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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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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谱度,眠儿下界已经多久了?”山云相间的天界之上,天帝站在仙坛前抬首眺望云雾缭绕中的高山,问道。
“回陛下,已有半月了”称为谱度的男人微微弯腰,温声道。
天帝看着逐渐云开雾散后的高山,喃喃自语:“半月……天界一天,人界一年,可有十六年了”
“是,沐清元尊下界已有十六年了”谱度回想萧梓季下界的日子,又算了一遍。
“十六年了,不知眠儿与墨古上神相处可好。”天帝慰然一笑,看着眼前的高山都觉得明朗了许多。
谱度也跟着笑起来:“沐清元尊聪明而又伶俐,定会与墨古上神相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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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天雷从天而降,霹在沙尘飞溅的黄土上。天空之上乌云滚滚,雷劫闪动。
漆黑的天空如似一整块快要炸裂的玻璃,天雷映上,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君上,魔峰峰下有人渡劫”女人声音闷沉,一身黑衣与四周的颜色融为一体。她单膝下跪双手抱拳,朝着正前方俯瞰山下的男人说道。
被称为君上的男人垂头俯瞰着魔峰山下,许久才回转头,撇了眼还跪在地上的人,冷笑:“魔尊渡劫,飞升出窍,若是一切顺利,怕是着魔域里再无他人翻身之地”
女人没得到准许,依旧跪着,只是双手放下撑在身侧:“那君上可有何意?”
“我何意?哈哈哈哈!看戏罢了,我能有何意?”天雷从空中降下于魔峰同直从男人眼前闪过劈在山下早已建起的结界上。
结界颤抖一瞬,抗下第一道天雷。可空中的雷劫却毫不留情的又连接劈下几道。
几道雷劫后,结界大概是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哐――”的一声结界碎裂,一道金黄色雷劫直触结界下的那人肉身,鲜红的血液从雷劫打过的地方蔓延留下,接着又是一道、两道。 献血所即之处皆为艳红,血液从衣袖间低落,砸在干裂的碎石上。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的雷声渐渐消失,乌云也慢慢散开。
魔峰山下却是一片狼藉,沙垄石飞,草枯树倒。甚至还有被雷劫直劈的大树,火在枝叶上燃烧。
献血散落在大地上,血泊一片接着一片。仿佛即使有留不完的血也在此耗尽。
这一片狼藉里,却唯独少了渡劫之人。要知道不管是仙魔人妖渡劫后,都是最虚弱之时。
若是有不当之人趁火打劫,后果轻者修为尽失,后果重者魂飞魄散。
一大片血泊中向外延出一条躯体般宽大的血痕,血痕延至林间,消失在杂草从里。
雨滴穿过满是窟窿的茅屋屋顶,落在仰躺地上的人脸上。破败不堪的屋子里直贯寒风,冻的那人瑟瑟发抖。
地上愈积愈多的雨水浸湿了女孩身上破烂的麻衣,单薄的衣料沾染了雨水紧贴在背后。
垫躺在地下的只有一张已经发霉,短齐膝盖的草席,腿部以下的地方都往外伸到了冰冷的青石地板上。
女孩蜷缩在草席间,屋外下着瓢泼大雨,瘦小的身躯上没有任何供人保暖遮盖物。
一张瘦的皮包骨的脸颊上苍白如纸,额间冷汗密布,眉头紧锁。
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已被冻的昏死。但她却只是断断续续的轻咳了几声,依旧在于寒冷作斗争。
‘咚!’时不时被大风吹开又关上的木门外传来重物砸到地面的撞击声。
声音不大,却把噩梦中的女孩惊醒。
原本紧锁的眉头微微舒缓了些,还没等她从地上爬起来,下一秒又立马警觉的重新皱起。
“咳!咳咳……谁?”女孩颤颤巍巍的从草席间慢慢爬起,整个身子歪歪斜斜的站立在地上。
开口间,才发现喉咙都被咳的有些嘶哑。
半晌,门外都没有声音。女孩抬起右手摸掉额头上的汗水,双眼警觉的盯着木门,缓缓移动脚步,向门口挪去。
‘吱呀――’一声,缝隙中布满尘土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屋外落雨纷纷的景色。
一滴雨点从茅屋的草檐上飞溅到女孩的脸上,激的女孩浑身一颤。
或许这雨对别人来说是一副天然的美景,可对衣衫褴褛,唇色惨白的女孩来说就是一道催命符。若是运气不好,那她将会跟其它族人一样,被冻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茅屋外的雨势没有丝毫要退减的趋势,女孩盯了雨幕片刻,视线游移环顾四周,最后落在了脚下。
半尺宽的石阶上趴着个人,一身白衣早已被雨水浸透,恍若一个可怜的落汤鸡。
白衣上还混着团团血迹,被雨水冲刷的淡了许多。
雨水混杂着血水延淌在地上,随着细流流向远方。
女孩凝视半晌,终究还是蹲下身,伸出骨瘦如柴的小手探了探地上人的鼻息。
收回手,女孩跨出门槛,弯腰俯身,双手并用圈起那人的身体左右侧,连拖带拽,拖回了屋内。
