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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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普照山脉林海。迦蓝宫宽广的露台上，两名少年手捧经卷，分坐于一个小男孩左右。
十二岁的许三多，身着青衣，手执念珠，带领史今和伍六一，正在进行一天的晨课。三人依次诚心诵《弥陀赞》、《大悲咒》、《楞严咒》及十小咒，为众生祈福，祈祷众生从颠倒迷惘中回头，觉而不迷，正而不邪，净而不染。
每日的晨课，都要持续1个时辰，然而三人全无急躁贪玩之色，神情宁静专注，全然不似孩童少年。
这些年来，无论是文字或经咒，还是孩子的许三多，都能过目不忘，悟性极高。至十岁起，辩经讲法，迦蓝宫无人能出其右，仿佛所有的知识能力，都是与生俱来一般。每七天一次的大殿聚众讲经开示，清朗稚嫩的童音，却透着沉稳内敛；就那样沉静地坐在莲座主位上，微笑着注视着众弟子，令人看了内心宁静安详。
一阵清风掠过，撩起纱幔罗帐，白衣男子，踏风而至，翩然落于露台之上，单膝跪地，琉璃双眸望进许三多眼中：“明王。”
伍六一和史今放下经卷，双手合十施礼。许三多将念珠绕于拇指食指间，然后朝高城微笑点头。高城起身，将许三多抱入怀中，腾空而起，留下伍六一和史今在露台上继续学习经典。
高城怀抱许三多，疾驰如风，飞越林海，不出多时，便降落在一片明净的湖泊处。湖泊远含雪山，周绕枫林，深蓝如海，剔透如镜。
许三多自高城怀中退出，以跏趺坐姿禅定于湖边，悠然闭目，凝天地灵韵，修习观想过去未来。
高城静静立于一旁，注视着许三多的侧影，目光深邃——500年前，作为灵兽白虎，因跟随诸神降魔有功，第一世迦蓝明王赐其“三昧耶曼荼罗印”，收为金刚护法，随行左右；七世轮回，不离不弃；甚至四世以前，彼此身边，只有对方……
回头望向远处山颠的迦蓝宫，高城微微眯眼。其实，他并不赞成设立迦蓝宫……也许，是因为灵兽的孤傲，不愿与迦蓝明王以外之人常居；也许，是习惯了数百年来，唯彼此相伴，行走红尘……
一个时辰后，许三多缓缓睁开双眼，平静地凝望湖泊。高城盘膝在他身边坐下：“明王今日观得何种记忆？”
许三多回头，凝视高城半晌，突然像孩童撒娇般，躺倒在高城膝上，露出小白牙笑了：“我观得……第一世圆寂时的景象。”
第一世圆寂时，是初次生死离别。在凝神观想中，许三多看到——蓝如深海的湖面，架起红莲铺成的高台，自己魂魄已离的肉身，安置其上——高城静静站在湖岸凝望，然后抬手一指，莲台便陷入火焰中。在自己肉身焚尽之际，许三多看到高城眉宇之间，染了一丝苦涩寂寞。直到灰烬余尘全都归于湖底，高城化回白虎，黯然离去……
高城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看着躺在自己膝上的男孩，目光仿佛透过轮回的时间，凝望着那个不变的灵魂。
许三多闭目，几不可闻地叹息，似是数百年的负疚：“……对不起。每一世，都是你来承受别离和等待。”
高城温热的大掌，抚上许三多微闭的双眸，轻声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500年来，从未后悔。”
高城掌心下，传来睫毛颤动的触感，许三多唇边浮起一抹微笑：“……今后，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对吗？”
手指微僵，高城愣了一下，才想起覆着双眼的许三多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然后轻轻答了一声：“嗯。”
五百年前，诸神降魔后，回归天界，只留下少年孤寂的身影，独立于旷野之上。
少年回头，望向身旁的白虎：“为何留下？”
白虎傲然对上少年的目光：“我自世间而来，世间众生未度，无意成佛。”
“解度众生岂是一朝一夕可成？”少年笑了：“也许，将用去数百年，乃至千万年的时光。”
白虎昂首：“我岂会不知？”
少年有趣地看着白虎：“那……你我结伴同行可好？”
白虎愣了一下，似是别扭地沉默半晌，然后轻轻点头，俯身在少年面前。
少年伸手抚上白虎额前，掌中金光凝聚，烙下‘三昧耶曼荼罗印’，看着白虎化身人形——
此时，单膝跪于跟前的，已是一位白衣男子。他望向少年，目若琉璃：“我叫高城。”
少年微微一笑，牵住高城的手。高城起身，二人双手交握，向东而去……
风掠过湖面，漾起微波。高城注视着膝上男孩的笑容，嘴角略涩——明王，可惜这五百年来，我仍未参透……云何降伏其心……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