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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七章 钓金龟5 ...

  •   订婚有风险,入市要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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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人类可以组成一个银河系,那么厉秉年之类的大抵是属于恒星类,但不管是恒星也好,小天体也罢,基本都遵循开普勒法则围着太阳做不同速度的环绕。我觉得自打遗失胸针之后,我已经脱离了银河系,我属于迎合系,完全围着厉秉年旋转了,那忘我得趋炎附势,连我自己都觉得太厚道了,照这样下去,厉秉年若再送给我一个鸽子蛋传家宝,我再成功遗失的话,我能把新洲城都卖给美国人。尽管这样,当厉秉年邀请我参加他家里圣诞家宴时,我还是有点英雄气短了。这个邀请完全是意料之中,甚至厉秉年的表情和我想象并无二致,如同用饭店里的湿纸巾噌亮皮鞋那样信手拈来。但我还是被震撼了,此一时非彼一时,来美之前,我完全是心无旁骛的革命战士,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现在,我不但心怀鬼胎,而且是即见君子,云胡不喜。这么看,我的确是演艺界亦正亦邪,不可多得的演技派。

      我片刻地惭愧,大约让厉秉年误认为是待字闺中的羞涩,他破天荒地陪着我看了一整天的中文盗版《绝望主妇》,对不恰当的翻译一一修正,对其中人物一一注解,又类比厉家人物表,表情如数家珍。比方他会说:“啊,这句话,XXX也曾说过。”然后看一眼我的反应,再说:“她是我的大伯母,明天你会碰到。”以此类推,周而复始。我惊叹于厉家人怎么会和《绝望主妇》里的人物如此契合,难道真是所谓的艺术源自生活?我不负他望,晚上吃饭时,已经对厉氏家谱有了微观的认识 ,甚至他们手里所持有的厉氏股份精确度都高达小数点后三位。不得不说,厉氏杀机重重,厉秉年更不是什么几世单传的人物,在他这一代名列第七,但能够从刀枪剑影里脱颖而出,掌控大局,显然深得了老一辈大股东的喜爱。我越发忧愁了,随着参透厉氏核心内幕越多,被要回传家宝的可能性越大,正所谓豪门不杀人,杀人不用刀。更何况是我这么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投机分子,完败无疑。

      我彻夜未眠,几经辗转,决定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早点向厉秉年坦白我遗失他家传家宝的真相,以期得到他宽大处理,不指望债务全免,但起码是无息分期延付。真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天刚亮我就心满意足地坐起,虽头顶着黑眼圈,但也掩饰不住由内而外地释然。

      厉秉年正确解读了我的黑眼圈,却歪曲了我眼中的尘埃落定。吃早餐时,我一直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胸针上绕,其间他接了个简短的电话,望着我,面上饱含祸水的笑容,说:“小亨,我祖父对你印象好像还不错。” 看得出来,他解脱了。

      “不可能。我见的是你祖母。”我反驳,一失口,竟然自掘坟墓。

      他顺水推舟:“是啊,两天前,你和我祖母见的面。我祖父大约是听我祖母描述吧。嗯,我真好奇,你和她说什么了?”

      打死我,我都不敢和他回顾。我坚贞不屈地负隅顽抗:“她会不会记错人了?“自认为和那位老太太的谈话乏善可陈,算不上愉快,我低头思忖,“纽约说大不大,安排得好,几天之内见几个你的红颜知己,也不是没有可能。”

      厉秉年显得有点尴尬,老半天才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我哑口无言。

      他又一副欠人良多地说:“我祖父年纪大了,行动不便,要不然一定会和祖母一起出来见你。”那副祖孙情深的表情,很容易感化他人,我也不例外,硬生生把我挥衣袖的企图扼杀在萌芽……

      预感到圣诞家宴是一场正当防卫,我一路和厉秉年进行貌合神离的精神层面地交流,暖和的车厢里一直维持着低气压。唯一例外的是厉秉年,清晰的轮廓,体面的举止,让我平生第一次惊叹,自己和他朝夕相处这么久了,居然没有滋生什么情愫。说实在,这个眼前人拿来当初恋对象练练手,似乎是个不坏的排列组合。不过我很快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根据男欢女爱进化论,这么高的起点,在我游戏花丛之后很难找一个比他更天生丽质,背景深厚的人来谈婚论嫁,那么我会对不起荣氏千千万万个先烈,到了冥界也难逃血光之灾。

      我漫长地胡思乱想,清醒过来时,鸿门宴已然进入我深深喜爱又擅长的甜点争霸项目,我用无与伦比的神速消灭了第一份,身后年长的管家很上道地给我换了一份,如此润物细无声的服务态度,我对他抱以最甜蜜地微笑,真是个好心人,让我无端想起了伍叔叔。管家别扭地朝我点点头,嘴唇微微一抿,十分闷骚。我忽然意识到,这样的神情和厉秉年异曲同工,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我的笑容越发明媚了,依依不舍地转过头,发现好端端的巧克力布丁被一只斜插过来的银勺大刺刺地挖掉了半壁江山,浓浓的巧克力汁肆意流淌出来,让我百感交集,欲哭无泪。