潮湿的青石地面上再度覆盖上了一层拖拽后留下的水渍。女孩把那人费力拖到自己睡过的草席上,松开双手,整个人已经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等气息平复下来后,女孩才有空去查看睡在地上的人。大概是在雨中待太久的原因,那人就像感觉不到冷一般,直直躺在地上。于女孩相同,脸色不可否的苍白,嘴唇微抿。
她毫无顾忌的打量着地上的人,才发现刚刚这人趴在地上没注意,现在看清这人是个女的,看起来年龄与她相仿,身高却比她高上一些。
一头墨发被雨水打湿,原本以为只有下身衣摆出才有血迹,没想到胸前的白衣更是被献血染成黑红色。
苍白的脸上双眼紧闭,鼻梁高挺,一双眉毛微微下压,唇被抿成直线,一眼看去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女孩撇见那块血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也不顾自己已经晕头转向。急忙冲上前扒开衣物,到处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番,发现那些血都不是这人的,才似若放下心,长舒了口气。
检查完了伤口,女孩还贴心的从茅屋里那堆常年不用的木柴里翻出一套又脏又黑的薄被给那人盖上。
这是她从别人那里偷来的,自己都没舍得用过,跟珍藏宝贝似的一直藏在那堆柴堆里,到现在才又拿了出来。
可却不是给她自己用,而是给了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忙里忙外忙完了一切,女孩才感觉脑袋有些昏沉。她跌跌撞撞找了个还算能睡的地方倾身躺下,没过多久便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女孩蜷缩在角落里不断咳嗽,甚至有时被咳的惊醒。
可再怎么咳下去,她也没去拿回被子,只是用眼睛瞄一瞄另一边的人,害怕把她吵醒,然后再接着睡去。
等女孩睡醒时,屋外的大雨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缕暖阳从屋顶的漏洞外透射进来,正好照在了女孩苍白的脸上。
揉了揉眼睛,刚抬眼向另一边望去,就迎上了另一人的视线。
那双眼睛不偏不倚的望向她,浑然不像是在望向救命恩人。空洞冷漠,丝毫没有感谢之情的看着她。就像在看待一个死物一般。
女孩被看的冷汗直冒,却又像生性本能不让她退缩,抬起双眼,直勾勾的看了回去。
“你醒了?”声音嘶哑,女孩看了眼被那人方方正正叠好的黑色薄被,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
“嗯”那人微微颔首,收回了视线,又转头落到了别处,开始打量这间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子。
女孩看她收回视线后的坦然,抬手抓了抓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脸色不好”徒然一句话打破寂静,那人站在原地没动,视线又落到了女孩脸上。
“哦”女孩拍了拍头无所谓的答道,试着让刚起来没多久就又开始头晕的自己清醒一些。
刚拍完头,眼前就出现了一只拿着瓷瓶雪白如玉的手。
那手伸在她面前,捏着瓷瓶的瓶口轻轻的摇了摇。
耳旁传来对面人的说话声:“你精神不振,这个拿去”
女孩放下手,呆头呆脑的接下了瓷瓶,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
“我还有”对方仿佛也看懂了她的心意,说完又淡淡补了句:“一日两颗”
“哦……”女孩点了点头,扯开瓶塞,拍了一粒出来口服着吞下,又把剩下的收好。
那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最后还是皱了皱眉。
女孩察有所觉,服了药后疑惑的看向对方,歪了歪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对方转头看着屋外的树林里,一张脸上面无表情。
女孩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再追究下去,“哦”了一声换了个问题:“你叫什么啊?我看你衣服上有好多血,但又不是你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人目光遥望着屋前远处的森林,就像能透过一棵棵高大粗壮的大树看到什么似的。
过了许久,才淡声回答她第一个问题:“沈幕”
问题与回答的时间相隔的有些久,冷不丁的一声,把女孩也惊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开口:“哦哦,我叫萧梓季”
沈幕依旧在望向屋外,没有搭理萧梓季。搞得萧梓季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到,于是几步跨上前直白问道:“我说我叫萧梓季,你听到了吗?你在看什么呀?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萧梓季刚走到沈幕身旁,那人便又突然不看了。一个转身避开了差点贴到身上的萧梓季,然后又不明不白的“嗯”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