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镇花祭番外——双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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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儿，带着弟弟……快……快逃！”
记忆中模糊的小时候却是最快乐的时光，我们住在开满白花的山谷。爹爹和娘带着我和弟弟四个人过着平凡且快乐的日子。爹爹白天去山上采药，晚上会回来看着娘在厨房里忙前忙后，有的时候会把我扛在肩上让我去摘那前院柿子树上的果子。而这时的娘总会在弟弟的摇篮边笑眯眯的看着我们。爹爹是山谷的大夫，每天他都会走上十几里给上8村下8村的人看病，有的时候也会有村民上门来求医，不过通常这个时候我都是要回避的，那是因为……
我是白子。
白子——不祥的人。是世间妖魔的怨气所凝结。会给所有的人带来厄运。
凡白子者，定要要烈火中化为灰烬，让怨气在真火中消亡。
“漓儿，定不要让他人看见你的容你的发。”
这是爹爹的叮嘱。漓儿终生不忘！
可是我心里的疑惑却得不到解开，因为娘说过，她的漓儿是最漂亮的了，漓儿的发是天山的月仙子赠与的，漓儿的眼不是白子们的红，而是漂亮的日落紫，那是那是彩霞仙子悄悄给漓儿染上的。这些都是漓儿的宝贝。而漓儿则是爹娘的宝贝。这样的我为什么不能让人见到？
每一天我们都快乐的生活，直到一个人来求医。
爹说那个人病的很严重，需要住下来医治，每日申时的时候定要吃药，错过时辰的话就会死的。死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而代价是……爹娘的微笑。
那天是那个人来求医的第3天，天下着大雨。爹爹为了给他找一味药又上山去了，可是过了未时还没回来。娘亲去寻，雨越来越大。
我讨厌打雷，所以我抱了弟弟躲到了床上，爹娘依然没有回来，可是时间却慢慢逼近申时。
我想起了爹爹的话……
要不要给那个人端药？因为爹爹说，过了时辰吃药他就会死。可是爹爹还说，不要让人何人看到我。
“小伶，我要怎么办？”
终于，我觉得让他死掉是不好的，于是，我端了。惊叫声，颤抖的壮汉，打翻的药碗……
为什么？他在怕我？他口中的妖怪是在说我么？可是我不是妖怪啊，我只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在雨中消失了，后来我知道那叫连滚带爬……
后来爹娘回来了，听了漓儿的诉说，他们惊慌的抱着我，让我逃走。爹告诉我要走，去到山谷的更深处，永远不要出来，以后他们会去寻我，娘哭着收拾细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走。
鼓声骤起，爹娘更加惊慌了，娘把包袱塞给我，告诉我走的越远越好。然而突然来了一帮人……他们叫嚷着，围住了我们的院子，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火把，柴刀！
“月大夫！您把白子交出来，你还是山谷的大夫”那个是长老，掌管上下8村的人。
“妖孽！把妖孽交出来！”
“烧了他！”
“就是他我们才会有病的吧！”
“烧了他！不烧了他，红花又会开！河水又会泛滥！我们会得瘟疫！他是灾难！”
“对！烧了他”“烧了他”“他必须死！”
这是村民的叫嚣，成片的火把照亮了天空，天空变成了和我眼睛一样的幽紫……
“双儿，看好孩子们，我出去看看。”
高大的爹爹出去了。娘的脸上满是泪水。
“漓儿，快躲到地窖里，抱好伶儿，等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的时候，就快逃！带着弟弟！快逃！”
于是娘也出去了。
地窖真小，挡住了空气，却挡不住声音……
“交出来！否则我们就要烧了这间屋子！我记得你们还有一个儿子吧，不要因小失大。”苍老的声音
“他长这么大，红花一次也没有开过啊……”凄婉的女声，那是娘亲。娘亲哭了吗？是谁欺负她了？没关系，等漓儿长大了，长的壮壮的，就没人敢欺负娘啦。
“啊啊……我会死！我居然在这里住了3天！”尖锐的声音，是那个病人。
“他只是好心给你端药！我说过的，过了时辰你就会死。”浑厚的声音，那是爹爹。可是为什么爹爹不高兴？是因为一次太多人来到家里么？
“月霄！不要被迷惑了，那不是你的儿子！他是妖孽！”愤怒的声音。
“他永远是我最爱的儿子！”坚定的声音，一如我平时听到的一样。
“洛鲁坦斯神啊，请原谅我们，这家人已被妖孽附身，丧失心智了，我们今天所作的是为了保护这上下8村所有人的性命！请你收回他们的灵魂！降福给我们把……”还是那个苍老的声音，却说出令我不懂的话。
“烧！”
随着这个字的落下，呐喊声，助威声，鼓声，女人的尖叫声……轰然炸响，分不出什么，也辨不出什么。小小的地窖越来越热，我只有抱着熟睡的弟弟蜷缩着，直到外面渐渐平静。
用手推着地窖顶，纹丝不动。弟弟被热醒了，可是乖乖的不哭不闹只是红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呼吸渐渐急促。我知道，我无论如何要出去。
双手不停的挖着，棍子折了就用手指，指甲掉了就用露出的骨头……我不停的挖着，我不要永远待在这里，我还要照顾弟弟，我还知道只要我不停的挖，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会离爹娘更近……
