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训 初见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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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发女孩被丢在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脸被迫贴在肮脏的地面，铁链捆住了她的手脚，鼠灰色和服早已染上更深的颜色。
这里是天人的某处驻地。
一向有些洁癖的蓝麒无力关心环境有多么糟糕，她呼吸沉重，脑子逐渐开始有点不清醒。
好想回家。
她艰难地喘气，左边脸颊肿了一块，眼睛差不多睁不开了。
蓝麒并不是唯一的俘虏。
在旁边，或坐或睡着三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看上去应该是武士浪人之类的，或者是被俘的士兵，额头戴着象征拼搏战斗的头带，个个都伤痕累累的，显然被天人折磨得不轻，跟她差不多。这几个人看到蓝麒的出现，似乎十分惊讶，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然后视线向下落在她的腿上。
“喂，小子！”
透过凌乱的浅蓝发丝，她循声看去，原来是一个络腮胡光头大叔。
那人讲的是日语，蓝麒只从动漫里学过一丁点粗浅的知识。
不妙啊，语言不通很不妙啊！
她试图搞明白络腮胡的话。可那人不但语速很快，而且大抵还操着不知哪的方言口音，整整一句话她仅仅听懂了“为什么”和“你这小子”，这根本没法获取更多有效信息。她犹豫了一下，刚想要摊手表示困惑，整条手臂就被铁链硌得发疼，全身的灼烧感与剧痛也在疯狂吞噬她的理智。
蓝麒努力在脑子里组织碎成渣的日语，然后才开口应答。声音虚弱极了，却十分清晰：“我是外国人，日语不好。”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锁国再加上战争，哪还有外国人能来这耍？他们交头接耳了几句，然后络腮胡又转头瞥了眼蓝发年轻人的伤口，又说了些啥，可这年轻人仍旧是满脸的不解，略微皱着眉，浅蓝的眼睛很呆，就差把巨型问号安在脸上。
沉寂重返这个狭小的空间。
蓝麒竟暗暗舒了口气，她痛得不想应付任何对话，不想思考什么复杂问题。殷红的鲜血持续从她额角的伤口渗出来，一滴接一滴地掉落在地，左小腿在几分钟前中了枪。
遇到异形，她的本能反应是逃跑而并非直接硬碰硬。记得当时，她爆发小宇宙，以百米冲刺冠军的姿态冲回地势复杂的山林灌木当中，快要以为自己即将逃出生天，忽然身后传来两声枪响，蓝麒急忙躲在一棵树后，心脏剧烈地跳动……
起先没啥感觉，也不痛，但是她很快察觉到不对劲，左小腿有一股热流涌出。一低头，只见血液从腿上不断流出来，枯黄的杂草成了红色，棕褐的土壤也成了红色。接着是麻木感，然后是灼烧感和剧痛感，三座大山将蓝麒压迫得近乎窒息，她跌在地上，两手不由自主地抱着伤腿，就好像这样真能缓解一些疼痛。她的表情狰狞，眼泪都流出来了，几秒后就有天人把她给抓起来了。
事实上，蓝麒不是不想逃，而是根本逃不了，走不了路，天人捆住她的手脚不过是多此一举。
经历此事，她算是深刻认识到攘夷战争注定失败的原因之一了。
至于她的斜挎包则被他们翻了个遍，所有东西都一股脑给倒出来，当发现了手机这种高科技存在，他们纷纷目瞪口呆，当然早就没电了，因此天人也毫无办法。最终，她的斜挎包和其他零碎的东西统统被丢向河里，瞬间就被湍急的水流给无情吞没。
愤怒吗？极其愤怒。
悲伤吗？无比悲伤。
能证明她的过去、能帮助她找回记忆的那点东西，就这样，一下子“啪”地全没了。
她很安静，目不转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在行注目礼，又是在无声地同曾经的一切道别。
