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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在徐师身边寻找唯一的光源,是所有光敏物种都会做的事情。
      至于徐师因此而洋洋自得,还顺势扮演护花使者,将阿执揽在身后,其中难免有他自作多情、过多的自我发挥。
      银月缶首领看到了此景。由于有面具遮掩,尚且不知道他会有何种表情,反正人人可见的一张银质面具永远都冷冰冰。
      趁着豪彘俯仰在地、四蹄朝天,半天翻不过来的功夫,醉汉大叔三下五除二把豪彘的蹄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野兽眼睛依旧血红,妖性兽性不减,程不寿干脆从路边大树上折下了一支粗壮的树干,当头直接敲晕,又当作扁担挑起来豪彘,扛在肩上。
      眼见着阿壮接连被人打,还要银月缶人带走,张三公子拖着重伤的身体,十分不容易站起来去追,阻止不了,就赶紧叫阿铁去救下阿壮。
      徐师笑语晏晏,以长箫拦住,回头跟黑袍面具人道:“我寻思着好歹是张府的三公子,虽然真正身份为质子,也是黄沙岭张元帅的继承人,不如给他们一个台阶下,日后再有打交道,不至于十分尴尬。”
      然后,向张三公子等人道:“刚才也看见了,你家的大壮壮已经变得六亲不认,就算救下来又如何呢?你放心叫它呆在你家公子身边吗?银月缶将之捕获,是不想有更多人受伤。”
      明明在商量如何处置妖兽,徐师还不忘扯来阿执调戏几句:“等兽性消失恢复了正常,它乖到连小娘子都不害怕,敢上前去摸摸它耳朵,揉揉它的毛发,咱们再议如何处置。小娘子,你说可好?”
      阿执不理睬徐师的调笑。
      黑袍面具首领打断徐师的一番美意:“没可能。妖兽就是妖兽,改变不了,摸什么耳朵。赶紧带走除掉。”
      张三公子跪在地上大哭不停:“你们真要杀了阿壮吗?求求你们了,放它一命吧。我这就把它送出君安城,赶回黄沙岭,叫家人好好看管,用铁链拴着它,再也不让它来了。你们行行好吧。”
      逐渐恢复了力气的豪彘开始奋力挣扎,晃得醉汉大叔没法儿安安稳稳挑着,只好放回地上。豪彘的双眼依旧充血般红肿,还露着獠牙,浑身折断了的刺依旧炸毛,此景此景下,估计就连生了它的亲妈都不肯认,又怎么会听张三公子的一番劝说而安静下来?
      “阿壮,阿壮,你到底怎么啦?平日你那么乖的。你从哪里学到挣脱鼻环?跟谁学的杀人?”张三公子唏嘘半天,都不能平复豪彘的兽性。他的眼泪一滴滴滴在了豪彘的面门上,妖兽充血的红眼因此而湿润了些,凶残的吼叫声弱了下来,豪彘的眼皮眨了眨。
      阿执惊喜道:“快看,它恢复正常了。”
      没等话音落下,阿执又听到了阵一模一样的叮铃铃:“什么声音?”
      银月缶三人都竖起了耳朵。
      与此同时,刚刚有点儿恢复的豪彘,眼睛里又开始弥漫着凶残的妖性。醉汉大叔见状,立刻冲着妖兽脑袋又是一通敲击。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阿执借着徐师的火折子上前观察豪彘的双眼,瞳孔早已涣散成了血水,她脑海中总萦绕着那阵细小轻微却无比迷惑人的铃声。
      “听见什么?”徐师静心下来,什么都没能捕捉到。
      “刚才好像有——然后——唉,我也说不准啦。爹爹曾经讲过,豪彘虽然膘肥体壮,但性格的确很胆小。这一头又怎么会忽然发疯了伤人,连张三公子都不认得了?其中肯定有原因的。”
      银面具人也围着豪彘观察一圈儿,只不过十分洁癖的他拒绝更进一步的靠近,嫌弃豪彘浑身臭气熏天。朱笔卷轴在手,他道:“眼见为实。银月缶讲究的是证据。”
      “可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怀着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阿执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豪彘脑袋上粗拉拉的毛发,冷不丁这妖兽冲着她怒吼,趁醉汉大叔伸手去掏酒葫芦一个没注意,豪彘蹬蹬四蹄,突然挣脱开了绳索,对准了阿执就刺。

      徐师和阿铁喊“小心”,却为时已晚,浑身挂了些彩的醉汉大叔刚灌了第二口酒,还没来得及丢下酒葫芦,赶不去救阿执。
      距离她最近的,是银面具首领。
      千钧一发之际,银月缶首领揪准柔弱的白衣少女直接推到一边,豪彘的长刺已经逼近啦,他推开了阿执,自己就无法躲开,竟结结实实给豪彘刺穿,触目惊心的长刺从他的肋骨部分穿过,刺破了黑色的长袍,阿执捂着嘴惊叫连连,抢过徐师手里的火折子,手颤颤巍巍,火苗也跟着战战兢兢,眼看着豪彘的长刺几乎将他悬挂了起来。
      “时禹!”徐师一马当先,醉酒大叔瞬时清醒,二话不说冲上前去,怒吼一声抬脚踢翻了豪彘,抡起酒葫芦冲着妖兽柔软的腹部往死里揍。
      徐师迅速将首领从长刺上拉了下来。密集的长刺刮到银质面具,差点儿把神秘男人的面具带下来,他赶紧接住、扶正,不让任何人看到真正的面孔。
      这无比恐怖的场景!身上要多少个窟窿!要喷涌多少的鲜血?