终于，光线照花了我的眼睛，焦臭的空气呛到了我的口鼻。可是，我终于出来了！费力的把弟弟举起，送了出去。
当我爬上去的时候，我惊呆了！这一地的焦土，竟是我曾经的家园？弟弟的婴儿床辟驳做响。灰黑的残墙摇摇欲坠。
爹？娘？
我慌张起来，顾不得双手的疼痛和焦木依旧灼热的温度，疯狂的翻找着。
“爹！娘！你们在那？不要丢下漓儿啊”
汗水和泪水，混合着从我的脸颊滑落。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家呢？我的爹娘呢？阳光依然耀眼，可是我却什么都看不见。
“漓儿……”
微弱的声音从黑色的梁柱下传来。我急忙奔了过去。
那是……爹爹？
那是……我那健壮的爹爹？黑色的梁柱下压着同样焦黑的人，刺鼻的焦肉的味道慢慢的扩散，曾经强健的双臂如今只剩下一条，紧紧地环在完好的娘亲的头上。娘亲还活着？我顺着那美好的娇颜往下看……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无法控制的从我的口中冲出。我看到……娘那纤细的腰身消失在厚重的梁木之下，哪里……空无一物！
爹爹用自己的胸怀护住了娘不让烈火灼伤……而娘……用她纤细的身体微爹爹当下了轰塌的木梁……
“爹！娘！”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死亡，可是我付出的代价太高太高……
“漓儿……别哭……”
是爹爹，爹爹还活着？
我站起身拼命的抬着木梁，然后我看到爹爹那焦黑模糊的脸上裂开一道文线，他笑了……
“漓儿，带着弟弟，快……快逃！他们还会回来！快走，照顾好弟弟，永远不要让他们找到！”
“不！我要救爹爹！”那是我的倔强！我怎能失去您，我的爹爹。
“听话，不……不要管我，以后伶儿就要靠你了，不要哭，你想让弟弟笑你么……真好……”
“什么？”爹爹的声音渐小，我有些听不到。
“你们能活着……真好……”
然后，爹爹又笑了，在他那没有五官的脸上我看到了安详……
太阳肆虐的把光线洒在我的身上。我努力的看着，谢谢你老天！谢谢你为我保留着一切，没有让雨水把它们冲刷干净。今天的一切我要永远的记住。刻印在我记忆的最深层。终有一天我会让这满谷的花红的耀眼……
我抱着弟弟在山林中走着，我知道从今以后，我们只有彼此！
弟弟啊……你渴了吗？你饿么吗？我知道你还不会说话，所以请喝我的血，请你一定要活下去！请你……不要再丢下我！
流浪，乞讨，逃跑，躲避着人们仍来的石头。一年，再一年……
原来没有家的日子是这样艰辛，没有爹娘的生活是这样痛苦。可是弟弟，我一定要让你活下去！我用生命发誓！
天好冷，风好大，我再也走不动了，我会死在这么？不要啊……我还有弟弟！拜托谁都好，请救救我的弟弟，请让他活下去。
“死了？”
模糊的声音从上面响起。我动了动，护紧了怀里的弟弟。
他……要做什么？
“活的……嗯……不过也快死了吧。小鬼，你想活下去么？”
轻快的声音，听不出年纪。我使劲的张开眼，苍蓝的衣摆映入眼底。人？我用尽全力的把怀中的弟弟举起，抬头定定的看着那个人的眼睛。
“想让我救他？”
我点头。
“不行呦，我不随便救人的，除非……有相当的代价”笑眯眯的看着我，嘴里却吐出冰冷的话语。
我依旧用眼睛看着他，什么代价！只要你救他，我的命你拿去！
“代价嘛……嘿……你来做我的徒弟吧，我让你识字，教你法术，给你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机会。答应我，我会救你弟弟。”
“为什么，我是白子。”我终于张口。
“我喜欢你的眼神，小子。你有未了的心愿对吧，那么就用我所给你的机会去创造，去实现，怎么样小子？想好了么？”依旧是笑嘻嘻的脸。
“我会学好你教我的一切，我会超过你，我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要报仇！师傅！请受徒儿一拜！”我双膝跪下，眼前的这个人，从今天开始我把生命交给你，来换他们的血债血常。
“好，你叫什么名字？”
“月漓镜。”
“记住，我叫幽，从现在起我是你的师傅，我要你永远效忠兰渡国王陛下并以血发誓，你可敢？”
“我发誓！”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我还深深的记得，那一年我8岁。
然而今天我站在阳殿的祭坛上，众人响我参拜，我终于做到了，我成为了阳殿的继承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官，上下8村的人，你们可准备好了？我就要回来了，去用你们的血来祭奠我的父母！“
血……蜿蜒而下，却丝毫没沾染了我那胜雪的白衣，上下8村……一千三百四十七条人命。
爹，娘，漓儿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您们，这份祭礼可够了？伶儿很好，已经快11岁了，开始学习礼法和诗画，他身体健康，天真活泼，我答应您们的我做到了！请你们在天上好好保护伶儿让他无忧无虑的成长。
那一年，满谷的花终于变了颜色。猩红的，那是血的味道。这是你们这些人要看的吧！红色的花！那一年你们没看到，所以杀了我爹娘，今天我让你们如愿以偿，我用你们的鲜血，染红它……这个颜色，你们可满意？
笑声回荡在空荡的山谷，那声音凄绝，使人悲怜。
那一年我16岁……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镇花祭番外——双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