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世戎妆》泠晨雨

21、第二十一章 心伤

　　想到这，许清如很是抱歉：
　　“以前是说过，但”她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现在看来是我肤浅了。”
　　“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没事。”说着何霄一就独自走远了。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渐渐孤独的藏匿在黑暗中。周围的欢声笑语仿佛都与他隔绝，连篝火都照不亮地上的黑。
　　他好像一直都这么独来独往。
　　夏俊告诉过她，热闹的地方总没有他的影子，老是一个人坐在屋檐上喝酒。
　　“他不是跟姚坤关系很好吗？我看他们经常切磋的。”小时候的许清如很是不可思议。
　　“哪有！”夏俊争辩道，“姚坤那个王八蛋哪能跟我何师哥这种谪仙般的人相提并论！”
　　“我何师哥长得好看，武功高强，连擦汗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夏俊眼里放着光，说起何霄一来激动的嘴巴叭叭的。
　　“不是经常切磋吗？”
　　“师姐，你傻了？师哥平常看姚坤嫌弃的意思都快溢出来了，你跟我说你没看见？”夏俊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个比他大一岁的师姐。
　　许清如头一次被堵的哑口无言。
　　是啊，上回赏月时，自己也只看见他一人坐在树上，别无旁人。
　　许清如慢慢挪着步子往军帐的方向走。不知何时满天星斗爬上天幕，何霄一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军帐里望着红穗子出神。
　　“报！”
　　突然一声嘶喊穿刺过军营，一个浑身是血的驿兵被人架到主帅面前，他满身伤痕，血污染了满脸，怕是竭力跑回来的。
　　何霄一脸色一沉，盯着他迫切的问道：“怎么了？”
　　“卞周人大举进攻夺取天关，现在已夺取兖州。王妃……王妃……”
　　“王妃怎么了，说！！”何霄一几乎是吼出来的。
　　“王妃将全城百姓及时转移，但身负重伤，怕……”
　　“怕命不久矣。”
　　最后那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何霄一跌跌撞撞的冲出军帐找马，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把许清如吓呆了。
　　“你不能去！”
　　“滚开！！”何霄一一把甩开许清如的手，把她撞了个趔趄，怒喝道。
　　“你这是去送死！”
　　“送死也要去救，赶紧滚！！”
　　但是许清如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挡在他面前就是不让走。
　　何霄一望着许清如坚定的模样忽然失声的笑了，冷冷道：
　　“那是我娘，不是你娘你就不心疼对吧？也是……”他一把推开许清如翻身上马，“你娘死了，也就不在乎别人死活了。”
　　一声骏马嘶鸣，飞驰而去留下一地扬起的尘埃。
　　冷漠而又无情。
　　“你娘死了，也就不在乎别人死活了。”
　　这句话牢牢的钉在许清如心里，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她怕他冲动送了命，跑来安慰他，没想到……没想到……
　　许清如笑了，笑的很凄凉。
　　她自嘲般朝着何霄一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我娘死了……”
　　“我娘死了。”
　　汤玉扭头对帐内的将军吩咐道：
　　“铁骑原本兵马均由各自将领带领支援主帅，御林军留下，越快越好。”
　　“是！”
　　军马长鸣中，许清如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帐内，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床沿的一角。
　　她看着看着不知觉得红了眼眶。
　　一时间，好似周围所有都不见了，面前不断回放着过去：
　　“我们歌儿这么喜欢吃桂花糕啊。”郝萱笑着捏捏自己女儿的小脸蛋说，“娘教你好不好？”
　　“我们清歌就是手巧，做的花样真好看。”
　　画面一转，郝萱拿着戒尺站在她面前强迫她学女红，曾经掌心火辣辣的疼痛仍然刻骨铭心。她记得，父亲出征后的那一个月里，她用空闲时间被迫把女红练了个七七八八。
　　“我的轩儿啊，你怎么伤成这样？”
　　“娘……娘要跟父亲走了，怕是撑不到你长大了。”
　　“娘渴了，你去给娘倒点水来。”
　　“那娘要好好等清歌回来。”
　　等她再次进屋时，泪水便再也止不住。她以为娘睡着了，便轻轻趴在娘身上哄她起来，可是毫无动静，连一丝微弱的气息都没有了。
　　她慌了。
　　她突然感觉到心中空了一块，哭喊声再也忍不住……
　　一行清泪不知觉得划过脸庞，滴在手上弄湿了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