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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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复盘过天元的事情之后，四个人本来都以为是事不关己的，只不过到最后还是发现这事儿关系到他们的，而且很大。
夏油杰目送九十九由基离开的背影，回到了学校里。礼霞难得的在大白天出门了，她很少路面，却一直老实的穿着那件白色的校服。
“杰，我忘了拿手机，叫悟回来，现在。还有，那个女人的鬼话一句都不要听，早晚得收拾了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楼里。
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礼霞很少这样说话，她习惯了无视人心，但是在没碰面的情况下，这么说一个人，她听到了什么？
刚才他们谈论的话题，哪怕是开玩笑，也太过惊世骇俗，夏油杰开始后怕。
四人依旧在静室，礼霞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大概的画了个关系网，九十九的上面，连着一个没见过的名字“羂索”。
“她在克制自己的想法了，之前也特意确定过，今天我应该举行过小祭之后一直在静室，所以才敢过来。”礼霞点了一下九十九的名字：“但是高专人太少了，我听到了她的声音。”毕竟静室没有基本生活设施，她也要喝水吃东西上厕所的呀。
这是一个极其极端，庞大，灭绝人性的计划，计划的核心就是控制天元，而想要控制天元，就需要夏油杰的咒灵操术。
“他们早就盯上你了，也一定会制造令你离开悟的机会。你们俩在一起块儿他们没有对你下手的机会。”
“可是....我怎么控制天元呢？”他很迷茫，不明白其中的关系。
礼霞把笔指向纸上的天元：“极致的反转术式，被巨大的结界哺育着，他虽然还活着，但是很快会脱离人的身份。他最近叫唤的话都变了，不是想活着了，是想要作为人活着，他已经快快要到转变的临界点了，甚至已经开始转变了。”
夏油杰咽了口口水：“刚才九十九还跟我说天元很安定。”
“作为阵眼是安定的，谁知道呢，但是没人比天元自己更了解自己，他大概已经在变成非人的东西了，不然也不会每天都在哀嚎这种鬼东西。”
“羂索想要创造一个只有咒灵或者咒术师的世界，跟你糟糕的想法倒是很有的聊，希望你别被它真的骗了。它要制造的是混沌，然后从血腥的混沌中产生一个可能比现在还糟糕的新的世界。九十九跟它一伙的，她是真的想要实施她的原因疗法。”
五条悟笑了一声，把那张纸揉成一团：“那么，还听到了谁的名字，老子去把他杀掉不就好了？”他真的生气了，很生气。
礼霞垂下眼帘：“你生气有什么用，他们只想要继续维护日本咒术师高人一等的地位。这个结界就是一个养蛊的牢笼，平衡让这里的咒灵每强大一分，咒术师也会相应的增长实力。只有这样，日本会在这一领域一直高人一等，血统稳定的御三家也会更高人一等，而我，是与御三家血脉相连的，这世界上仅剩的神迹。”
“除了不知所谓的羂索，脑袋里想的比杰还要疯的九十九，还有为了永生，跟禁锢着自己的家族的御三家沆瀣一气的天元，为了“神迹”而一直做尽恶事的御三家。”
“御三家的人躲着我，我还想躲着他们呢。”礼霞再一次抬起了头，把五条悟手里的纸团扣了出来，手指指向天元：“总之，核心其实还是他，杰你也只是桥梁而已，如果没了目的地，你这个桥也就没用了。”
“所以，现在去杀掉他吗？”
“你杀不掉，因为他连着那个阵眼，别想天逆鉾了，我打赌不行，咒具等级还不够，如果他脱离了阵眼还差不多，但是还在阵眼上连着就不行。”
硝子垂着头，苦恼地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她叹了口气，站在了门边：“那么，我能做什么呢？”
夏油杰看向她：“还要等一等，稍微想一想才行。不过硝子你果然还是应该用点心在你的病人上，关于任务什么的....我们几个里面，还是你接触的最多，说不定就有什么线索。这么庞大的几乎，没道理他们几个人就能完成，一定还有别的同伙。”
