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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寸步不离张三公子身边的老仆,一见形势不妙,快步上前向三个银面具人以及阿执深深一礼,拜倒歉道:“实在对不住!我家三公子与这大块头是旧识。”
      阿执惊道:“原来他俩认得呀。”
      银面具首领冷冷开口:“豪彘在君安城内行凶作案,也都是张三公子指示的了?”
      这句话让气氛瞬时剑拔弩张,张三公子的近侍拔出了剑挡在主人身前,唯恐主人给可怕的银月缶抓走。
      老仆连忙上前好生解释:“不不,银月缶的各位大人实在是误会了。这头豪彘名叫壮壮,是我家公子自小的玩伴,性情十分温顺怕生,从不伤人。”
      “壮壮……”
      有些跟不上节奏的阿执,看着随便一根剑刺都能刺伤人的大豪彘,妖兽迸发杀气的时候令她后脊背发凉,她不敢忘。把折鸢伤到一身血淋淋的妖兽,居然有名,还叫“壮壮”。
      “从小的玩伴?竟然有人与豪彘一起长大成为朋友?原来君安城的世家公子现在都喜欢饲养妖兽了?那为什么官家还要摆下除妖场,这不是自己人抓自己人吗?”她问。
      银月缶首领嗤了一声,反驳:“君安城里可没养妖兽的嗜好。”
      徐师给她解释:“小娘子,你可能有所不知,这位张三公子寄养于张府,却并非君安张家血统。他是西北十三诸侯送来的质子,生活起居的习惯,与土生土长的君安人自然有不同。私养妖兽也不见怪了。”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娘亲只提到张府的两位公子,大公子已婚配,二公子即张守信未婚。我从来不知道还有第三个。原来他是质子。”谜底终于揭开,阿执连连感慨。
      张三公子,也是个质子。
      至于送来质子养在君安城,是为了巩固君安城在九鼎国中的霸主之位,历任城主频出的奇招之一,也是最为其他八个护鼎国诟病的下流招式,因为所谓“送”质子,不如说是“抢”八个护鼎国的继承人,统统关押在君安城。若不送来质子或质女,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君安城先礼后兵,反正一定要将八国的继承人至少拿捏一名在手中,以此作为筹码要挟。
      这就是君安城主的算盘。
      阿执比较幸运,与弟弟二人同为东雷震国的继承人,最后送来君安城受苦多年的是弟弟而不是她。
      “从未露面的张三公子竟寄养在张府?”阿执喃喃,“可我怎么听说的是,君安城中所有质子全部集体中在田间坊?难道也可以寄养在大户人家的府上吗?”
      徐师给她解释:“君安城虽有质子集中抚养于田间坊的规矩,但并非死板。譬如质子中有同姓氏的,或者有官员人家愿意代为收养的,可改变姓氏之后养在府中。但一般而言,收养在官宦人家府上的质子不大会抛头露面,这也是为什么张三公子很少为人所知的原因。三公子所出的一路诸侯本家姓张,与君安城的这张氏大户旺族追溯几百代,也算同出一家。就因为这,张姓诸侯的质子由君安城的张大人收养了。”
      “原来如此。”阿执点头,又问,“你们是怎么查到张三公子跟豪彘有关的?”
      酒醉的大叔坐在炤台旁边,迷迷糊糊地开口:“从豪彘装昏迷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野生的妖兽哪里听得懂人话?还会装晕、耍心机,想骗过我?一看就是有过主人调教。”
      徐师哈哈笑着,接下去说道:“豪彘挨了不寿一顿打,兽血屏退后恢复了神智,就是现在这种胆小的样子。你想,它在除妖场上惨遭追杀,那为了保命,第一个投奔的肯定是真正的主人了。顺藤摸瓜,没想到竟然引出来了张府的三公子。”
      他冲着老仆和阿铁笑道:“不如你们来解释一下豪彘跟你家公子的过往吧。”
      老仆连忙详细讲来,为张三公子争取个脱罪的机会:“银月缶大人们说的没错,我家公子的确是西北十三路诸侯张元帅的质子,我与阿铁随同公子来到君安城,一直在公子身边照顾。”

      银月缶首领立刻取出朱笔和卷轴进行记录。
      “在西北老家的黄沙岭,并不像君安城这样提防着豪彘等一众妖兽,那里的人与妖大多能够和谐相处。所以从小以豪彘等妖兽为伴,感情很好,并非怪事。这与君安城的习俗完全不同,请银月缶的大人们多多理解啊。”
      银月缶首领对这些温情的回忆没什么兴趣,打断了老仆:“既然已经承认张三公子与这妖兽的关系,那可以直接带走了。”
      近侍阿铁一听,坚决拦住不许,老仆心惊不停,满脸是汗,扑通一声跪倒:“大人饶命!请听我说完。我家三公子与壮壮从小就认识,阿壮的习性再熟悉不过,绝非大人所以为的会伤人性命!还请银月缶明察啊!”
