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星际abo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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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容羽猜想得不同，戈航亿是很早就知道他的。
帝都星的alpha孩子们，八岁会做精神力潜力值测试，从而判断能不能进入军校，要不要进行机甲军事教育。
戈航亿是全帝国星系唯一一个3s精神力潜力。
这一结果不仅在社交平台掀起了轩然大波，也甚至惊讶了当时的大帝。
因为戈航亿是一名omega。
——要不是戈航亿父母坚持，还都是第一军团的军官，战功赫赫的战场英雄。只是因一性别，测试员都不会让戈航亿参与测试。
当时，年幼的戈航亿看完了父母为他据理力争的全程。
晚上，他就被父母叫到了卧室。父母用一贯严厉的语气，对他道：“生为omega不是你的错。但作为我的孩子，我希望你哪怕做omega，也要做最优秀最出众最力压群雄的一个。今天的潜力值测试，你就做得很不错。这证明我的看法没有错，只要坚持omega也可以比所有alpha都强，接下来你必须比之前更加努力十倍。”
“不要让我失望，知道吗？”
戈航亿只沉默地应对着。
这些年，父母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别让我失望’。可戈航亿知道，他的存在本身就让父母失望了。
父亲是精神力2s级的alpha，母亲是最优秀的omega之一，共生了两个孩子。他前头还有一个因虫族入侵帝都星，而意外去世的，从小就优秀的alpha哥哥。如果不是母亲生他时伤了身体，他早就有一个alpha弟弟或妹妹了。
剩下的唯一孩子却是个omega，从出生开始他就没让父母满意过。
很小的时候，他还不懂这个道理。每次在父母检查他训练成功时，都会很希冀地望着他们。
但他渐渐的发现，如果他表现得稍微有点不好，父母就会说果然是omega。他表现得出众了，父母就会遗憾，一个omega都能这样子，如果他的alpha哥哥还活着，一定会更好吧。
于是戈航亿学会了沉默。
一如这一次一样。
这一卓越的精神力潜力值，让戈航亿破例成为了唯一一个上了预备役军校的omega，也让他成为了全军校、乃至全帝国的众矢之的。
每一个alpha都无法接受，一个omega压在他们头上。于是明里暗里地排挤，格斗课时明目张胆的针对，甚至为了以维护alpha尊严挑战，对戈航亿来说都成了家常便饭。
等戈航亿年纪稍微大一些，容貌初现风华后，这些针对外还多了若有若无刺探与风言风语。
戈航亿没有选择。
生为一个omega，他只有做到最优秀。优秀到永远是第一，永远无可替代，才能赢得尊重。
他一直做得还算成功。
直到四年后，他得知了一个消息——帝都星的alpha精神力检测中，出了第二个3s精神力潜力的，是一名alpha。
无法言说那一刻，戈航亿心中的焦虑。
——父母的话仿佛鬼魅般如影随形，“omega终究是比不得alpha。同样的资质，omega都能做到这么好，如果是alpha只会更好。”
他深深地记住了这个alpha的名字——李容羽。
从此他的训练量又比以前加大了三倍，并多了一个习惯——观察这一个叫做李容羽的男孩。
他注意到，李容羽明显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
他父母是中学同学，结婚多年后依旧恩爱。母亲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经常在李容羽调皮捣蛋时，把李容羽揍得围着军团家属区大院跑。脾气宽和好相处，平时见谁都呵呵地笑的父亲，这时候就负责和稀泥，边给妻子扇风递水，边掩护着孩子逃跑。
场面堪称鸡飞狗跳。
但往往不到半天，在外头野完了的李容羽就会瞅着饭点，拽着一束外头摘的野花，和当内应的老爸一起，用上一番甜言蜜语，靠逗得生气的母亲噗嗤乐了，成功换到了吃饭资格。
戈航亿看得很陌生，也隐隐有着羡慕。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家庭争吵。
父母在外头如何相处，他并不知道。他只能看到，在家里时，他们二人是模范的相敬如宾，连吃饭内容都要通过光脑来沟通。
只有面对他时，二人才会一齐说话，主题永远只有一个。
——训练。
戈航亿的父母永远能根据最新的科学研究，最快地调整他的训练方式，细节到做每一个动作时，肘关节弯曲的角度。
戈航亿不需要也无权询问质疑。
他所需要做的唯一工作是‘服从’。
这样的日子，戈航亿过了十四年。直到那一年，第一军团的后勤人员，一名温柔的beta敲响了他的家门，温柔地抱住了他，并将父母的骨灰盒捧给了他。
