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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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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的路上,江巧澜心情有些愉悦,好像跟江瑾关系更好了呢。
果然没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江瑾看着前方灯火通明,宛如白天的西院,将无形的力量通通借给了他,这才迈着长腿,一步步走进光明。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几乎个个角落都有的红蜡烛,让原本只有一支蜡烛的昏暗彻底照亮,直接点燃了整颗心脏。
在往里走,桌上还有被蜡烛摆放着的一个奇奇怪怪的图案,那是个心形,火光凝聚着爱心,但奈何江瑾不知道这是什么图案,也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但看起来,很浪漫,很让人心动。
江瑾洗漱一番后躺在床上,因为有伤,只能侧身躺着。
他不知不觉在光亮中睡着,床前的窗户没关,阵阵惬意的风拂过,让他睡的安逸了不少。
谁知后半夜雷雨交加,狂风大作,将原本的明辉尽数吹散,再加上身上有伤,让床上躺着睡觉的人惊醒了。
他额前沁满汗水,眉头紧锁,心跳在逐渐失衡,异常疼痛,抓住心脏的那块衣服,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周围太过黑暗,导致他东碰一下西撞一下,全然顾不上他背后的伤。
无助感扑面而来,眼前闪过一段段骇人的画面,他把随身带着的白玉小瓶从怀里拿出来,放在心口上试图平复心情,可依旧不尽然。
五岁那年,他一家人正在西院吃晚饭,天空里有灿烂的星河,月儿也跟着笑弯了眼睛,仿佛月光也在照拂他们。
一切毫无预兆,江涛拿着一把长剑踹开了院门,而那幸福的一家并没有发现此时危险正悄然而至。
“爹爹,今晚不巡逻吗?”小孩的想法单纯,把一个鸡腿递到了对面侍卫模样男人的饭碗里。
男人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将食指放在唇前,严肃道:“嘘,你忘了,不准叫我爹爹,要叫叔叔。”
他话音刚落,江涛便出现在门口,手中持的长剑告诉他,这次事情,败露了……
男人连忙起身跪在江涛面前,求他放过妻儿。
江涛一句话不说,手起刀落,地上变得血红,就连木头上,也溅了液体。
安霏在第一时间捂住了江瑾的眼睛,可那骇人的一幕终究被刻进了脑袋。
江涛把刀指向安霏:“你是谁的妻,这又是谁的儿,在江府偷人,还是个侍卫,安氏果然是赐婚给江府的最佳人选。”
白安荣是江涛自个喜欢的,原本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接着董从灵便被赐婚过来,城中首富,自然多的是人惦记,原本打算不做宠幸不闻不问,谁知当天作为大夫人的白安荣却劝说他。
二人皆知是在赌气,只要一方先服软,争吵便不会再有。
可奈何江涛被气的独自一人进了书房,被赐婚都是迫不得已或者家族使命不得已而为之,接着董从灵就被自家仆人摆了一道。
仆人以送茶水为由进了江涛的书房,实则茶水里早已下了药。
第二天董从灵被宠幸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江府跟董府,就连城中的人消息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安氏同样也是如此,就算江涛学乖不会在跟白安荣吵架出房,可总有时候,是需要在书房办公的。
这么多年,自江曼安出生,江瑾出生,江涛可所谓是一次未碰,这些妾室虽然让他们独守空房,可吃的穿的,戴的花的江涛从未少不了一份他们的,可总归偏爱独独给了白安荣一人,东西不一样,给她的总是最好的。
那日董从灵无意之间撞见了这个秘密,于是便有了那一幕。
安霏不祈求能原谅,只求能放过她只有五岁的孩子一命:“老爷,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只求能放过江瑾,他才五岁啊。”
“那你为何不放过我!”江涛把剑一扔,看了一眼把江瑾拼命护在怀里的安霏,从那一刻,这个孩子被彻底的讨厌了,每每江涛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有多屈辱。
他赐了安霏一段白绫,逼死了她,正打算结果了江瑾,白安荣这才得知消息赶了过来。
“他还小,不懂事,再者您一杀他,整个城都知道,安氏偷人,这孩子……”话说到这份上了,江涛也知道是自己气血攻心没考虑到一些问题,虽说是为了他好,可让江瑾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他可是烦的很。
女人心细,可他总觉得白安荣也在向着安霏。
在白安荣的主意下,侍卫对江府安氏意图不轨,安氏刚烈以死守护贞洁便在城中传开了。只要想,任何的真相,都会被掩盖。
可笑的是,偷人的安氏,被白安荣安排是以死守护贞洁,既然是已死之人,还是不要坏了名声才好,毕竟若是坊间,那是要浸猪笼的。
况且她是迫不得已嫁进的江府,平日里她们也会约来喝喝茶,彼此也是客气的很,只是奈何这件事大错特错。
西院一夜之间,血迹斑斑,江瑾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发抖的看着冰冷的尸体倒在门口,那是他的爹爹,而他的母亲则吊死在厅中。
而他被发现时正在一个柜子里瑟瑟发抖。是他的姐姐发现的。西院早已被仆人收拾好,血迹也被清理干净。
小女孩大他三岁,她像一个大姐姐一样把他揽进怀里,安慰他不要怕:“娘亲会变成星星在天上保佑你的,五弟不怕,以后大姐保护你。”
江瑾呆呆的看着她,怀抱很安心,仿佛在告诉他,背后有人,不要怕。
片刻他才点了点头,奶声奶气的在江箐怀里蹭了蹭,天真道:“我能叫你江箐吗?”
