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Omega在线翻车》沈长言

6、第 6 章 玩笑

　　血色落日下坠，昏黄的天光透过玻璃窗。
　　夏末的天黑得快，没开灯的书房里细小的银色光点在屏幕间飞舞，看着光屏投射出来的血腥图片，江烬烁不由得有些反胃，每一张照片的拍摄角度都很巧妙，昏暗的加油站被拍了个清清楚楚，那个无礼的柑橘信息素alpha跪在正中间没了生气，面容扭曲至极，遭受了极致惊吓的眼眶瞪的出血，身后地上的残肢血肉混杂，红黄一片。

　　昨天在他走后，加油站被血洗了一通。

　　江胜野下了个不容拒绝的命令：“摩托车钥匙拿来。”

　　江烬烁吓得身体一颤，乖乖的递出了钥匙。

　　“刚带完星舰预备役，我很累，却得知小儿子惹出来了好几条人命。”

　　“栽赃嫁祸，好拙劣的手段。”江胜野语气冷的可怕：“还好那些人重罪在身，翻案很容易，只可惜没抓住幕后主使.有些事我们能兜住，花钱，用权，可总会有我们鞭长莫及的事，做事要多考虑自己，也考虑下江家...

　　江胜野的声音低沉且有磁性，说一大段话时就像黑胶磁片在讲一个老故事，江烬烁模糊地想起了童年，硝烟，腥味，灰烬，尘土，还有痛苦呻/吟。

　　【彼时的江胜野权利还没有那么大，镇压不了一切，顾昭歌发明的腺体切割手术和信息素抑制剂受到了外界的一致反对。

　　一位omega一生只能被标记一次，标记后他们会不由自主的永远忠诚依赖于那位alpha，一旦离开了alpha，就会因为发情热濒死，最开始，帝国实施的是两人一生制，却不知为何发展成了一位alpha可以与多位omega结合的1A多o制，alpha仗着分化性别的优势，将omega当成待价而沽的商品，被标记的omega成为了alpha的附属品，失去了自己原本的色彩。

　　最可悲的是，omega天性柔软脆弱，对alpha逆来顺受，已经完全被alpha的信息素所奴役，就算知道有腺体手术，有抑制剂，他们也不敢走出家门去尝试，唯恐触及自尊心过强的alpha们。

　　omega们对自由和平权的渴望在alpha们看来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笑话。

　　外界质疑的声音越大，顾昭歌就越坚持，双方势力斗得头破血流，自认为失去利益的alpha们频频施压，万般不得已之下，江家最小的幼子，唯一一个没被标记的omega成为了顾昭歌最后的筹码，这枚精美的筹码同时也是一个赌约，顾昭歌拿他来赌所有omega的未来。

　　天才顾昭歌还有一个疯子的名号，面对众人的怀疑，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抛弃了omega最宝贵的腺体，自我阉割了自己，拿自己的小儿子当公开实验体，幼小的江烬烁被束缚于高笼，日复一日的展示抑制剂生效过程。

　　频繁的用药给江烬烁带来了不可逆转的副作用：腺体失格症，精神力和体质超出常人，alpha无法标记他，成年后要受发情热折磨。

　　顾昭歌痛哭流涕，要改变自然要付出，但这代价太沉重，他的小儿子成了一个残缺的omega。】

　　江胜野像抱婴儿一样把迷迷糊糊的江烬烁抱了起来，这孩子缩在他怀里，快成年了，还这么轻，好小的一团。

　　嵌着铁片的军靴踩在打过蜡的木质地板上，一声比一声轻，像是在诉说着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江烬烁真的太累了，意识渐渐消散，他偷偷地拽了拽江胜野袖口的金属徽章，慢慢地阖上了眼睛，声音淡淡的：“爸，我从来都不后悔...”

　　他天生恣意，从不回头，就算知道后果，也乐于赴汤蹈火。

　　下雨了，雨水敲打着玻璃，叮叮匡匡的，有水光从江胜野眼眶划过。

　　“好好睡一觉吧，小烁。”江胜野拉上了窗帘。

　　——

　　睡梦中的江烬烁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呛人的味道蛮横地侵蚀他的神经，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靠得越来越近了。

　　蒋耀阳打量着躺在床上的江烬烁，看着对方紧蹙的眉，他试探性的释放出了一些安抚信息素。

　　微微皱眉的omega表情逐渐放松，蒋耀阳挨着床边坐在了地板上，将脸凑到江烬烁跟前，仔细地看他。

　　江烬烁的鼻头圆润，有点钝钝的，让精致的面容带上了稚气，上嘴唇比下唇要薄，有点微微上翘，没有表情都像带着笑，笑起来两个小虎牙一亮，特别招人，蒋耀阳正盯着红润的唇看得入迷，江烬烁却发出了些破碎的气音，蒋耀阳以为他在说话，连忙凑了上去，只听到些混乱的言语，最终趋于平静。

　　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江烬烁缓缓的睁开了眼，他的视线仅仅与对方触碰了一下，就觉得内心一阵悸动，每一条血管都在叫嚣着鼓动，门外玩闹声嘈杂，他却听到了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轰鸣越来越大声。

　　两个人靠的很近，面贴面，蒋耀阳像被蒸过一样，浑身大汗淋漓，又心动又羞涩，不得不狼狈的错开视线，一句解释的话说的磕磕绊绊：“我以为你要喝水...”

　　刚醒过来的江烬烁嗓音里带着点慵懒的沙哑，声线闷的发腻，他无意识地对着蒋耀阳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不然为什么总是脸红？”却看见原本不知所措的银发alpha更加慌乱。

　　心思被识破的太突然，蒋耀阳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整件事情这样简单又轻易的发生了，像是一颗被提前引爆的定/时/炸/弹，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江烬烁的问题。

　　说是，万一江烬烁不喜欢他怎么办，以后会刻意回避他，一想到跟江烬烁陌路相持，他就难过的想哭，说不是，他蒋耀阳太过贪婪，绝对不仅仅只是想跟江烬烁做一个有点亲密的朋友，江烬烁是住进他心里的人，而他更想让江烬烁住进他家。

　　江烬烁看着突然安静的蒋耀阳瞬间清醒，脑海中突然划过楼梯道的画面，人家有喜欢的人，而那个人显然不是自己，既然不会喜欢，那就保持距离好了。

　　江烬烁面色讪讪的道歉：“开这种玩笑，是我不好。”

　　玩笑？蒋耀阳早已经起身坐在了江烬烁的旁边，看着他说出那句“对不起。”时的平静神情，突然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江烬烁干脆利落地堵死了蒋耀阳要说的话，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告白的机会。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蒋耀阳在心底无声的念叨，我喜欢你喜欢的快要发疯了。

　　早知道会遇见你，我应该在那天就开始种玫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