      “妖兽就是妖兽,不可能跟人和谐相处。且前两日城中发生的命案均有目击者,现场留有豪彘的长刺。今夜的除妖场,她亲眼看到豪彘咬断了人的胳膊,你还要如何辩解?”
      阿执忽然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银月缶首领:“你怎么知道折鸢受伤?难道你也在场?”
      银月缶首领假装没听见。
      偌大的妖兽哼哼唧唧,委屈地在张三公子怀里赖着拱来拱去,就跟怕生的小孩子一样,一点儿不想被人带走。
      张三公子一见阿壮受委屈,哭得满脸是泪,赶紧为爱宠辩护:“你们看它这么胆小怕生,除了我、老徐翁和阿铁,它谁都不敢见!何谈伤害人?我知道君安城对于壮壮这些很听话温顺的,也全部当做该死的妖兽处理。你们以为我愿意看到这么胆小的壮壮因为太思念我了,独自从黄沙岭跑了七天七夜,一路上躲躲藏藏,心惊胆战,浑身是伤,磨破了四蹄,才偷偷进来君安城里,就为了见我一面吗!我——哎!我连壮壮都保护不了。”
      阿执愣住,不知怎么的,这头委委屈屈千里寻主的妖兽豪彘,叫她联想到了从东雷震国远赴君安城,寻找未婚夫君张守信的自己。
      银月缶对此绝无半点同情:这张家三公子,好一个痛哭流涕,竟然是面对一头丑陋凶残的妖兽大加抒情,看样子一人一妖兽之间的情感十分深厚了。
      银面具首领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三公子一通哭诉罢,紧紧抱住阿壮,捶胸顿足:“都是我这个张姓质子太没用了,保护不好你,叫你受苦,叫你受伤,叫你给人追着打。”
      豪彘似乎很懂主人的话,闷着脑袋继续哼唧。
      对于银面具人来说,张三公子称呼一头豪彘为“爱宠”已经够稀奇的,如今又听说了豪彘千里寻亲这类更加不可思议的故事,银月缶首领连连摇头,不会轻易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通人性的妖兽?它竟然认路?能自个儿从黄沙岭跑来君安城?还躲过城防偷偷潜入?要么就是君安城防够松散,要么就是这头豪彘比一个成年人还要聪明了。这莫不是你为了洗脱罪名,临时胡编的?”
      张三公子为阿壮鸣不平的辩护全部发自肺腑,可惜没得到银月缶的信任,转而愤愤道:“要是不信,直接去我的家乡黄沙岭一问便知。你们君安人从来都是居高临下,何时才能真正听到别人的说话?”
      阿执出面,道:“这个我可以作证,在东雷震国里也有饲养所谓妖兽的。国主大人多年前曾在祈雨时偶然得到了一只狡,就养在皇宫的后院里,那妖兽很通人性,从不伤人,还很喜欢跟小孩子玩耍。”
      银月缶首领盯着阿执看:“听你的描述,似乎亲眼见过。”
      阿执噎住,决不能透露东雷国公主的身份,只能打哈哈:“在东雷震国里人人都知道呀。”
      不管妖兽是善是恶,能与人共处,在银面具人看起来就是天大的奇事儿:“就算张三公子的旧识中的确有这么一头豪彘吧。那么城中接连发生的豪彘伤人案,你要怎么解释?经过验尸后,伤口与豪彘的刺完全比对。你说不是你家的宠物,难不成有不止一头豪彘偷溜进了君安城?”
      反正,张三公子一口咬定不是自家阿壮:“马上就是豪彘的□□时节,真有一头跟着阿壮进了城,那也说不准。”
      黑袍面具人大笑:“真是荒谬!”
      老仆连连叩头,撞击地面咚咚响:“求银月缶的大人救救我家阿壮啊!”
      近侍阿铁看不过老徐翁磕破了脑袋,也跟着跪了下来,为主子求情:“请各位大人听阿铁说,主人的阿壮绝对不会伤人,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银面具人示意徐师出示证物,打开了布条卷,里面包裹着的是借着张守信名义打造的锁妖鼻环,以及案发现场收集到的豪彘身上一根长刺。徐师上前指出阿壮右前蹄上部折断后仅留半截的刺,比划了下,折口的裂痕基本可以吻合,面对如此有利的物证,阿壮是逃脱不了吃人罪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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