他的父母牺牲了。
因为他们在战场上遇上了，曾经害死了他alpha哥哥的虫族凶手。十年过去了，仇恨显然并未随着时间流逝消失，据父母的战友所说，当时夫妻二人一看见那几只高级虫族，就都如疯了般，不要命地冲了上去。
高级虫族死了，他们也牺牲了。
那名后勤beta说：“你父母是英雄。”
戈航亿说：“谢谢。”
父亲留给他的唯一一件遗物，是一枚尚未来得及用的小型次声波炸弹；遗言是‘我在追捕那一群高等虫族里，让两只逃脱了。这是我贴身的武器。五年内，用这一枚小型次声波炸弹，给你哥哥报仇’。
除此以外，没有多提他一个字。
戈航亿已经不记得，他是如何在父亲战友的帮助下，操办好了父母的葬礼的了。他只记得当事情有条不紊地结束后，所有人都在夸他。夸他处事不惊，夸他懂事听话，从小到大都没见一丝调皮，实在是所有孩子的榜样。
他只听得茫然。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并非一个天生懂事的孩子。
很小的时候，他也是爱跑爱跳爱玩爱笑爱捉弄人，会抱着父母的腿撒娇的。可是当他每次笑着跑过来，抱住父母的腿时，父母都不会如寻常的父母般，宠溺地摸摸他的头，只是用冰冷的、失望的眼神看他，仿佛他是什么劣次品。
几次之后，他学会了如何‘听话’。
如今父母去世了，无人会再要求他‘听话’了。
可他却发现自己忘记了如何调皮。
葬礼后第一天，他逃了一节训练课，一个人偷偷跑到了坏孩纸们云集的训练场外。然后在社区的飞船模拟舱里，他看着李容羽被一群小弟簇拥着，吃着最新的营养零食，在社区的飞船模拟舱里，横行霸道地作威作福，场面热闹又欢快。
他跃跃欲试地想要参与，却发现他与同龄人格格不入，他们手里的时新物件，吃得好吃的零食，谈论的游戏明星话题，他一个都听不懂，甚至也提不起一丝兴趣。
他只能选择孤独的走下去。
这辈子，他唯一称得上‘反叛’的举动，大概就是那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见李容羽和一群小弟被潜入帝都星的高等虫族围攻时，毫不犹豫地用掉了那一枚父亲留给他的次声波炸弹。
周围人都在说可惜，他却有诡异的报复感。
父亲一心一眼都只有alpha哥哥，用性命给哥哥报仇不算，连最后一句遗言都是，要戈航亿用上自己的武器，来追捕杀死最后一个仇人。
如今武器为救人没了，以后也不算是他不孝了吧？
因为在这件虫族突袭案中表现出的英勇，十五岁的戈航亿被父亲过去好友注意到，接到了第一军团实习。
在忙碌的实习过程中，他还听到了李容羽想见自己，当面表达感激与愧疚的请求。
他拒绝了。
要时刻保持着第一，他必须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更何况，十五岁的他不喜欢李容羽。
很嫉妒地不喜欢。
……
再次听到李容羽这名字，已经是在第一军团了。彼此的戈航亿已经二十三岁了，因十五岁时在第一军团实习时立下大功，提早进入了第一军团打下基础。这些年他在第一军团堪称如鱼得水，已经升任了第一军团的军长。
这时，他才在新一批人员任命表中注意到了李容羽。
——他也来了第一军团。
战场让戈航亿立下了赫赫功勋，也磨练了他的意志，让他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军人。
如今的他已洗去了年少的敏感，不再因为一个具有威胁性的3s精神力潜力，就以厌恶之名畏惧着这名同样优秀alpha。
只是他难免好奇，这些年过去，这名父母口中，注定比他强的alpha究竟长成了什么样呢？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与年少时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不同，长大的李容羽身材高大，容貌反而极其斯文。同样的军装制服，穿在戈航亿身上是飒爽铁血，穿在他身上却是文质彬彬。
李容羽主动找到了他，表达了善意，并笨拙地开始了叙旧。戈航亿惊奇的发现，对方对他十分友善，甚至带着刻意地讨好，似乎是想与他做朋友？
戈航亿从来没有朋友。
以前是找不到，现在是不需要了。
他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
但如果是李容羽想要主动结交，多一个朋友似乎也不是件坏事。
同样与他预料得不同，李容羽不仅十分健谈，有许多爱好与看法都与他相同，且不像大部分alpha的自大狂妄粗鲁，不仅为人绅士尊重，脸皮还极薄，偶尔还会害臊到脸红，是一个极好的朋友人选。
他与李容羽渐渐成了好友。
戈航亿天生不太懂得处理情感。幼时与少年时，过分压抑的家庭，与相敬如宾的父母，并未教会他什么是亲情；因omega的身份与少年军校时充满恶意的风言风语，又让他对爱情心生厌恶；从小孑然一身独来独往的生活，让他分不清什么是友情。
