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遇仙》餘醒

5、第 5 章

　　两人已经进城半天了，却是一个人都没发现，偶尔在街边能发现一两具尸体，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根本没法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保险起见，周子舒在两人身上各加了一道屏障，能隔绝一切毒物的浸染。
　　“可有什么发现了？”
　　温客行看不见也感受不到，了解情况只能靠着周子舒。
　　周子舒摇摇头：“都是死人，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而且这些人死状很奇怪，看起来像是中了什么毒，满身的脓包。”
　　温客行倒是难得感兴趣起来：“脓包？是什么形状的？”
　　周子舒拉着温客行在一具散发着强烈尸臭味儿穿着却还算整齐的尸体前面站定，蹲下身仔细观察起来。
　　这人应当是个富家公子，衣衫看起来价值不菲，只是灰败的脸色和满身的脓包却同那些尸体别无二致。
　　周子舒从储物环中拿出一个类似杆子状的工具，轻轻挑开那人的衣裳，腹部的脓包简直触目惊心，像是从肚子里头开始烂掉的，整个肚皮都塌陷下去，往下垂着，只剩一层薄薄的长满脓包的肚皮兜着里头那些脓水，只消轻轻一杵，里头的脓水便会倾泻而出。
　　饶是见多识广的周子舒，也不由得恶心了一把，下意识就想拉着温客行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一想到温客行那些“关心”自己的话，这个想法便又被他压了下去，平复了一下呼吸，捂住鼻子继续上前观察起来。
　　“看起来像是莲花状的。”
　　一旁的温客行早已经捂住了鼻子，闻言，同他一起蹲了下来：“你再仔细瞧瞧，这尸体上，是否还有火焰一般的痕迹？”
　　周子舒大为震惊：“老温……你的眼睛恢复了？”
　　他双眸都被挖去，如何能恢复？
　　这句话无疑是触到了温客行的霉头，他脸色铁青着，冰冷中似乎又带了一抹悲哀。
　　周子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老温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你猜的太准了……都怪我口无遮拦的，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吧。”
　　温客行更心烦了。
　　“……跟你没关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周子舒借坡下驴，跟着温客行一起跳过那个话题，细细观察起那尸体来。
　　“你说的没错，就在脓包下头，每一个脓包下头都有一簇火焰形状！”
　　“果然……”
　　周子舒看向温客行：“老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毒……”
　　“这毒乃是鬼谷最毒之物赤焰红莲，只要沾染上，便会从体内开始生出脓疮，脓疮从内到外开始腐烂，药石无医，直到这脓疮长到脑子里，这人便离死不远了。”
　　这便是鬼谷，最阴暗、最丑陋、最阴最毒的地方，就连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如此的骇人。
　　赤焰红莲——从内到外，让你口不能食，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却始终保留你的痛觉，让你一点一点看着自己死亡，经历最痛苦的痛苦，体会最绝望的绝望。
　　最终，红莲业火将会燃尽一切。
　　周子舒打了个寒颤，再看这尸体，不禁觉得触目惊心起来。
　　“鬼谷？可鬼谷不是已经消失多年了吗？我听师尊说，鬼谷在一百多年出过一次变故，从此就在这世上销声匿迹了。”
　　“是销声匿迹了，不是不存在了。走吧，这事儿你管不了。”
　　周子舒起身，拉住温客行，另一只手从储物环中拿出一柄折扇一样的神器：“老温抓紧我，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温客行虽然看不见，可神器的气息不容小觑，几乎是立刻，他就知道了这扇子的来历。
　　难怪一遇见这小医仙的时候会有那么股子似有若无熟悉的气息，原来是这玉清扇。
　　可这扇子明明已经随着玉清仙尊的陨落而失踪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小医仙手中呢？
　　“我师尊说这扇子威力极大，叫我平时不要轻易拿出来，我可能会控制不好，老温你一定要抓紧我！”
　　周子舒再三叮嘱，温客行只当耳旁风。
　　“你师尊倒是疼你，这么宝贵的东西都能交到你这傻……都能交到你手里，也不怕你给弄丢了。”
　　“这可不是师尊送给我的，师尊说了，他捡到我的时候我就抓着这扇子，所以这扇子是我的东西。”
　　温客行摸了摸玉清扇，玉清扇似有所感的抖了抖。
　　“小心它伤到你，这扇子脾气大的很，除了我之外根本不让别人碰。”
　　温客行收回手，在周子舒的搀扶下上了玉清扇，须臾片刻，两人便到了城南十里地外。
　　周子舒看着这“枯藤老树昏鸦”的一片贫瘠土地，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老温，你是不是记差了地方了？这种地方会是洞天福地？”
　　似乎是为了响应周子舒的话，树上的乌鸦“喳喳”叫了两声。
　　“扶我去那棵歪脖子树前面。”
　　周子舒依言扶着温客行过去，就见温客行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棵歪脖子树上胡乱画了些什么，树上的乌鸦开始扑腾翅膀，周子舒抬头去看，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再回神，周围的场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哪里还是什么“枯藤老树昏鸦”，简直就是“造化钟神秀”！
　　周子舒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老温……这也太……太壮观了！”
　　“你师尊没教过你没见识要懂得掩饰吗？”
　　周子舒似是得了温客行将人的话当成耳旁风的真传，压根儿没理会他这句话。
　　“果然是个风景秀丽灵气充盈的好地方，你在这里待着，我也就放心了。”
　　周子舒大着胆子扑到温客行身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温，外面太危险，你且先在这里等着我，等我处理完了外边的事情，就来这里找你。”
　　不自量力的傻小子，还想解决赤焰红莲？
　　温客行凉凉一笑，本想像往常一样嘲讽他几句，嘴巴却完全脱离了大脑的控制：“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静默过后，温客行耳尖红了，便是不知道这小医仙长什么模样，他也能想象出这厮的表情。
　　恨不得化身鸵鸟的温仙尊一袖子将周子舒甩出了他的洞天福地，决定放任他自生自灭。
　　“老温！你一定要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