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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游玩西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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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秦姝为什么不理她了,钟婉如坐针灸,后半程就这么尴尬过来。
到了地方,秦姝已经调整好心情,戴上锥帽掩盖住代表性过强的五官,率先跳下马车,再朝车厢里伸手,把钟婉扶了下来。
走了一段路,钟婉发现马车并没跟来,担心道,“陛下……这太危险了。”
经过刚才的事情,秦姝声音微微发哑,“尚宫都没说什么,你操什么心?”
钟婉不知道怎么回,只能哦了一声。
她们在一条小巷子里,道路两旁都是摊贩,货品琳琅满目,钟婉好奇地跑到糖画摊前。
摊主十分热情,“姑娘要糖画?这有个新鲜玩法,一样的钱,转这个转盘,转到哪个就是哪个。”
那个转盘边缘画着各色糖画,蝴蝶蜻蜓和各种花,最显眼的是那个标红的龙,一看就很心动。
钟婉拽着秦姝袖子,“陛……”她突然卡壳,忘了想在宫外要怎么称呼她。
秦姝把她拽到身后,给了摊主十文钱。
摊主高兴地说,“五文钱一次,十文钱两次,姑娘请。”
秦姝戳戳钟婉,“你先。”
钟婉摩拳擦掌,做好十分准备,才转动命运转盘,指针转了一圈,转到了蝴蝶上。
“诶……”倒也没失望,钟婉拿过摊主新做的蝴蝶,她可喜欢了。
直到看到秦姝的指针转到了那只龙上,钟婉瞅瞅手里的蝴蝶,不香了。
蝴蝶啃了一半,两人已经把整条巷子逛了一遍,期间钟婉频频看向秦姝手里的龙。
秦姝把刚买的风车塞进钟婉手里,拉着她手腕出了巷子。
钟婉问,“这是什么地方?”
“长安城。”
“我说这是长安城的哪里?”
“西市。”
钟婉:“……”我的话有那么难懂吗?
大约怨念明显,秦姝的声音从锥帽里传出,“这是西市的边角小巷,没有名字。”
钟婉好奇,“您怎么知道这里的?”
“小时候,阿爹阿娘常带我来。”
钟婉愣住,先皇和先皇后居然有这么好的兴致出宫逛街。
出了西市,两人到了一家小店前。
坐在门前闲聊的老太太晃悠悠地站起来,“两位娘子要点什么?”
“两碗豆腐脑,都放糖,多谢。”
老太太亦步亦趋往里走,钟婉想扶被秦姝拦住,并在她耳边低声说,“老太太不喜欢让人扶,说是看不起她。”
钟婉点头,老人家嘛。
端上两碗豆腐脑,钟婉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入口香甜,她嘴里含着食物大呼好吃。
老太太笑了笑,说了句慢用,又坐到门前和人闲聊去了。
秦姝微微一笑,“以前长安城到处都是咸豆腐脑,阿爹是南方人,吃不惯咸的,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这家。”
钟婉受教,先皇为大燕开国之君,出自淮中氏族,那里偏好甜口。
但是传闻,秦姝和先皇关系并不好,看来所言不实。
吃完豆腐脑,身心舒畅,钟婉又盯上了秦姝的糖画。
重温旧梦的秦姝心情又好了起来,她对钟婉这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为表示不理解,“把你的吃完。”
钟婉看看手里缺了半只翅膀的蝴蝶,再瞄了眼对方手里浑洒自如的龙,总觉得那个比较好吃。
秦姝实在看不得她口水要飞出来的蠢样,只好把龙给她。
拿到心爱的龙,钟婉抱起就啃,砸吧砸吧,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就是龙的块头比较大。
秦姝眼疾手快接住她将要扔掉的缺片蝴蝶,满脸无奈,钟婉决定把龙进行到底,不管蝴蝶的去处了。
女皇陛下只好拿着残片,上面还沾着某人的口水。
还没吃到糖画的秦姝无语望天,抿了口手里的糖。
当钟婉注意到的时候,蝴蝶已经没了,“蝴蝶呢?”
“扔了。”
钟婉没多想,抱着自己的龙美滋滋啃了口龙的须须。
玩到晚上,还想再玩次套圈的钟婉被秦姝捉上了马车。
钟婉不服,“让我再玩一轮,下一轮我肯定能套到那个水晶球。”
秦姝简直想扶额,“宫里是缺了你用度还是缺了你俸禄?”
“这不一样嘛。”钟婉极度不情愿就这么回去,还不知道要多久能再出来,灵光一闪,她从脑海中抓出一句话,“陛下,你昨天说的,要什么都给。”
秦姝:“……”
僵持半晌,秦姝决定遵从本心,把钟婉扒拉过来,翻过身抬起巴掌就往她屁股上揍。
“嗷!”
嚎得吓人,秦姝知道自己手重,以为真打疼她了,收回手,她木着脸问,“听不听话?”
