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行功 ...
-
炖了足足一夜的肘子早已熟烂，宋祎用筷子戳了戳，很是满意，端着砂锅去到陆衡的房间，敲了敲门。
“进来！”
陆衡稍有倦意的声音传出。
宋祎推开门，只觉得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祎祎怎么来了？”陆衡眼睛一亮就要起身。
“陆公子，你别动。”宋祎连忙拦住他。
陆衡一张脸较之前更白了，除了棉衣围脖，身上还披了件厚厚的毛皮大氅，房里各个角落都烧着火炉，炭火烧得通红噼啪作响，陆衡面前也有一个火炉，怀里还抱个手炉。
宋祎的额头很快便渗出细细的汗珠。那张面具有用牛豪细针开了孔，出汗什么的并不影响。
走近陆衡宋祎察觉到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她放下手上的砂锅：“听说陆公子身体不适，祎祎特地前来探望。此事也算因我而起，连累公子受伤，”宋祎低声道：“祎祎心里着实愧疚不安。”
陆衡咳了两声，勉强一笑：“祎祎说哪里话，陆某早就身负顽疾，与祎祎何干？咳……咳……况且休养了这几日，已无大碍了。”
宋祎低了头不知该说什么，耳畔听到陆衡断断续续地咳嗽。
“这是什么？”陆衡问。
“哦，”宋祎回过神来：“陆公子上次不是说想吃肘子吗？我于药膳并不擅长，只在里面加了红枣枸杞，能起到温补的功效。这个肘子并不油腻，也好消化，陆公子不妨尝尝？”
“求之不得。”陆衡微微一笑，眼角两道笑纹更明显了。
“你怎么在这里？”陆沉推门进来见到宋祎叫道。
“老三！”陆衡低声喝道。
陆沉见到宋祎端来的肘子，登时黑黑的小脸上笑出花来：“大嫂，就知道你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宋祎的手顿了顿，克制住自己想掐上他脖子的冲动，对陆衡道：“陆公子慢慢吃，还请小心调养身体。我还有些事，先行一步。”
“大嫂，你不多呆一会？大嫂，等会再来啊！”陆沉尖细的声音紧随在宋祎身后，宋祎一口气冲回自己房里，把自己摔在床上。
“你做什么？”
“没事。”宋祎仍旧不动。陆衡，是真的喜欢自己吗？自己对他……宋祎低低地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正对上小白的视线，她慌忙地爬了起来：“你吓人啊！小白！”
“我倒想知道你一大早的出去做了什么，回来还心神不宁的？”小白慢条斯理地问。
宋祎干笑两声：“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小白两只乌黑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瞅着她，宋祎被看得心里一阵发毛。
“你思春了？”
“啊？”宋祎脸上凭添了一抹胭脂色，抓过小白一顿揉搓：“谁让你说这话的？一个小孩子，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小白斜眼看她，满眼满脸的不信与怀疑：“不是思春，那你到底是在发哪门子疯啊？”
“你不会懂的。”宋祎懒懒地躺倒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白长长的黑发。
“哼。”小白也不再追问，虽然心里实在好奇得很。她这个样子，可实在是反常啊？到底是因为谁……
宋祎在烦恼到底要不要开始谈个恋爱呢？如果陆衡真的喜欢自己，他这人出手大方，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患了什么病，但对自己着实不错，大抵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不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也不清楚……自己现在还要完成盟主令交代的任务，小白这一摊子事也还没理清……
宋祎纠结中。到底是个女人，对爱情始终是期待的……
“喂，你好好准备一下，我们正午开始！”
“准备，准备什么？”宋祎一愣，小白脸上煞气一现：“不要告诉我你都抛在脑后了！”
“没有、没有。”宋祎忙道。
正午时分，宋祎紧闭房门，对有可能出现的人都已事先提醒了一番，也再三交代过店家不许打扰。
“那开始吧。”宋祎看见小白明亮的双眼盯着自己不自觉有些紧张。
小白缓缓地点了点头。
两人盘膝而坐，宋祎坐在小白身后，双手抵住小白背心，用小白教自己的内功心法运转周身真气，探查小白体内的内力。
找到了！宋祎心中一动。她将自己的内力与小白的内息合在一起，引导这股内息运转小白周身，贯通其任督二脉，待觉察到小白体内内息运转自如时宋祎撤回双手，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
这一次小白的内息很弱，所以并不费大多劲，但如按小白所说以后会越来越辛苦宋祎还是有些担心，也就是说需要自己的内力强于小白才有成功的把握。她看了小白一眼。
小白此时神情平稳，正运转自己体内真气练功。只见他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口中嘿的一声，鼻孔中喷出了两条淡淡白气。
宋祎看得他鼻中吐出来的白气缠住她脑袋周围，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他面目都遮没了，跟着又听得他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犹如爆豆。宋祎的脑袋里某个地方似乎“咯噔”了一下，也许是某根弦断了，又或者是什么连接起来了！
宋祎觉得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她看了正练功中的小白一眼，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再轻轻地关上门。
宋祎捂住胸口，连喘了几口气，神色竟有些慌张了！怎么会这样？
从小白的相貌、谈吐举止、江湖见识乃至吃饭穿衣等方面宋祎知道他不是个普通的孩子，或者，他并不是孩子！
对于小白的身世，宋祎做过如下三种猜测：
猜测一，小白是孤月山庄庄主言九笑的私生子，被无垢公子言无垢妒忌，于是囚禁或杀害了言九笑，最后还让冯易峰来杀害小白。
