一边那公主前夜里刚与人饮酒作乐,懒睡醒来天已大白,想说是该定一定神了,便随手摊了本经书在前,却是半个字也看不进去,只入迷地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倚着窗听雨,这时却不想听到下面人声,正是小夏侯的,便急匆匆探了头出去,正见那小夏侯与元穆在门前叙话。便又缩了头回来,只垂下眉目,又将经书翻了几页,便停住不动了。

      不多时将那经书扔在案上,猛地站起身来,才冲到门前,就有人推了他的房门进来,只险些没撞在一起,那人退后几步,扶着墙站着,一身见客的曲裾长衫,服饰色彩华丽,头脸上也都精心的雕饰好了,竟是穷歌,这时正与他四目相接,看到他呆在那里,便调笑地道:“公主殿下起得还真是早啊!”

      盈缺见了是他,是颇有些意外。实因那人平日虽三不五时地讥讽自己,时间久了才知只不过是讨个口头上的便宜,那李穷歌一张嘴巴虽毒辣,行事却并不如他说得那般无忌。于是平日即便有事,也最多就是差个小丫头来传话便罢了。亲自来人倒是头一次。

      只是他虽心中讶异,脸上倒没什么表示,见他一如既往地开场便同自己揶揄打趣,于是只狠狠剜了那人一眼。

      那李穷歌摸摸鼻子,道:“是谁给殿下气受了,可怜穷歌倒成了那出气的了。”说着便凑在盈缺前面,倒也笑得眉眼弯弯。

      盈缺却着实吓了一跳,他虽与穷歌平日斗嘴,只哪有离得这样近的时候,一时红了面皮,连忙伸手推开了,刻意掩饰道:“有什么气?我看你倒有的是阴阳怪气。”

      那李穷歌一听,也不着恼,倒像是个干脆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身上著着女服,却朝他作了个男子的长辑,模样颇为怪异地道:“一本正经也好,阴阳怪气也罢,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盈缺闻言皱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不要给我一口一个殿下,可让我好生难堪。”

      那李穷歌前面虽用敬称,其实却对盈缺不屑一顾,这时见他抗拒,仿佛正等在那里,挑了眉尖,反就此要挟道:“你让我不叫亦简单得很,只是你得答应我件事才成。”

      那公主明知他心思,这时听他说了出来,便默然不应。却被穷歌一把抓住了胳膊就往外扯,边说道:“今日家里来了一位贵客,虽指的是我的名,但你却是非去不可的。”

      盈缺此时心里正不痛快得很,欲推脱不去,却居然敌不过那人的气力,一径被他拉着,只得在后头无奈地道:“你接你的客便罢,我不过是个借住在此的房客,这城里的人我又能识得几个?做什么非我不可?”见他竟自相应不理,又不由气恨,倔强道:“……我又管你什么不得了的贵客,恐怕,恐怕是你杜撰来哄我的吧?”

      穷歌走在前面,这才转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闷闷不快,只暗自笑了一笑,回道:“是不是哄你,去了便知。”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那天字一号的房前,门边早有女侍战战兢兢地立在那里接应,穷歌转身取了琴回来,就冷不防变了脸,做一副庄严肃穆的模样,单手推了门进去……

      那公主在一边察言观色,却道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天塌下来也恐怕会在那里处变不惊自顾自喝酒的妖人,脸上竟露出仿佛而今这般慎而又重的颜色,于是此时倒连带着对那门内之人也升了些许好奇,也便顺从地紧跟在穷歌身后走了进去。

      却不想与平常来呷酒顽闹的那些公子王孙不同,眼下他一脚方踏进房里,还真个被那排场吓得呆在当下。

      只见那房里从门口到屋里,结结实实站了一整列身穿金甲铁胄,腰挎大马刀的勇士,个个威武雄壮,气势逼人。

      就是那两个月前夜里追得两个小鬼魂飞魄散的墉城官兵,与眼前这些人的派头相比,又是小巫见了大巫去了。

      于是随后又抬眼望了进去,只见房内正中央坐了个彪形大汉,看来就是正主儿,此时他身旁站了个红衣的细瘦青年,那青年其实倒并不矮小,只是此刻即便笔直立着,却也只与坐着的那一个齐头相平。由是恐怕坐着的那人若站立起来,莫不该过了七尺*,再看他面相,是地道北族人的样貌,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意外地俊美非常,这一张脸竟如工匠雕刻出来的一般,再加上发色乌黑,肤色白皙,一双细长眼目微敛,两处眉梢略飞,倒是意外地与平常武夫大是不同,少了些许磊落,却多了许多掩藏不及的阴鸷狠毒。于是只消被他用那微微发蓝的眼珠子一瞅,旁人便吓得不敢再多看一眼。

      那公主也不由得暗自惊乍,心道果然是贵客,就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如此触目的一个人,怎么以前竟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连忙避开了眼去看他旁边的青年,只是没想到这一看心里就再是一跳,不为别的,只为那青年倒竟是个从前的熟人,只是那时做女子打扮,是故现下一时没有认出来。

      ——居然正是异香!

      若说只是相像之人,那神态气质也皆像的却是少见。那公主此时只惊得眼珠子四下乱转。他早前并不知晓那异香与他们相同,也是个妖状的男子,如今忽然撞破,实没有个预警。只是话说回来,他从前本也疑心过异香,只因那个人行事性格皆过于乖僻,少有遵循女子礼仪,只是那时只当是他身有残疾是故任性妄为所致,如今回想起来,若他是个男子,一切反倒是理所应当。

      思想及此,又禁不住去看那还做女子打扮的穷歌,那个人进了门后,见了那阵仗却是十分的镇定,正目不斜视地走到琴案前,倒是走得步步生莲华,姿态妖娆非常。

      那盈缺见此,冷不防鼻间一窒,刹那间只觉得这个大千世界的事,还真是样样都无稽,件件皆荒唐。

      注:
      *七尺:若按当时一尺相当于30.9公分来算的话,大概是2米16左右吧,呃,至少比姚大明还是矮一些些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来者非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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