“不可以。我是你的姐姐,要叫长姐,不可以叫名字,被大人知道是会被说的。”江箐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帮他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发丝,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江瑾很乖,不哭了好不好。”
虽然同父异母,但母亲走了,以后恐怕就会有人欺负他,所以她会拼尽全力去守护他的弟弟。
事情也确实如江箐所想,失去母亲的江瑾总是会被府上的仆人说闲话,就连江曼安也会欺负他。
他们会无缘无故给江瑾扣上一个罪名,就连爹娘也是,这时候她就会站出来仰头看着他们,然后她来欺负,小孩子力气小,出手自然比不上大人那般,再者她有意不使劲儿,鞭子都差点挥不起来。
她拿着鞭子上前,鞭子抽打在江瑾身上其实不疼,江涛原本也不想让江箐去鞭策他,看到江瑾如此就这般站着,便知道是箐儿力气小,着实不疼,于是拧眉看着他们。
江箐听他不叫声疼,上前把江瑾推到地上,实则趁机耳语:“你若是不疼,喊两声装装样子也行,这般站着,爹娘怕是要让下人动手了。”
他的长姐,从那时候便这般护着他。可他知道自己不是江家人,若是被她知道,江箐还会像姐姐一样保护他吗?他不敢想,这个陌生的家,最喜欢的就是长姐了。那时候不懂什么是喜欢,也只是整天跟在江箐身后叫她姐姐。
接着江瑾便见江箐微扬起头,一幅不好惹的模样挥动着鞭子,实际鞭鞭落在地上:“哼!敢惹爹娘不开心,我打死你!”
江瑾配合的在地上打滚,嘴里直喊疼。
随着年龄越长越大,江箐不再跟一个男孩子玩了,二人见面有时候只有江瑾会对她俯身行礼,叫声长姐。
江曼安天天跟在江箐屁股后面,可她每次的话都针对在江瑾,已经数不清以为何不叫我三姐,为何不行礼的理由去惩戒他了。
说实话,江箐也疑惑,整个江府,她从未见过江瑾叫过父母爹娘,更别提叫江曼安三姐了,倒是自己,路上碰见了都会唤一声长姐,故意不理他,但下次见面了还会叫。
江曼安在江箐耳边煽风点火,就算她分得清对错,可有时候最致命的是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江曼安说江瑾故意忤逆她,她刚开始不信,可眼睛看到的,确实如此。
江箐让江曼安告诉江瑾,让他来院里吃饭,等了许久不见,江曼安便说江瑾是故意的,她原先不信,等到了他的院子才发现,这边早已摆上了饭菜。
可事实,江曼安从未告知江瑾,江箐话里有话,一字一句都在暗说江瑾,可江瑾不知道此事,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生气,莫名其妙就被罚到了柴房住,事后他才知道,是江箐邀他进餐,而自己却已经在西院用过了。
久而久之,假打变真伤,江箐由原本想保护他的路上,变得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去保护了,成了那个伤害他最深的人。
直至三年前一次意外,听仆人在府上嚼舌根说,是江箐将他一棒子打晕,事后昏迷了三天三夜。
可他总觉得,这府上的人,明明都该熟悉的,包括那个名叫江箐的,因为对她更加熟悉,可他却总觉得陌生,格外陌生,周围的一切仿佛在一夜之间,全都变得陌生又熟悉。
快要秋天的天气忽冷忽热。
江巧澜被雷声惊醒,她不怕打雷下雨,原本想躺下继续睡觉,可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江瑾的模样,想到他怕黑,身体也不便,今日又雷雨,怕是都无法找到火折子将房间重新点亮。
于是她披上一件衣服,从房间里翻出来一个火折子跟灯便推开门跑了出去,一路上总有种异样的心情,担心他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