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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梅开二度 ...

  •   江瑾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视线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眼神也逐渐变得炙热,反应过来后连忙别来眼,缓缓将她的手放下。

      江巧澜神色复杂,垂着头将毛笔紧紧的握在手心,仿佛稍稍一用力就能将其折断。
      黑色墨水低落在纸张上,让原本干净的纸被染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点,甚至蔓延开来,留下了不小的心结。

      二人好像谁都不想打破此时的寂静,颇有一番谁先开口谁就会输的既视感。
      灯台的蜡烛忽明忽暗。江巧澜似乎不敢抬头去看江瑾,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这一瞬间她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和保护色。

      时间仿若过了许久,江瑾起身远离了她几步,江巧澜想开口提醒小心背后的伤,却怎么也没能开口。

      江瑾决定率先打破此时的寂静,在这寂寥的环境中尤为突出:“你输了。”

      “我输了,天色已晚,五弟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江巧澜见他主动打破沉默,也不与江瑾对视,起身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江瑾没说什么,看她似乎很紧张的模样饶有兴致的勾了勾唇角,对她不知所措的反应很是幸灾乐祸,接着便毫不犹豫的翻窗离开。
      自古以外他对选择向来是笃定的,一条路走到黑,再苦再累也不回头,可在一件事上他一直徘徊不定。不敢靠近、不敢离开、任由胡闹。

      当那天江箐在柴房醒来后,她的异样让他吃惊,正当以为她要搞什么花样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还是那个笨蛋。

      夜色撩人心弦,江瑾站在她房侧,望着新月。

      江巧澜靠在椅子上,抬手从指缝里去看同一个月亮,她知道自己不该有其他之外的反应,江瑾是江箐的弟弟,随称不上血肉至亲,可也是同父异母吧。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刚刚又是什么?古代人写字都喜欢拿着别人的手写是吧?电视剧没这种情节都不看,不过我是土狗,我爱看。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刚上床便想起来江涛给了她几瓶金疮药,可江瑾已经走了,只能明天再给了,于是便装着心事睡下了。

      一夜都没将窗户合上,不知是在等风,还是等月光洒下,床头那一小瓶瓷白金疮药被铺上银光,那是睡梦人心中的羁绊。
      她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完也憋在房间不出来,反正江瑾被禁足,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所以江巧澜悠闲翻开账本,府上是白安荣在管钱,进出的每一笔都详细的记录了下来。
      店铺的账单也是经白安荣之手的,自然不会有半点差错,像是在看一份满分试卷,有些索然无味。

      江箐到底是被这家人宠到了什么地步啊,明明都跋扈暴戾成性成那样了,父母还是不放弃,即使江曼安一直在献殷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依然将她列入家族继承的第一人。

      两个仆人路过江巧澜窗前,八卦的说道:“这五少爷被禁这足,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二老了,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惨咯。”

      江巧澜一听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跑到窗前把二人叫住了:“等等!你说什么?”

      两个仆人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也不敢多言,虽说大小姐近日来不在找茬江瑾,可还是生怕她是去补刀的,支支吾吾道:“五少爷不知道怎么惹到老爷夫人了,在正院里打、打板子呢。”

      梅开二度!什么情况?难道昨夜江瑾来自己房间被江曼安发现了?按照二老的性子,江曼安就算告状,二老也肯定不会说是江箐不检点,那江瑾自然就成了被惩罚的人。
      一路上她不敢松懈,想一切江瑾可能会被惩罚的理由。
      江瑾武功高强,也不是一般人能发现的了的,况且是侧窗,江曼安都疑心病到这种程度了?

      江巧澜一看江瑾原本身上就带着伤,如今再一次被无缘无故打了一顿,火蹭蹭的就上来了。
      女孩子渴望得到偏爱,所以,她也会护短。别人怎么样她不管,但自己的人受委屈了,怎么找都得要个结果。
      她上前一把将仆人推开,把他手中粗大的棍子给夺了过来气愤的扔到地上,轻飘飘的扫了他们一眼。

      二个仆人意外从中窥探到冰冷,纷纷往后退了一步,低头不敢吱声。

      “不知五弟所犯何错,让父亲跟母亲在他旧伤未好之时,又添新伤。”她保留了理智,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江瑾扶起,可她这么做,实际上从动作上,就已经默认为在保护江瑾了,“五弟前些日子身上的伤还未愈,如今新伤一添,怕是连这个秋天都无法度过了吧。若是当真做了什么事,伤好在罚也不迟。”

      这已经是江箐这段时间来第无数次替江瑾说话了。导致江涛怪异的看了二人一眼,没说话。
      他只是想提醒一下江瑾,一个身份卑贱的人本就不配留在江府的,他的身份比仆人还要低微,让他不要再做什么徒劳无功的事了!今日送香,明日是不是就会光明正大的勾引他女儿然后反过来跟他作对!

