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的光里坠落[网王]》一只松栗子

4、第四章

　　国一的生活，在新入学那天的鸡飞狗跳之后，渐渐地步入了正轨。
　　女生之间友谊的建立其实非常简单，一起吃几次饭，去几回厕所，也就熟悉了。
　　因此短短几天，上衫和麻生就熟络了起来。
　　“早呀，上衫！”麻生坐在座位上冲上衫挥挥手。
　　“早上好。”上衫又一次不急不缓地踩着点踏进教室，递给她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她昨天晚上做的三明治。
　　“哇，谢谢！”麻生欣喜地接过，“今天是三明治吗？怎么闻起来这么香，比我之前在便利店买的香多啦！”
　　由于开学第一天，真田和幸村不但加入了网球部，而且凭借他们强劲的实力破天荒的还是一年级生就成为了正选，所以每天早上7点就要到网球场进行训练，上衫深知自己拖沓的习性，为了不耽误真田晨练，就让他不用再等自己了。
　　而麻生，因为有一次忘记吃早饭，饿得有气无力趴在桌上，上衫看不过去分给了她一半自己做的面包，然后被她一通疯狂彩虹屁之后，就开始每天带早饭的时候也顺便给她带一份了。
　　“嗯，是厚蛋烧火腿三明治，我加了自制的的沙拉酱。”上衫将书包放进抽屉里，拿出课本。
　　“正好等下下课肚子饿可以吃掉！哟西！还有今天一天课就周末了！”麻生握拳给自己打了个气，已经开始规划自己这周末要去哪里玩了。
　　“但是今天第一节是数学课哦。”上衫残忍地提醒她。
　　麻生：……
　　请你不要说出来，谢谢。
　　前几天的摸底考试，麻生成功地给自己立了个flag——语文英语都不及格，数学更是惨兮兮地只得了20分。
　　以至于她现在看到伊藤老师都心虚犯怵，一上数学课就焉巴巴的。
　　看着前座少女可怜兮兮的背影，恶作剧得逞的上衫微微勾起唇角。
　　然后瞥见旁坐的幸村意味深长的眼神后，默默地收起笑容，不动声色淡定地别过脸去。
　　呵，大魔王。
　　学校为了保护学生隐私，都是不公布分数的，只有年级前50名排名会张贴在公告栏上。
　　第一名是那个开学典礼上带头宣读新生宣言的叫柳生比吕士的男生。
　　第二名不认识，叫柳莲二。
　　第三名，真田弦一郎。真田的成绩一向很好，这她知道。
　　前三都是A组的。
　　而旁边这个少年的名字，也赫然在列，是她们班唯一上榜的独苗苗。
　　她在上次老师发试卷的时候悄咪咪地瞄了一眼他的试卷，数学英语几乎满分。
　　所以你和真田，你们俩不仅网球强得变态，学习也强得变态吗。
　　上衫的成绩说不上好，但好歹没到惨不忍睹的地步，英语国文都还不错，就是数学拉胯，差点不及格。
　　所以她一直很佩服数学成绩好的人。
　　——当然，此刻的上衫还不知道，不仅网球强得变态，学习也强得变态的人，不止她认识的这两个。
　　总之，现在幸村在上衫眼里，不仅是一级危险人物，还是个成绩超好的一级危险人物。
　　而且，她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睛可以看透一切事物的本质，包括她。
　　总觉得所有伪装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
　　这种感觉，让已经习惯将自己隐藏起来的她很没有安全感。
　　所以为了避免垮人设，她尽量减少和他的接触。
　　但是两人坐得很近，中间就隔着一条走道，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很多交流都避免不了。
　　而且幸村看起来总是对谁都笑盈盈的，很好脾气很好相处，她也不好避而远之得太过明显。
　　比如像现在——
　　“不好意思，上衫同学，可以稍微开一点窗户吗？”幸村轻声喊她。
　　“啊，好的。”正在腹诽然后突然被点名的上衫闻言有些心虚，赶紧伸手一拉，一下子没有控制好力度，窗户“噹”地一声轻响，开到了最大。
　　风瞬间灌了进来。
　　春天的风虽然不算猛烈，甚至称得上和煦，但是……
　　“哗啦啦——”
　　幸村桌上原本整整齐齐放着的为数学课准备的草稿纸，全都四散纷飞飘落在了地上。
　　上衫：……
　　幸村：……
　　她顿时尴尬得脚趾抓地抓出一个三室两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上衫连忙道歉，赶紧将窗户又拉回来一大半。
　　“呵呵，没关系的。”幸村已经弯腰将纸都捡了回来，轻笑一声宽慰道，“不用在意。”
　　更在意了。
　　上衫默默地扶额，想遮掩住自己因为尴尬略微泛红的脸，一整个上午都没敢再看他。
　　就连中午去吃饭，也是等他拿着饭盒离开后，才拉着麻生往食堂走。
　　可能是因为今天有招牌白烧鳗鱼饭，所以食堂难得地每桌都坐了人。
　　上衫和麻生端着刚买好的鳗鱼饭环顾了一下座无虚席的食堂大厅，有些头疼。
　　所幸没等多久，离她们不远的一桌有几个男生吃完后拿着餐盘离开了。
　　麻生眼尖，赶紧拉着上衫快步走过去和那桌上唯一剩的男生商量道，“不好意思，可以和你拼个桌吗？”