猜测二，小白是孤月山庄言九笑的私生子，也可能是无垢公子言无垢的私生子，言九笑与无垢公子双双遇害，企图夺得孤月山庄大权的冯易峰当然要杀掉这言家最后一滴血脉。
猜测三，小白就是无垢公子言无垢！孤月山庄庄主言九笑三年内未曾下过山，也许只是言无垢为掩盖自己父亲遇害的真相，当然是谁害了言九笑就不得而知了。而言无垢大抵是因为练的武功独特，现在散功成了三四岁孩童模样，野心勃勃的冯易峰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了。
这三个猜测中，最后一个猜测是被宋祎排在最末，也是她认为可能性最小的。
为什么？
金大侠的武侠小说遍布神州，凡是有华人的地方都有！宋祎当然也看过《天龙八部》，也知道天山童姥，可却还是把这个可能性放在了最后。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宋祎清楚不过地意识到天山童姥只是金大侠小说里的虚构人物，现实世界里是不可能存在的，却没有想过，既然穿越的事情都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练武返老还童那更是有可能发生的！
宋祎捂住额头，低低呻吟一声，自己一直都错了！
《天龙八部》的小说也看过有几年了，天山童姥练功的那一段具体是怎样描写的宋祎记得已不是很清楚，但刚才见到小白练功的情景，那一段却突然清晰起来，赫然发现与小白练功的情景相差无几！
小白练的武功大抵和童姥是相似的，只是时间上有些误差，童姥是三十年一次，小白没有三十岁。另外童姥练功需要吸血，小白这里也省了。
哎！金大侠，让我膜拜你吧！虽然是你虚构的小说情节，可在某个时空类似的事情正在发生呢！
如果小白就是言无垢，那我该怎么办？宋祎靠在墙角低下头沉思。
房门被人仓促地打开，小白从房间里就要跑出来，却忽略了门槛，脚步一个踉跄，身子不稳他摔倒在地。
宋祎的思绪被打断，看着小白趴在地上，肩膀微微颤动，走过去问道：“小白，你怎么啦？”她想伸手去扶他，又想到眼前这个孩子可能就是言无垢，手再也不能往前进半分了。
小白爬了起来，两眼红红的，突然抱住她，宋祎猝不及防，因为弯着腰，被小白抱了个正着。
宋祎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终于犹豫着抱起小白，拍着他的肩背，问道：“小白是不是摔疼了啊？”
小白的头埋在宋祎肩上，双手用力地抱住她的脖子。
“小白，怎么啦？”
“我以为……你走了。”好半天小白才道。
宋祎一颗心登时软了下来，不管小白是不是言无垢，他现在只是个孩子，没有抵抗力的孩子，他需要自己！宋祎马上又想到自己再帮小白运功疗伤几次，他就会恢复不少武功，也会成长为少年模样，那时自己又该怎么面对他呢？
毕竟自己接近小白，本就是存了不良动机的，虽然最初是小白不知什么原因跑到了自己屋子。
小白出现的那晚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是云缎锦，在天下第一庄的布庄里一匹上好的云缎锦可以卖到一锭金子，最差的也值上百两银子，能穿这样奢侈华贵的布料做的衣裳，孤月山庄能有几人？所以，不管小白是谁，他在孤月山庄的身份地位都非同一般！
而后来打伤小白的更是孤月山庄的大总管冯易峰，这更证实了宋祎的猜测，所以，尽管小白总是小脸臭臭的，脾气也不好，很难侍候，宋祎仍是耐着性子对他，再加上宋祎自己也很是喜欢小白的这幅样貌……
如果小白只是小白，我还会这样对他好吗？宋祎这样问自己。她没有答案。
小白靠在宋祎的肩上，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淡淡香味，心里慢慢安定下来，脸上却开始发热，自己刚才怎么会那样失态呢？她走了就走了……
小白的心又揪紧了。
他知道自己睁开眼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的一人时的慌张，他以为自己被这女子抛弃了，似乎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茫茫无所依，他登时就慌了，所以急急忙忙地追了出来。
如果你也离开我……小白心中酸楚得厉害，眼睛也是涨得厉害，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便要涌出来。真是该死，我怎么会在意这个丑女人？我只是让她帮我打通经脉，助我恢复功力罢了。等我恢复了武功，我自去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这女人，这女人……
这女人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小白看向宋祎，只见她神情恍惚，眼睛不知在看向哪里。
“你在想什么？”
“啊？没想什么。”
宋祎放下小白，认真地看着他，小白的变化并不大，眉眼和身量略略有了些改变，如不是细看很可能发觉不了。
“怎么了？”小白被宋祎看得很不自在，退了一步。
“小白，你是不是，长大了一点？”
小白低了头，脚尖点了点地，低声道：“你说是就是吧。”
宋祎轻轻地应了声，转过头去又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今天怎么回事？”小白走过来用力地摇了摇宋祎的手，脸上有几分不快：“神不守舍的，到底在想什么？”
宋祎看着小白：“只是在想，小白长大了，需要分房睡了。”虽然身体是个孩子，但心智毕竟是成人了，即便宋祎不是死板的古人，可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传到哥哥的耳朵里，自己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这些日子自己可是天天和小白同吃同睡啊！
小白松开宋祎的手，看着她眼光闪烁，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哼了一声：“随便！”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行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