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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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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冰轮格外明亮,一视同仁、毫不吝啬的给予所有人一样美丽的夜晚,可看见它的人们,心情却尤如云泥之别。
在其他人感叹月色真美的时候,某某安静的跪者,仿佛要凝固在这,变成一块石头,或者是其他什么不会动的东西。
她的面前,是清凌凌的湖水,在这明亮的月光下,仿佛一面镜子,将所有丑陋一览无余。
呆滞的面孔,粘结成块的长发垂在身后,因为奔逃而乱七八糟的和服,勉强遮住的彷如骨节还带着尖刺的尾巴,还有浑身被鲜血浸染的腥臭。
所有的一切,都在述说着如今非人的事实。
她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大脑里一直翻腾着不属于自己的回忆。
她是近藤泉,今年十五岁,只是大正时期的一个普通人,已经有了喜欢并且订婚的对象。
对方名叫蝶野兼人,虽是孤儿,但很有正义感,对她也特别好,已经定好明年就结婚。
她也为此偷偷期待着自己的名字冠上蝶野这个姓氏的那天。蝶野、泉,会是一个美丽的名字。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切美好破碎的时候,总是弥漫着血的味道。’
昨日是圣诞,外国传来的节日。因为店家们会在这时举办活动,所以,在说好天黑前一定回来后,父母点了头,她也就被兼人成功的带出了门。
泉是很活泼的女孩,脸上总带着笑容,那天,两人都玩的很开心,
好吧,其实也没玩什么,只是一起吃吃喝喝,但是,不管做什么,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就很开心了吗?
她被送回家门口,忍不住扑进兼人怀里傻笑,还被母亲埋怨了两句。
清楚母亲并不是真的生气的她,把兼人拉进家里,塞过去一大碗姜汤驱寒,一切都是最幸福的样子。
后来、后来、
似乎家里的门响了,她扔下喝着姜汤的兼人,起身去看是谁敲门。
是个陌生人,有着卷曲的头发,印象最深刻的是对方那红色的竖瞳……
是那个人!某某猛的咬紧牙关,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敢在脑海里提及,生怕对方会感应到。
泉遇见了那个人,再然后,脑海里就没有什么记忆了,只有饥饿,全是吃东西的念头,还有一片昏红。
等到泉回过神,看到的是和某某所见一般场景,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做出的事情,最后用双手掐断了自己脖子。
可惜,因为不了解,不知道想杀鬼要依靠阳光、紫藤花毒或日轮刀,所以自杀并没有成功……不,还是成功了的。
毕竟,再次从房间里醒过来的人,已经不再是泉。而是与她、与这个时代、乃至这个世界都本应不会产生任何交集的——某某。
太阳就要升起来了,直接去死怎么样?某某心里想,因为这世界不会是她的容身之处,所以还是干脆点,直接离开比较好吧。
她本可以把一切责任都推到近藤泉身上,说对方吃的人,她只是刚刚穿越过来背了锅,以此来消除自己的愧疚。
可是,真的只是这样吗?
换成她,结局会有改变?
现实就是,她已经变成了自己曾经觉得可怜、可悲又可恨的鬼。与从一开始就没吃过人的祢豆子不同,已经失控过的她,无法取得别人的信任了。
更可悲的是,她甚至觉得,那种扭曲的食欲,以自己的意志恐怕做不到克制。
而这,让她彻底被人类阵营排除在外。
随便一个鬼杀队的人,碰到了她,肯定都是要快准狠的斩下她的头颅的。
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刀架过来,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去躲,没有人会给她申辩的机会,也不会信她的任何话。
……
可是,等度过了起先的惊慌失措,她也逐渐开始思考起别的可能性。
起身,一头栽进湖里,讲个笑话,她和泉都不会游泳。
虽然森林深处应该不会有人,但为了别人的生命安全考虑,还是保险些好,以防万一嘛,做多少都是不嫌多的。
湖底安静,很适合思考鬼生,淹死了,就算她运气不好吧。抱着堪称自暴自弃的想法,她像石头一样,直接沉了底。
第二天夜里,某某从湖底爬了出来。
把自己随便洗洗,趁着夜色当了一回贼。偷的是笔纸和衣服,很快又随便找了个山洞,躲了进去。
……
四天很快过去,她再次下山,这次是找人问前往狭雾山的路,随后也没怎么准备就出发了。
昼伏夜出,小心躲避着行人。运气相当不错,没在这过程中突然失控,也没遇到不听人讲话的猎鬼人。
某某倒是没有很意外,她以前也是这样,每当遇到糟糕的事情,一旦度过,运气总会好上一段时间。
只希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能这么顺利。伸手摸摸衣服里的纸张,那是她这几天绞尽脑汁写出来的关于鬼的信息。
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非常冒险,随时都有可能暴露,但仔细考虑过无惨的性格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想法实现可能性并不低。
毕竟,对方转化人完全看兴趣,随机性很大,还要花时间去找花,精力肯定不会放在刚转化并且已经看着吃过人的小鬼身上。
上下弦足足十二个。更别说还有沼泽鬼等诸多异能鬼,吃过五十多人的手鬼八成都排不上号。
只要自己不作死去提关键字,怎么看,她都属于在对方那里等同透明人的行列。
藤袭山里那么多被抓、关起来的鬼,都知道每年固定时间会有鬼杀队队士上山试炼,山可不会跑,也没见对方派人守下山的路,把鬼杀队的未来赶尽杀绝啊。
可见在对方眼里,低级的能被人一刀砍掉的鬼,以及可以被鬼轻易杀死的弱小新人剑士,八成都是和蚂蚁比存在感的家伙。
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剩下的就只有找过去,取信鬼杀队了。
这才是真正困难的部分。
困难到……几近不可能。
只能抱着万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去思考,期望哪怕有那么一丝机会,有人信了她的话。
靠她写的这些东西,多活一个人,她都没白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