解题这件事，如果只知道其中几个步骤，那推理和猜想其他步骤是可行的，但是推导答案就有点难了。中间或许也会走错路，造成结果推导的偏差。
但是在知道答案的情况下，还掌握了几个步骤，那么解出整道题就变得格外容易。
但是能解出题，不代表没有扣分点，隔天，灰原死亡，七海重伤被送回高专，治疗后恢复健康，他选择了退学。
一个月后，夏油杰独自去某个山村调查袭击和失踪案件，在疯狂地杀戮的冲动中，他按下了自己的手，带着两个小孩离开了那个村子，然而天亮之际，咒术协会下达了夏油杰叛逃的，定为特级诅咒师的命令。罪名是杀死了村里十几个村民，并且杀害了他的父母。
回到高专的时候，他面对的就是数名咒术师的围攻，一头雾水的带着俩孩子离开高专后，他发现自己的手机停机了。把俩孩子安置在酒店，出去补办了手机卡，电话拨给了五条悟。
这么一对情况，还有什么说的，是早就猜到会发生的事情，是他们疏忽了。
“把这些家伙，都宰了吧？”五条悟第一次觉得愤怒又无力。几乎无所不能，个人实力能站在这个星球顶端的他，依旧什么都做不到。
保护不了他的好友，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女孩子被禁锢着受苦，他什么都做不到。
夏油杰反而理智了下来：“别了，宰了一个还有无数。还是从根源解决问题吧，中心点还是在天元身上，等他解决了，我想我很容易就能洗脱罪责了。”他还笑了一声，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没有继续说话，趁着哭声传出去之前，他挂掉了电话，眼泪大滴大滴落了下来。那些村民死有余辜，只死了十几个他都觉得便宜了他们，可是他的父母做错了什么？
他们只是生了一个糟糕的儿子而已。
夏油杰捂住眼睛，蹲在新宿的一条小巷里，躲在阴影中，哭了出来。
五条悟回到高专的时候没带着他的眼镜，两个老爷子从薨星宫那边的结界走了出来，而后他们忽然加快了脚步，离开了高专。他回过头，看到了礼霞。
礼霞手里提着一把长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你去看看硝子吧，她哭得好惨呢。”
“那你呢？”
“我要去看看天元，或者说元辉。”礼霞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脸：“这诅咒，对他还有反应，他不想要什么，我就要给他什么。不管行不行，总要试一试。”
说完，走进了那个结界，身影消失在了应该是树丛的地方，他伸手去摸，摸到的也是树丛，这个结界只允许部分人进入，现在他不在其列。
礼霞走过结界，进入薨星宫的正门，然后再沿着楼梯向下。没了结界的遮掩，吵闹的恶念塞满了她的脑海，让她有了想要呕吐的欲望。
之前没有好好感受，现在看来她的猜想还是对的，元辉可以通过结界看到结界下所有的事情，他看到的东西也在影响他，所以贪恋人的身份，想要继续活着，用这个无所不知的身躯，留恋着人间的一切。
即使看到无数的恶，他依旧喜爱着人类，这是真的很有趣。或许是作为“神祝”的时候，只看得到恶的缘故，现在他已经到了物极必反的程度。
再一次面对自己的先辈，礼霞掏出了刀，劈开一条树根，向前走去。
“你来终结我了吗？这把刀可不行，礼霞。”第一次见面有些意想不到，露了点丑恶嘴脸，这一次他变得十分平和。
“我不是想要终结你，我想要终结日本咒术师的痛苦。我们的存在都是不应该的，元辉，等你的结界消失之后，我也去陪你，好不好？”
更为吵闹的恶念汹涌而至，元辉的脸上依旧是平和的表情，但是他心里只剩下了“活着”。
在靠的足够近之后，礼霞摸到了他的皮肤，温热而有力，完全是个健康的人的样子。
即使心里全都是疯狂的恶念，但是他的表情还是被他很好的压制住了。他的躯体开始消散，融入到了礼霞的身体里，现在他成了那个“星浆体”，无论是作为人类还是咒灵，他都是失去了神性的，而礼霞却是唯一的神迹，他根本没有赢面。
星浆体的第一次融合是不挑时间的，但是以后的融合要严格按照第一次的融合来推导时间，所以天内理子死后，他的机会就那么错过了，开始咒灵化。
在他完全被融合之前，他说：“我...想作为正常人类，哪怕一天呢，好好活着。”
失去了阵眼的树开始枯萎，薨星宫开始倒塌，她站着没动，多想死在这里。融合的不止是元辉，还有他千年来的执念和记忆。