　　“当然可以。”被问到的红发男生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朗朗一笑。
　　然后低下头，继续飞快地吃着自己面前的三份加量烤肉盖饭。
　　不知道是被他一脸享受的表情所感染，还是招牌白烧鳗鱼确实香味浓厚不负盛名，上衫觉得今天格外有食欲。
　　鳗鱼一般会蒲烧或者白烧，因为相比较蒲烧来说，白烧没有酱汁来调味，更讲究还原食材本身的味道，所以尤其考验厨师的技艺以及食材。
　　因此白烧鳗鱼一般只在高级餐厅出现。
　　之前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一句话——
　　“如果没有吃过白烧鳗鱼的话，那恐怕你心中所理解的鳗鱼的美味，90％都是酱汁的味道，而剩下的10％，估计山椒粉+白米饭+鳗鱼的功劳。”
　　这句话虽然夸张而且极端，但是足以说明白烧鳗鱼烹饪方法相比较蒲烧鳗鱼更加讲究。
　　所以她本身对食堂所出的这道菜，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只是因为麻生一直嚷着要尝一尝所谓的招牌，她才陪着她一起点了。
　　结果，一口咬下去，鳗鱼的香气搭配上作为调料的海盐的味道，一起在唇齿间跳跃，酱油渗透进因为炙烤变得焦脆的鱼皮中，细细咀嚼，这股咸香鲜甜的味道就包裹着鳗鱼的香气，在口中弥久不散。
　　没想到竟然给了她一个惊喜。
　　上衫眼前一亮，不由得放缓了咀嚼的速度，细细品味起来。
　　两人这顿饭吃得异常缓慢，甚至旁边那个吃三碗饭的红发男生都比她们要早一步吃完。
　　恋恋不舍地吃完最后一口，麻生还有些意犹未尽，“不愧是招牌啊！也太好吃了吧！学校该不是从哪个大饭店挖过来一个大厨吧？”
　　吃饱喝足的上衫满足地点点头赞同道：“确实超出预期地好吃。”
　　她甚至担心再多卖几次这样的饭，学校就要倒闭了。
　　“好吃到我都不知不觉吃得太多，有点撑了，不如我们去福利社买杯酸奶消消食吧。”麻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提议道。
　　福利社和食堂离得不远，两人悠哉悠哉走到福利社门口，正巧看到刚刚和她们一桌的那个红发男生，怀里抱着好几份焦糖布丁走出来。
　　“咦？这不是刚刚那个……”麻生诧异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哈，那不是你们班的丸井文太嘛！他刚刚不是还在食堂吃了三碗饭，怎么还买了这么多零食。”身后传来一道男声，“也太能吃了吧！”
　　“哈哈！他今天吃得不算多了，平常自己带便当要带十个饭盒，笑死了。”
　　然后两人大声笑起来。
　　吵死了。
　　听着身后两人带有些许恶意的交谈，上衫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只觉得他们的声音刺耳。
　　“哼，他们懂什么？能吃得下这么多好吃的，该是多么让人幸福的一项技能啊！”麻生翻了个白眼，转而羡慕不已。
　　上衫无奈地看她一眼，不愧是你，真是新奇的关注点，“嗯，我听说中国有句老话，说能吃是福。”
　　“嘿嘿，那说这句话的人肯定是个不得了的伟人！”麻生非常赞同这句话，“英雄所见略同！既然这样，那我们快去多买几杯酸奶吧~”
　　说罢笑嘻嘻地拉着上衫往里面走。
　　等两人拿着酸奶有说有笑地回到教室时，罕见地看见幸村坐在座位上了，正专注地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桌上放着一个很眼熟的……焦糖布丁？
　　察觉到她的视线，幸村看了一眼布丁，又看向她，“啊……这个是网球部的同学刚刚送过来的。”眉眼微弯，然后将布丁递给她。
　　“诶？”上衫不解地看着他。
　　“我不爱吃甜食，可以拜托上衫同学吗？”幸村解释道。
　　“好……好吧。”被他真诚的目光注视着，上衫一瞬间竟然想不出拒绝的话，伸手接过。
　　“谢谢。”幸村微微一笑，“我刚刚还在想，如果浪费的话会很可惜呢。”
　　有些苦恼地看着桌上小小的布丁，上衫陷入了沉思。
　　——不妙啊，这是不是就是中国人所说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闻着焦糖布丁隐隐约约透过包装盒钻进她鼻子里的软乎乎的、有些诱人的奶香味，上衫纠结了一瞬，迎着幸村有些微诧的眼神，将刚买的酸奶放在他桌上，道：“是回礼。”
　　然后不等幸村开口拒绝，又说：“吃完布丁的话，酸奶我就吃不下了。”
　　“好。”幸村微微歪头，“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看着对自己点点头后转回身趴在桌上开始小憩，只拿后脑勺对着自己的少女，幸村轻轻牵起唇角，复又低下头去，演算刚刚没有算完的数学题目。
　　鼻腔里甜甜的奶香渐渐被酸奶特有的醇香替代，幸村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也突然有些愉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