      江涛看着地上跪着的江瑾,语气也听不出任何波澜:“江瑾,你记住这句话,野鸡、绝对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江巧澜想不通,即使是庶子,也不能这么说吧?
      她再次维护,却没当着众多人不给江涛面子,反驳了一句后就开始说些软话给他听:“野鸡确实不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但野鸡却比家鸡的营养价值高。爹,消消气,您说他犯了什么错,我自然会处罚他,也不会手下留情,可若是让爹不开心了,女儿的罪过就大了。”

      “那就暂且交给你吧。”江涛没提江瑾明明在禁足,却为何外出。
      他一提,自然而然就能想到是江瑾送的香,女儿还是不知道为好。
      看女儿维护的模样,想来大概还是会将他禁足,这样一来二人就没有了接触互动,也算是放他一马,

      江巧澜条件反射的去扶江瑾:“起来吧。”

      即使如此,在她的搀扶下江瑾也艰难的撑起身子,感受着近距离接触带给他短暂的喜悦,垂着眸子不说话,可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他抬起眼皮,在转身的刹那扫了江涛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炫耀着什么,嘴角的弧度也越发显得嘲讽。

      就在江涛正准备叫住他们时,江巧澜开口了。
      她看着江瑾努力撑着的模样,少年单薄的身子看的江巧澜紧紧锁住眉,眸里流露出不自知的心疼,语气竟也装不下去,莫名软了下来:“罚你跪祠堂,今晚不得进餐。”

      没想到这话一出,仿佛点燃了一根导火索,原本高座上即将爆发的情绪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江涛拿起桌子上的茶具,直接砸在了江瑾身上,他悄悄移了个位置,为了防止茶水溅到身旁的人身上,默默挡在了她的前面。

      温热的水渍染湿了江瑾的衣衫,却也溅到了江巧澜的脸上,虽说茶水温热,这一滴却也烫到她了,那水全泼到了江瑾身上,是会烫伤的吧。
      她一声不吭抬手抹了把脸,还没理清情况,一旁的白安荣便心疼的望着她道:“箐儿,你再说什么傻话啊,快过来。”

      江巧澜拧眉跟江瑾对视一眼,扶着他胳膊的手都紧了紧,有些不太想过去,随心疼,却还是将他缓缓松开,生怕他站不稳,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白安荣跟前。

      白安荣握住女儿的手,对她耳语:“小时候我们就叮嘱过你,你看不顺眼江瑾可以罚,怎么玩我们都不反对,就是不能让他跪祠堂,你这孩子最近怎么回事,这事记了这么多年,脑袋被砸坏了?这都能忘!”

      关键这是原文没有的剧情啊!她也只是最后没有看完而已,怎么会出来这么多跟原文剧情完全不一样的事呢!到底为什么江瑾不能跪祠堂?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在一个家族里,不能跪祠堂有可能性的是此人因为犯了重大错误被开除族谱,考虑到不可能是这个原因,那就还有一种,就是他不是这家人!

      江涛气急,坐在椅子上紧紧的握成拳,瞪了江瑾一眼便厌恶的别开头。

      白安荣赶紧打圆场:“许是箐儿头疼,老爷别气了,今日罚箐儿做饭吧,好久没尝女儿的手艺了,你不是也馋了吗?”

      江涛不在提江箐是不是真的忘了,说到头疼,那个江曼安可是罪魁祸首,他可是忘不了这人打了自己的女儿,在太岁头上动土,打江箐,其实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看着自己宝贝女儿头上溢出血液的包扎,心中一阵心疼,把自己女儿打成这样,结果却只能罚她跪跪祠堂,还是自己这个做爹的没用了。
      无缘无故不能罚,毕竟在众人眼里,真相是江瑾把江箐敲晕的。

      说来他还得找个时间,问问江瑾为何维护江曼安替她顶罪,若是肯将她供出来,那江曼安就不得不罚了,之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这次居然敢打伤她!真是在江府活的太舒坦了!

      白安荣冲宝贝女儿使了使眼色,江巧澜会意:“爹爹,女儿头疼的厉害,这才说了胡话,爹爹罚是应该,女儿这就去给爹娘做好吃的。”

      “快去吧,小心一点别伤到自己了。”白安荣笑着点点头。

      江巧澜颔首行礼:“谢母亲大人挂念。”
      她回身在众目睽睽之下重新走到江瑾身边,自然而然的扶住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打趣道:“以后是不是应该把你绑裤腰带上了?怎么多灾多难的?”