钟婉委屈,“我不想回去。宫里什么都没有,我只能看书。”
秦姝不懂这种痛苦,“看书委屈你了?”
她看的书都是诗词杂记,那是小秦姝求而不能的东西。
钟婉撅着嘴还是不肯,秦姝只好妥协,“许你每月出宫一次。”
还是不乐意。
秦姝垂眸,“钟婉。”
连名带姓叫她,钟婉立马乖了,没哭没闹跟着马车回家去了。
马车走了一会,钟婉才想到要争取应有的福利,“陛下,您说我每月能出宫一次,还算数吗?”
秦姝正闭目养神,闻言毫不留情,“不算。”
钟婉丧气,早知道见好就收了。
秦姝今天被她气了好几次,现在心口还略有不顺,灌了自己几杯茶,才平下心去看钟婉。
得,这没心没肺的家伙睡着了。
秦姝用指腹蹭蹭她光滑的脸,轻轻一叹,十七就十七吧,永远坚定这个回答才是你的福气。
第一次开先例违宫规,秦姝让马车直接开进宫里,再把钟婉抱去她房间。
交代宫人给她洗洗,还说手轻点不能把钟婉弄醒,羊尚宫在院子里跟上秦姝步伐,忧心地说,“您今天回来的太晚了,宫门本来落锁了的,太师都惊动了。”
秦姝漫不经心地说,“太师年纪大了,谁去惊扰的?”
羊尚宫摇摇头,“您也知道的。”
“先不要管,我登基也六年了吧?”秦姝问。
“是。”
“还认不清谁是主子?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秦姝踏进书房,稍微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处理囤积的政务。
羊尚宫看不过眼,“陛下,我虽然喜欢那孩子,但也越不过您的,要是您为了她不顾自己,别怨臣狠心管教。”
秦姝愣了愣,“尚宫,我有分寸的。”
“陛下,皇后娘娘是不在了,但臣自居您的长辈,替皇后娘娘说句话,她要是看到您现在的模样,当年只会更反对……”
“尚宫。”秦姝拦下她的话,“阿娘为了我好,我懂,阿爹和太师不是为我好吗?为什么不愿意把我交给他们?”
羊尚宫知道她在狡辩,可她也拗不过秦姝。
秦姝却想起另一件事,颇有些一言难尽地说,“管教不必,好歹教她点规矩。”
羊尚宫没好气,“我要是管得严了,您看到可要心疼来找我求情,何必做那个恶人。”
秦姝难得听话挨批,没反驳一个字,真挚说了句,“辛苦尚宫。”
羊尚宫隔空点了点她,只好随她去了。
理政到后半夜,秦姝才去床上躺了会,又照常时辰起来去练武。
钟婉因为想弥补前两天的过失,早早来上班了。
秦姝因为缺觉有点蔫,懒洋洋望了她一眼。
完整领会到这一眼的精髓,钟婉狗腿地给她倒茶。
秦姝悲哀地想,还有点救,在尚宫手下学规矩应该不至于太受罪。
看着手里的奏章,秦姝再度抬头看她,若有所思。
钟婉紧张地咽口水,任君打量。
在心里权衡一会,秦姝把自己批阅过的奏折放在桌边,“这些今天看完,晚上考你。”
钟婉迟迟没回神,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秦姝皱眉,确实意识到她对钟婉太松散了,以后可怎么办?
“听清楚了吗?”秦姝沉下了脸。
钟婉回神,声如蚊蝇,“听清楚了。”
要不是秦姝耳力好,真能直接忽略过去,她忽然全身无力,萎靡地摆摆手,让钟婉把这些拿走。
整整一天,钟婉时不时抬头看着台阶上坐着的女皇,那人除了用膳都没抬过头,实在佩服她的专注。
她觉得她这辈子是做不到了。
不管钟婉怎么磨蹭,晚上终于还是到了,秦姝不像是和她开玩笑,吃过晚饭,把她叫到了身边。
秦姝饶有兴味地问,“吃饱了?”
钟婉迅速点头。
“给你的折子看完了?”
点头的速度慢了点。
“看进去了吗?”
钟婉这头点到一半,终归是没点下去,她想撒娇赖过去,“陛下……”
女皇陛下无情地开始检查功课,“西北上奏请求减免赋税,我有没有准?”
钟婉抿嘴,摇摇头。
“说话。”
“有。”
女皇陛下噎了下,安慰自己这是第一次,允许出错。
她不死心再问,“今年初朝中派遣官员工匠在扬州等地对番邦海商开设巷口,所费银钱几何?”
钟婉眼珠子打转,笔出一个八。
女皇陛下微微眯眼。
钟婉只记得是八,谨慎猜了一个,“八十万贯。”
事不过三,秦姝快要放弃了,她不抱希望地再问,“山东几大世家求子弟入仕,哪几家?”
钟婉试探地说,“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