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围了个琪

2、往事

　　“徐旻奕，徐旻奕。”睡梦中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徐旻奕缓缓张开了睡眼惺忪的眼。
　　映入眼帘是一双修长的手轻扣两下他的课桌，徐旻奕抬起趴在课桌上的脑袋，看了眼来者，一双深邃如古井清泉般的眼眸正盯着自己，徐旻奕看了好一会儿才对这个人有了印象，这人似乎是班长。
　　“干嘛？”徐旻奕不安好气地回答，刚睡醒声音有些嘶哑，韩栋有些好笑，这位新来的转校生似乎每天都是懒洋洋，跟班上每天跟打仗似的紧张气氛不太一样。韩栋指了指自己桌上的一大撂数学作业，口气平淡:“数学作业，就差你的了。”
　　徐旻奕迷蒙着好看的眼，慢慢从书包里摸索到皱巴巴的的数学作业递给他。韩栋接过后转身就要抱起作业离开，徐旻奕忽的想到忘了写名字，想叫住他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好“那个，喂……”
　　穿着蓝色校服的那个人转过身来，修长挺拔的身姿，干净利落的短发，修饰出他略带青涩又坚毅的轮廓，他神情平静，视线落在徐旻奕的脸上。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那人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无数如稠的黑暗褪去，一点点光线缓缓点亮眼前的世界，徐旻奕张开沉重的双眼。
　　头顶是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空气里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徐旻奕想起刚刚那个梦，实在可笑至极，用力撑起酸痛的身体，抬起身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房间里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个子很高，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高大又肃杀，他神情冷漠，视线定定看着眼前的人。
　　男人的身影与梦中的人相互重合交叠，徐旻奕一瞬间思念渴望与心痛恐惧充斥心头，他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手指攒得发白。
　　这时候，他突然听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低沉的成年男性的声音，“徐旻奕。”
　　离开那年韩栋多少岁呢？徐旻奕隐约记得似乎是十八岁，而自己比他年长一岁，十八岁的韩栋正处于极速长大的年龄，他不停地长高，声音也总是有些嘶哑的人，所以在徐旻奕的记忆中，也只有那个变声期少年的影子。
　　徐旻奕抬起头来，没有多余的寒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问他是什么时候认出自己的，而韩栋却只是语气平淡地说:“那你还认得出我吗？”
　　徐旻奕瘪了瘪嘴巴，眼睛看向别处“当然……”
　　气氛降到冰点，韩栋看着面前这个面色惨白的人，“一起吃个饭。”
　　徐旻奕缓缓点了点头，“好啊。”
　　自己大概是生病发烧了，却一直没有理会，越拖越严重，终于在今天下午烧得不省人事昏倒过去。韩栋去开车了，徐旻奕便到医院前台的时候询问医药费，护士小姐告诉他送他来医院的那个人已经帮他付了。
　　说是吃晚饭，其实这儿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差不多算得上夜宵了，徐旻奕坐上韩栋的路虎辗转半个小时，到了韩栋选择吃晚饭的餐厅。
　　餐厅暖气开的很足，徐旻奕一坐下来便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单薄的毛衣，他低头喝了口茶水，水是凉的，他依旧觉得有些热。
　　韩栋点完菜后，坐在他的面前，从开车到现在很少说话，等到徐旻奕脱下外套后，目光却一直在他身上，很久都没有移开。
　　徐旻奕决定打破这种静谧，故作轻松的问:“怎么认出我的？”
　　韩栋喝了口水，说“我认得。”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徐旻奕觉得两人的身份像是对立了过来，记忆中的韩栋从来都是追逐着他，而现在对着自己却是爱答不理，不愿多话。
　　徐旻奕于是笑着搭话:“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吧，最近在做什么呢？”他其实记得清具体时间，却故意说得含糊。
　　韩栋盯着他的眼睛回答“八年。”
　　徐旻奕把头埋在碗里，缓缓喝着碗里的鱼片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韩栋的回应莫名感到愧疚。
　　余光瞄着对方，韩栋的大衣裁剪精致，腕间佩戴高档手表，同时也看到了自己脏兮兮的工作裤，洗的单薄且袖口破损的毛衣，无时无刻提醒着徐旻奕，他们已经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你结婚了吗？”沉默地吃着东西，韩栋问道。
　　徐旻奕说:“没有，我工作都不稳定，哪个姑娘选择跟着我啊。”韩栋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徐旻奕顿了顿，忽然又猛地低头吃着东西，因为他看到了韩栋指间的戒指，一枚低调简单的铂金戒指，可是却刺痛了他的眼睛。
　　吃过晚饭后，徐旻奕坚持付了费，虽然这顿饭花了他辛苦工作的一天工钱。
　　出了餐厅，外边天寒地冻，徐旻奕便将外套穿上，他看见韩栋把大衣搭在了手臂上，也没问他冷不冷，只是说:“今天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徐旻奕感觉得到，虽然是韩栋邀请自己吃晚饭，但他能感觉到韩栋的冷漠疏离，也没有互相留联系方式，既然这样，那他们也就是这一顿饭，再不会有交集了。
　　韩栋拉住他的手，“我送你。”
　　“不用了，我去坐地铁，就几站，很快的。”
　　韩栋收紧了拉住徐旻奕的手，坚持着“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