等他意识对李容羽的感情不对劲，已经是他们相交的三年后了。
那是一场击溃了虫潮后的庆功宴上，他在接受了众人称赞后，一如往常地想寻找李容羽，与他交流这次大战的得失。然后他就在帝国饭店的阳台上，在一次撞见一名年老alpha军官，替一直单身的李容羽，介绍自家omega。
在那名alpha军官向李容羽许诺自己omega很会持家，他们会有一个幸福小家庭时，戈航亿察觉了自己内心隐约的不舒服。
他愕然地发现，他当时浮上心头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如果李容羽与那名omega组建了家庭后，他是不是就会逐渐疏远他这个朋友，专心自己的小家庭了？
他是不是就要失去这个挚友了？
他，居然对李容羽产生了独占欲。
因为无法面对内心这诡异的想法，一个星期后，戈航亿主动请缨了前线任务，打算用战争麻痹自己，顺便躲一躲李容羽，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躲就是半年。
半年里，他经历了无数次艰难地作战，的确很少想起李容羽了。只是战争的压力也让他愈来愈寡言少语。
终于，在一次大规模虫潮来袭，打了一次艰苦卓绝的防守战后，他手底下的战士已十不存一。
麻木地清点着战士尸体后，将他们送还到亲人手中，看着亲人痛彻心扉的嚎哭后，戈航亿不顾自己胸腹的伤，一个人来到了尸横遍野的前线虚空中，在血淋淋的飞船机翼上坐了很久，思考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容羽就是这时候找到他的，带了两箱酒、一个治疗泵和绷带，还有一个生日宴会请帖：“元帅，我觉得此时你需要一个朋友，所以一起喝一杯吗？”
戈航亿闭了闭眼睛后，猛地睁开了眼：“喝。”
那天，他们坐在布满残破肢体的战场上，大笑又大哭着，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在醉得晕晕沉沉时，他抬头看着满天璀璨绚烂的星辰，看着其中最明亮的一颗，忽然想通了。
——去他妈的幸福家庭，他就喜欢李容羽了。
他听话了一辈子，自私一回怎么了？
酒醒后，他去李容羽家参加了生日宴会。
李容羽父母的热情让他无所适从。他从未经历过如此平凡又热情的家庭氛围。
那炙热又熨帖的家庭温暖，让他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哪儿摆。只来得及把酒醉那天，深深凝视的那颗星星，取了‘望羽’的名字送出去，他就和李容羽父亲一起喝醉了。
以他4s精神力的强悍体质，如果不是他想，寻常酒精是奈何不了他的。
但，或许是太紧张了，他人生第二次喝醉了。
他记得自己那天酒后，李容羽一直在照顾他。他与李容羽说了很多话，很多他记得的，也有许多他不记得的，絮絮叨叨地像发条坏掉了。
说来说去，他想和李容羽说的，其实只有一句——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的。
但每次话到了嘴边，他都生生吞了回去。他总觉得这句话要在酒醒后，清醒的时候说。
总归只是等一晚上罢了。
……
谁知道他没能等到这一个晚上。
当看见李容羽冲出去，挡在了帝国星系攻击前，被瞬间击碎几近濒死，帝国星系寸寸龟裂时，戈航亿就知道自己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他是这个帝国的元帅，是这个帝国的图腾，是这个帝国的守护者。
这是他的职责。
也是他的荣耀。
直到精神力彻底爆开，他用马革裹尸般的决绝，以庞大的力量将这一方世界，凝固在这一秒时，他都毫不犹豫无怨无悔。
他只是有一丝遗憾……
只差一会儿，就那么一会儿，他就能说出他的心意了。
……
在身体与意识彻底消失前的一刻，他温柔地仔细地用自己的心脏的血肉，重新将望羽星捏了回来。这是他送给李容羽的礼物，李容羽忙着照顾酒醉的他，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毁得七零八落了。
李容羽醒后知道后，一定会可惜的。
所以，他将李容羽的尸体，珍而重之地放在了其中，让他可以一睁眼就看到这份礼物。
感受到意识要消失殆尽的前一刻，他终于在李容羽的耳畔，说出了那句未来得及出口的告白。
“此一别便是死离。”
“此生，身以许国，唯能以心贮你。勿怪。”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星际abo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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