      阿执吓得闭紧了眼睛不敢去看。长刺刺穿,又取了出来,一来一回,他身上的伤口只会扩张得更大,不及时医治的话,一定会失血过多而亡!
      她颤抖着赶紧摸出荷包来,扯开封口的丝线,结果莽莽撞撞弄撒了里面的干花瓣良药,又赶忙往地上去划拉:“用……用金边露甲,止血很快……快一点儿,撒上去就好。”
      银面具人毫不犹豫地、迅速推开了阿执的手。
      叫她无比惊讶的是,在火折子的光照下,并没有见到满地鲜血。
      银面具首领的袍子本就是一抹黑,更看不出血色。
      至于他的银面具,丁点血迹都没有沾染。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看到,银月缶首领的长袍的确被豪彘的长刺给刺透了!徐师拉他回到安全地带的时候,布料也有一定程度的扯碎,这说明豪彘的长刺的确贯穿了他的身体。可为什么,阿执明明看到刺穿了肋骨或者腹部的部分,他就是不流一滴血?
      徐师大气不敢喘,立刻解下外衣披在银面具人身上。
      阿执绕过遮挡视线的徐师,却发现银面具人早已迅速将徐师的长衣系好系紧。
      难道不想让人看到伤口吗?
      “你别逞强呀。”她捧着止血神药,十分着急,很想查看他到底哪里受了伤,“金边露甲很好用,你伤口太大一时间不可能痊愈,想要撑到医馆那里,也得先止血,不然流得过多——”
      “离远些。”银面具人疏远地回绝了阿执的好意。
      “你……不行呀,你受伤——”心惊肉跳的姑娘诚心诚意感激他救了自己性命,只想赶紧给他救命,哪里会注意到银面具人有多么排斥她的靠近。
      “我说了没事!”银面具人安耐不住烦躁,一边躲闪,一边几乎伸手推走执着的少女。
      徐师连忙出面打圆场,站在两人中间,拦住了阿执:“小娘子放心。我刚才查看过,豪彘的刺偏离了半分,他幸好没受伤。”
      “怎么会?我明明见他给长刺刺穿了胸口!”阿执接二连三吃闭门羹,有些茫然无措,莫非是自己的视力差到打着火折子还靠他那么近,仍旧看错了位置和角度?
      “你放心吧。小祖宗真受了伤,我还能如此淡定在这儿拦你吗?谢谢小娘子啦。”徐师一边说着,一边连推带拉暗中带走远阿执,还很关心她的安危,“小娘子,你不如也靠后一点,免得也给豪彘误伤了。”
      银面具人趁机整理好衣着,他的行动十分迅速流畅,徐师给他披上的云锦袍子没有透露丝毫血色,看上去的确不像受伤的样子。
      “除掉它。”银面具人简短吩咐。
      胆敢伤害银月缶首领,不需要他亲自下令,徐师和醉汉也没打算放过妖兽。徐师以长箫为兵器,只用了两招就挑掉阿铁手中的剑,且反剪住他的手臂;醉酒大叔抬腿抽出刀来,直接剖开豪彘的腹部,哗啦啦一大滩内脏铺在地上,三下五除二结果了妖兽的性命。张三公子见到阿壮死在血泊之中,大叫一声,几乎哭晕了过去。
      几乎直到生命的尽头,豪彘的兽性才逐渐消失,红肿的全眼变回了正常眼珠和眼白,侧着身倒在地上,微弱地哼唧两声,眼泪汪汪地看着不远处的主人。
      受伤了的张三公子只能手脚并用,在老仆与阿铁的帮助下,几乎是爬到了豪彘身边,悲痛欲绝地抚摸着它脑袋上的茸毛,一声比一声凄惨:“阿壮,阿壮,阿壮……”
      豪彘在主人的怀里断了气。张三公子悲愤交加,紧跟着晕了过去。老仆叫阿铁守着张三公子,自己跪在银月缶跟前,连连叩头,磕到咚咚响:“银月缶的大人啊,阿壮已经死了,请你们饶了我家公子吧!千万别带他去地下法场啊。我们哪儿知道阿壮也会发疯伤人?你们看,我家公子受伤了,也是受害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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