      “那么开心,难道是你这份比较好吃?”厉秉年徐徐说,“好像差不多嘛。”他声音不大,但恰如其分地席卷了进餐者的耳朵,人们不约而同地抬头行注目礼,我成为被秒杀的“刺猬”了。好在厉家人承袭了食不语的光荣传统,除了厉妈妈朝我眨眼之外,其他人几乎又不约而同地低头了。

      不得不说,厉秉年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是一个很强悍的数学问题。看得出来,他们家混血的传统渊源流长,除了可以肯定他祖母是个纯种中国人之外,我实在猜不出其他人的血统成分,总之混乱得很。但,厉老太太显然不知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惯例,对我的再次出现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绪,那冷眼漠然的态度仿佛我是一团空气。而初次见面的厉妈妈却一再表现出来的亲民,和一众厉家人形成巨大反差,其结果迫使你不得不龌龊地提醒自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我固执地认为,厉妈妈之所以和厉家人不太雷同是因为她和厉家人长期格格不入,厉爸爸早年一定是贪图了厉妈妈的美色,才动用权势把她青春*肉*体给粗暴地霸占了,而后因为X生活不节制,导致她生了一个没有名分,却举足轻重的儿子,才不得不在几年之后,娶进了豪门。而厉爸爸因为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冲动行为,错失掌控厉氏江山的权柄,亲手酿成了苦果。如此,为什么厉秉年从小没有上过幼儿园,为什么没有去过一趟迪斯尼,为什么厉氏江山隔代交接等一系列难题迎刃而解了。

      我一味沉醉于对《金粉世家》艺术揣摩,对厉秉年不吃自己的,专吃别人锅里的行为放任自流了。这个画面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显得格外甜蜜。而厉秉年接下去的行为,让我注定在家宴中无法默默无闻下去。他居然把自己吃了一半的布丁拨到我的盘子里,奇迹般得和我盘里的那半块凑成一对,写就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啊,太甜了,你替我吃了吧。”他语气轻松。

      我羞愤难当,几乎要把碟子看穿:“我还想减肥呢。”

      “你又不胖,干嘛整天喊减肥。”他随口回应。

      “对,PINK一点都不胖。”厉妈妈忍不住插话。

      “不然待会儿,我陪你散散步好了。”厉秉年状似无奈地说。

      “对对,你们带着ROCK去,它对附近比较熟,这样你们不会迷路。” 厉妈妈热情建议。知子莫如母,听得出来,厉秉年基本缺失的认路本能是有目共睹的。

      我没有办法谴责厉妈妈的馊主意,只能“生气”勃勃地看着厉秉年,他很合拍地淡笑着和我对望,颇有些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文艺。

      屋外寒风凛冽,根本不是个闲庭信步的日子。厉妈妈却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物。她无视我哈韩的穿衣风格,有滋有味地替我取来一件貌似长期被她闲置的大衣,让我裹上,半中半洋地说:“PINK,你穿着真合适。唔,这是我最喜欢的牌子,只是年纪大了,穿不了了。现在好了,以后我可以继续买给你。”

      “妈,她只喜欢粉红色。”厉秉年牵着ROCK,站在门厅处,无可奈何地否定。

      厉妈妈不免有些窘迫,两眼无措地看着我。

      我哆嗦了一下,到底英雄难过美人关,僵笑着说:“其实挺好的,我最近也开始迷这个牌子了,谢谢你,阿姨。”

      厉妈妈蓦地笑如春花,美艳不可方物。无形中让我想起一句惆怅,她比烟花更寂寞。

      ROCK无惧四面朔风,撒了花地往前冲,很快没人性地把我和厉秉年抛在身后。我俩漫无边际地走,重新又回复到十年如一日的沉默。

      私以为,将错就错实在不适合豪门恩怨。而是一步错,步步错。究其原因还是小农经济作祟,要不是自己贪图别人家那点传家宝,局面不会如此难以收拾。

      ROCK叼回了一只被草丛掩埋的网球,晃着脑袋想邀功,厉秉年浑身散发着动物保护主义的气息,眉头舒展,蹲下身,全神贯注地和它窃窃私语,动作轻柔地梳理ROCK的脑袋上的毛发,树丛掩映下,显得十分祥和美好。厉秉年回头看了看我,嘴角噙着笑,拍了拍ROCK。那家伙就像离弦的箭朝我凶猛地扑过来,我始料未及,前一刻靠着树丫,后一刻就跌倒在地。

      厉秉年见死不救,笑嘻嘻地说:“瞧,它很喜欢你呢。”