日复一日的，像是看电影一样看着这个国家，他很喜欢选一家人，然后开始一直看这家人的生活，看着父母老去，孩子们长大，新的孩子降生。也有不好的事发生，但是很多时候是好的，他们彼此相爱，虽然辛苦但是足够自由。
不像橘氏，被供奉在高台上上千年，作为“神迹”的容器存活于世；不像元辉，在祖父死后不久降生的他，继承了那个诅咒，也是他的出生，让当时对橘氏情况最了解也最亲密的五条氏动起了歪脑筋，咒术师需要神明的帮助，在平安时代过去，神明更是完全不见踪影之后，橘氏的“神祝”成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咒术师，他挥挥手就能拔除咒灵，哪怕是强大的特级。
于是人丁凋零的橘氏就被锁了起来。
但是更加痛苦的是神之诅咒的存在，元辉和礼霞一样，体验着那样的痛苦。人类或许还只是有时候有恶念，但是天生吸引着诅咒的他们，面对咒灵的时候，只会听到咒灵们无时无刻都在念叨的东西，它们就是恶的化身，一切的思维也都是恶。
期间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在她的身上，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她在一堆废墟里被五条悟刨出来的时候，还对他笑了一下：“我就说我得试一试，不过好像有点迟了，不然杰也不用被污蔑了。”
“这种时候，你还在说什么鬼话啊！”五条悟吼了一声，然后低下了头，掩盖自己通红的眼眶。
不管惊慌的御三家如何害怕和惊恐，礼霞在五条悟的宿舍里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就跟着他跑了。
瞬移是真的很好用，他们跑到了神栖的海滨公园，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玩沙子，接吻，跑到海里捞小动物或者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最常被捞出来的还是海草。
一直到天黑，俩人拉着手，看着太阳从山后面缓缓落下，海面那边已经完全是一片漆黑了。
“回去吧？”
五条悟没说话，看了看她的脚：“总得把沙子洗一洗吧？”
“哦，那倒是。”
未成年开个房间不是很容易，但是也没多难，俩人洗了澡，在没开灯的卧室里抱在了一起，五条悟的脑海里全都是少儿不宜的小剧场，并且正在上演，礼霞顺着他的小剧场往下演，并且也带到了现实。
等到查到了开房记录的御三家的人追过来，天都快亮了，并且只剩下空房间了。
他们在薨星宫的废墟前分别，五条悟把一直藏着的天逆鉾递给了她，她接了过来，站在坍塌的入口处对他笑：“再见，悟。”
“再见，礼霞。”然后在朝阳中向着高专的教学楼去了，那里是他的战场，而礼霞能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后记
五条悟的青春在2007年秋天结束了。
他无法像自己的祖先一样，自私的拖着礼霞继续带着诅咒活下去，也不能放任自己对现在这个让人无法忍耐的烂摊子不作为。
夏油杰被判定叛逃后，最后一通电话是跟他打的，之后就失踪了，那个仅跟他通话过一次的号码也再也没能打通。
礼霞选择让自己在薨星宫的最下面去沉睡，她无法保证天逆鉾可以杀死自己，但是强制打断术式沉睡肯定是没问题的，她好歹能有一个没人打扰的安稳觉了。
硝子开始抽烟，开始留长头发，眼圈越来越黑，有点像礼霞萎靡不振的样子。
没了天元的结界，御三家新生的孩子里，拥有术式天赋的孩子肉眼可见的在减少，咒灵的强度和数量也在降低，但是因为他们这一代咒术师还活着，所以没有弱到世界平均水平。
然而以后会好起来的，咒术师们血肉铺筑的道路，依旧存在，但是没有那么多荆棘了。
九十九由基不久后选择了自杀，五条悟不承认这跟他在她自杀前去拜访过有关系，随后找到了那个羂索。他藏在一个少女的身体里，脑门子上有一道缝合线，看到他一点都不惊讶：“输给神明的话，我一点遗憾都没有。”
五条悟抬起了手指：“礼霞不是神明，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