      却意外得到了江瑾的回应:“好。”

      江巧澜正想江瑾为什么挨打而入神,听到这句底言,抬眼看去,正巧跟他对上视线,彼此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让她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回答。
      她回想着江涛那句野鸡变凤凰,穿越成庶女的文她也看过不少,原文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她以为庶子应该会好点,但其实事实就是,不会。

      不知不觉江巧澜就到了自己偏院的门前,她推开门为他让出位置让他先进。
      走进屋里,她有些担忧的看着江瑾,提议道:“我给你上药。”

      江瑾点点头,又是一声“好。”

      江巧澜垂下头,不再去看江瑾,一言不发的从怀里掏出金疮药,轻轻撩开他的衣服,看着他背后可怖的伤口心中蓦然一紧,颤颤巍巍的打开药瓶,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生怕动作一重,惹疼了他。
      自她受伤以来,江涛就送她了好几瓶上好的金疮药,本来想给江瑾一瓶的,却频频忘记,尤其是跟江瑾在一起时,总是无缘无故就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江瑾坐在椅子上也不动,轻轻偏头正巧看到她不知如何下手的模样,便想让她放松些,给她心理安慰:“长姐若是下不去手,那便不上了,身上的伤跟你又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不如还是莫要在五弟房间多留了。”

      江巧澜听了他的话也有点想打退堂鼓,但考虑到除了自己可以给他上药,就再也没有外人可以了,便坚持道:“那我要是走了,谁给你上药啊?乖一点,别乱动,我可能要……非礼你一下下。”

      江瑾怔怔的望着江箐认真的模样,他一晃神,觉得像是儿时的江箐回来了。
      平时的傲娇,但真正出事的时候无论他怎么开玩笑说没事,江箐那副小脸就像是要炸一样,会瞪着他让他别在开玩笑了。
      他这才慢慢褪去衣衫,却在宽衣解带时掉下来一个白玉小瓶。

      江瑾动作不便,江巧澜眼疾手快的弯腰去捡,却发觉这瓶是早已用空瓶的金疮药,是她第一次给江瑾的药。
      她随手将他放在桌上,嘴里振振有词:“都已经空瓶了,放在身上不嫌沉吗?以后我不会再让这金疮药出现了,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江巧澜有了经验,但现在面对如此严重的伤还是有些打退堂鼓,抬手抓了一下颤抖的手,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来,再次睁开眼睛,上药即仔细又迅速,生怕弄疼江瑾,对一些化脓的伤口更是不敢懈怠。
      她见江瑾不愿多说话,也就不在多待,拿起桌上的空瓶就要离开,贴心嘱咐道:“我去给你熬点鸡汤喝,最近一定要好好养伤听到没有?”

      江瑾刚把衣服穿上,有她在不方便换湿衣服,见她想把白玉小瓶拿走,赶忙叫住了她:“等等,把、把瓶子留下。”

      “空的啊。”江巧澜意味不明,跟他解释自己拿走的是空瓶,为了证明是空的,还走到桌前把那瓶满满的金疮药打开,倒了倒白玉小瓶,“这瓶是空的,那瓶是满的。”

      江瑾脸色煞白,扶着桌子去强撑身子,上次替江曼安认罪被罚的四十大板的伤还未愈,时隔几天就又添了新伤,期间还总是忍着疼做一些大幅度的动作,还要装作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殊不知他早已发烧,伤口也感染了。
      “我知道。”他抬手将瓶子从她手里接过,将它紧紧的攥在手里,“多谢长姐,长姐慢走。”

      江巧澜看得到江瑾的逞强,可她没有身份跟理由去拆穿,若是一直装作看不懂没看见,她怕江瑾没有及时就医而倒下,她还要看着这个少年逆袭活到最后成长成凤凰呢。
      她收紧拳头,跟江瑾对视,无声对抗了几秒,许久才在心里下决定:“我去叫大夫。”

      江瑾回答的很是果断,整个人都书写着淡然,仿佛不值一提,仿佛自嘲,仿佛在无声的对峙,又像是怕被他看到脆弱的一面,强装没事:“不必,这点伤不碍事,长姐权当没看见,毕竟不入眼。”

      江巧澜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害怕下一秒江瑾就坚持不住倒下去,急忙说道:“你先坐下,我去叫大夫,你老实在这里待着,千万不要乱动,乖乖听话,我马上回来。”

      话音未落便冲出了屋子。江瑾松下一口气的同时,也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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