      我冷汗连连,手忙脚乱地躲避ROCK的垂涎。

      “ROCK热情好客。”厉秉年无视我眼中流露怯懦,“和你很像。”

      我气急,怎么可以这样类比。艰难地叫:“它吃什么了,一股咖喱味儿。”

      厉秉年淡笑不语,吹了声口哨,拿起网球往远处一扔。我怀里一轻,ROCK又凶猛地弃我而去。

      我沾了一额头咖喱口水,无论如何都不太受用,不断地用衣袖擦着额头,动作既狰狞又狼狈。厉秉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很有几分恶作剧得逞的颜色。

      我大叫:“靠,你是怎么教ROCK,它怎么连耍流氓都那么得心应手啊......”话音刚落,额头一凉,那方净土已然被柔软的不明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染指了,有人笑吟吟地说:“果然是咖喱味儿。”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脑子一片空白,清醒过来时,厉秉年已经和ROCK再一次嬉闹成一片了,和几分钟前的安详景象又重叠在一起,实在让我这个受害者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被人耍了把流氓?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厉秉年凉凉地对我说,一手牵着ROCK,一手顺势想牵我。不可思议的自然。

      我秉承“与犬同行,不如去死”的原则,条件反射地一甩手:“男女授受不亲。”大步流星。

      厉秉年和ROCK跟着身后,显然彼此都对中国文化造诣不高,一番沉寂之后,不约而同地断章取义,“不是都亲了吗?还要我怎么做?”

      我一个激灵,步伐更快了,耳边都快生了风。

      “小亨,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懂我这一年多的意思吧,” 语气幽怨,“我不想我们再这么不明不白下去。”

      “谁和你不明不白了,我们俩明明是清清白白的,我一向洁身自好。”我恼怒。

      “这样也好,”语气无奈,“既然你没有其他的人选,不如考虑考虑我。”

      我顿住,强作镇定地回头。

      厉秉年带着ROCK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以前你想要结婚,我觉得你年纪太小,没有答应。等夏天,你满二十岁了,我们就订婚,这样我们可以在明年圣诞节前举行婚礼,那时我祖父刚好满九十岁,应该是他最好的生日礼物。”言语间微露出指点江山的不凡。

      “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结婚……”我结巴了,苍天哪,明明是一句戏言啊,这个年青人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啊!下首的ROCK和他心有灵犀,居然也欢快地呜呜叫着憧憬。狗腿地咬着我的衣摆,仿佛在说:“你要是不承认,我就咬死你啊,咬死你。”

      我迫于ROCK的淫威,费力地吞着口水:“你不会要娶我冲喜吧。”

      “冲喜?”他微蹙眉问。

      “坊间流传,你的女朋友不计其数,好像有订婚性质的两三次,悔婚性质的两三次,明显是个惯犯,你确定这一次不是拿来冲喜的?”

      “以前是我做错了,对不起。”厉秉年有些愧色。

      我愣愣地说:“没事没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所以呢?”他问。

      “所以,订婚有风险,入市要慎重。”

      也许我这个忠告太逆耳了,厉秉年居然长时间地沉默。下首的ROCK见风使舵地和我对衣摆进行殊死搏斗。

      “我明白了。”他说。

      “你明白了?”我惊诧,这年青人还挺能悟道的嘛。

      “嗯,明白了。”他点头。

      “那就好。”我欣慰地笑。想着该怎么趁热打铁地坦白自己遗失胸针的过错。

      “好吧,我给你时间考虑,”他挑挑眉说,“我不介意多等一段时间。”

      我隐约觉得被人判了个死缓,额头有些虚汗。

      他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很随意地递给我,平静地说:“我挑了你喜欢的粉红色,你带带看合不合适。”我因为和ROCK还在锲而不舍的搏斗,腾不出手。这让厉秉年有了可乘之机,他打开盒子,顺手替我戴上戒指,问:“有没有紧一点?”

      “太紧了。“我抱怨。

      “谁让你长胖了。”他微嗔,“先带个五分钟,要是不舒服的话,我让人拿去改。”说着低头和ROCK咕哝了一句,牵着它对我说:“你先进去吧,我带ROCK去花房。”

      我彻底木鸡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些把烫手山芋脱手,一路走,一路有些神经质地拨弄着戒指。一抬头,居然看到大门口厉老太太庄严的身影,她飞速地扫了扫我双手纠结之处,无动于衷地说:“到底是个孩子,什么都喜欢粉红色的。”

      厉妈妈闻声从屋里出来,看到我异常胡萝卜的手指,心疼地说:“小七怎么给你挑的。”拉着我往屋里走,“这个我有经验,用洗手液弄一弄就好了,待会儿让小七拿去改。”

      “是不是我吃多了巧克力布丁,发胖了。”我讷讷道。

      厉妈妈笑容璀璨:“胖了就胖了,反正也要生孩子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七章 钓金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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