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与我》五两橙

2、第 2 章

　　“谁啊！大上午的吵什么吵！”楼下记得好像是个妇女。她的声音像市场卖的鸭子，呱呱响的不停。
　　突然整个世界都响了起来。
　　下楼声噔噔噔，门铃声叮铃铃，街道小贩的叫卖，鸭群惊恐的不行。
　　那么是否意味着我能重来……
　　窗帘被拉开，阳光猝不及防地闯进来。
　　沈改用尽力气推开那扇厚重的窗。四窜的尘埃无处躲藏，尖叫着飞起，被风抓住，拽出窗外去。阳光洒满整个房间。
　　常年累月的灰尘依附在窗玻璃上，此刻却可笑的印出斑驳陆离的皎洁。
　　在一片飞扬的尘埃中她站起来，面色在灰尘中不见，她打开水龙头，生锈的开关吱呀一声，在诉说着世道的不公。水，淋湿了整个房间。而她，在水中祈祷着新生。
　　红色的颜料并未干透，慢慢的慢慢的将她的脚丫染色……
　　“砰砰砰”砸门声起。
　　“杨雪子！你要撕么，凯门！给老娘开闷！”蹩脚的普通话，说起来有种不言的趣味，可这个女人吐出的却是最恶毒的咒骂。
　　杨雪只拉开门。一个巴掌随即落下。
　　“你个贱娃仔，老娘等你多久啦？在里头鸭男人啊？你个贱骨头。给老娘让开。”
　　杨雪只一言不发，侧身让她进入。她就站在门边，一步都没走。女人斜眼看她一下。走进去。
　　女人颇为妖媚，摇着与她截然相反的团扇，在这不足四十平米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要死嘞！你个娃娃！怎么把老娘的房子搞成这个鸭子！”
　　杨雪只不说话。
　　“你爸嘞？”女人走了出来，站在她面前。她终于看向她，看向这个比她高出一半的女人。明明五官清秀却涂着劣质的大红唇，滑稽。
　　“不知道，出去了。”
　　她听见自己冷静的说。
　　“这个臭男人，说好来找老娘，又死出去……”女人骂骂咧咧的摇着扇子走出去。她看着扇子上印着卑劣的美人嬉笑图，低头笑了一下。
　　不知现在是几点，在这儿没有一切时间观念。
　　假如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
　　那么我是否可以重见光明……
　　楼上01户的小孩又到练琴时间。在这嘈杂的世界里弹着她不会哼的曲。那么此刻是多余的宁静……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身上肮脏的衣服。方才依附的灰尘，和红色颜料混杂在白色衣服上。
　　她走向衣柜，拉开柜门。
　　快乐突然迅速向后褪去，彩色的阳光顿时失去色彩。此时只剩下灰白。一抹刺眼的红色缩在角落。那么，不能重来，便重新堕入万人恶中去……
　　沈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我还是叫着杨雪只，我还是有个恶魔般的父亲，我的母亲早已离我而去，我还是肮脏的……
　　但！不！不一样的，我能改变，我能脱离这。我可以去找到我的母亲。
　　钢琴声欢快的弹奏一曲。她此时似乎能够共情，这……不就是她回来的意义吗？改变能够改变的一切……
　　我也许能够不再堕入黑暗。
　　才怪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