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与我》五两橙

4、第 4 章

　　小小的一只沈改躺在杂乱的被子上。阳光即便洒满整个房间都没能照进她的心里。她已经六岁了。可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高体重都没有一个六岁孩子的标准。
　　她在回想上辈子的事情。
　　因为组织中的叛徒，她在一次任务中，被死对头“白无涯”逮捕，入狱，经过两个月无聊的审问，最终死于枪口之下。那个叛徒是谁呢……
　　“你个兔崽子！”“砰！”
　　伴随着一声怒骂，和撞落的声音。是杨雪只被踹到墙上。强大的冲击力引得这间屋子好似地震一般抖动一下。
　　幸亏这间房间不大，她又离墙壁不远，否则被这狠狠一踢，后果难料。但她才六岁的身体，显然受不了这份“大礼”。眼前发昏，黑暗一片，耳鸣，嘈杂声远去。
　　楼上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练习。
　　她强睁开眼，眼前渐渐聚焦，一个模糊的身影逼近。
　　她勉强半睁的眼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看清来人的面貌。
　　可她知道。
　　那刻在骨子里的畏惧，那记得一生的疼痛。
　　“你个臭.彪子，小兔崽子，老子好吃好喝养你那么大，给老子把房子搞成什么样！”
　　谩骂伴随着巴掌落下，疼痛带着怨恨醒来。
　　她似乎不屑的笑了笑，全部接下这毫不留情的，来自她这具身体血亲的“奖赏”。
　　她所做的，只有拿她那瘦小的双臂护住了脆弱头颅。
　　试图让这个打红脸的男人对她的伤害转移一些。
　　“可是没有用的，他不会停止。”
　　心里一道声音在说话。
　　她在一片空白中缩在角落，颤抖着身躯。一遍遍的重复。没有用的。
　　只能跑，
　　拼命的跑
　　逃离，
　　往前跑着。
　　没有人会救她。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小雪枝，过来，妈妈抱抱。”
　　不知道为什么，在无边的疼痛中，她出现了幻觉。一个面容模糊不清的女人张开双臂朝她走来。她只见过她母亲四十岁的模样。
　　从前的年轻女人早已消失，模糊在她的记忆中。
　　沈改想念着她。
　　即使女人早已在沈改三岁时抛弃她。
　　“妈妈……”她无意识的出声。
　　男人听见什么突然就愣住了，停下殴打，倒向一旁。
　　他喝了不少酒。
　　吐出的声音里都带着酒味。
　　“臭彪子……”
　　他不知道在骂谁。
　　杨雪只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她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那个老彪子都丢下你了，你竟然还记得她……”
　　杨雪只不敢说话，连小小的呜咽都不敢发出，她不敢哭。沈改不会哭。
　　哭泣是最没用的东西。即使真的很疼。
　　她咬着下唇，抱紧自己。那头男人躺着，说了什么她都听不见了，只觉得好疼。可她没有哭。她没有资格。
　　她的朋友只有一个，那就是疼痛。上辈子从始至终，都是疼痛伴随着她。
　　上辈子这种疼痛歇斯底里，伴随她到十岁。现在，她必须斩断，她再也不想那么疼。
　　夜色再次悄悄的降临，她没有出门。在这一周内，她回来的这一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