那时的确有天人在朝她气势汹汹地问话，但由于语言不通的蓝麒坚定地装聋作哑，啥都没能问出来，最后代价是她挨了一顿严酷的毒打和非人的折磨。
现在鼻青脸肿的蓝麒，正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躺着，但她还不想死，修复之力还能用。
根据之前笑之大神用意念力提供的书籍《次元修复学：从入门到精通（著者：笑之）》，修复之力拥有数以万计的用法与咒语，足以帮助修复师应对二次元世界里的所有意外和突发状况。熟练的修复师能够使用大部分咒语，但是新手只能用初级咒语。
她试着在心里默念她所知晓的唯一一个治疗类咒文，奋力将所有心思全部集中在止血上：
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
话说为什么治疗咒语是蛇精的名台词啊！这真的是银他妈同人吗！！
不管那么多了，总之保命要紧！首要任务是先止血，至于取子弹，没那条件啊！
这咒文的效率是显而易见的差劲透顶，蓝麒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降低了血液渗出的速度、缩小了一些伤口，不熟练地过量使用修复之力后，她整个人反而变得更憔悴苍白了。结果，没一会儿，凶神恶煞的天人们就大踏步进来拖走了旁边那几个战俘。
一个章鱼脑袋二话不说，便径直过来猛地拽起蓝麒。这直接导致她刚费尽心思治得一半的枪伤立马又给整裂开了，气得她在心底大声礼貌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章鱼头押着她往外走到外面的阴云之下，在空旷的大地上停了，又猛地踹了她一脚，迫使她跪下，让本就不妙的腿伤更加严重了。
费劲地抬起头深呼吸，她还是第一次感到这种阴沉的天气是如此美丽可贵，曾一度以为自己没法再看看天空——假如不是在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这世界会更美。
那三个俘虏，也都并排跪着，蓝麒是第四个。
络腮胡就在蓝麒左边，两人相隔大约一米。他突然咳起嗽来，而且愈来愈剧烈，简直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
这一声声的咳嗽让蓝麒越听越心惊，慌得不行。过了好一会儿，络腮胡才停止咳嗽，他开口对蓝麒说话。
那话语听上去很沉重，阴郁，却坚定，仿佛一个身处黑暗却惦记光明的人。
日语万分之一桶水的蓝麒不明白这个快要迎来死亡的人在说什么遗言，可络腮胡好像也根本不介意对方听没听懂，也许仅是需要一个沉默的听众。
她竟然有些感动。
“呃啊！”
突然谁的惨叫声穿透了她的耳膜，蓝麒吓了一跳，立刻看向喊声的源头——第一个人被杀了。
自此，时间流逝得无比漫长，站着的人在炫耀生命，跪着的人在等待死亡。
终于轮到之前同她搭话的络腮胡了。
蓝麒永远忘不了这惨烈的一幕，人的首级啪嗒地掉在了地，滚了几圈正好歪斜地停在蓝麒面前几米处，后脑勺对着她。刚刚还在跟她说话的人这一秒就死了。她的鼻子一酸，不由自主地开始流泪，同时又觉得毛骨悚然，差点忍不住要呕出来。她实在是不想去面对这样血腥的场景，然而现实看来就没打算让蓝麒好过。
活生生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被斩首。时间异常缓慢，每分每秒都在摧毁蓝麒的精神。
下一个就该到她了是吧。
蓝麒盯着刽子手骇人的刀，感到逐渐有点头晕目眩，她强烈怀疑笑之大神给的修复之力是鸡肋。
不知怎的，时间就是慢得见鬼。一切成了极其夸张的慢镜头，每个人瞬间都成了名为“闪电”的树懒，蓝麒感到她自己的呼吸将近停止，而被人高举的沾血刀刃一点一点地在空气中向她的脑袋移动，连紫色章鱼头天人的触手都异常清晰，上面长着的圆形吸盘一清二楚。
忽然，有雷鸣般的声音由远及近，蓝麒原以为是某种幻觉，很快那巨响如同浪潮般席卷了过来。她这才确认那不是幻觉，而是真实。
而黑压压的异形们随之躁动起来，没有继续欣赏这刑场上的演出，他们拔出刀剑和枪支，迈出步子，准备冲向迎面而来的浪潮。时间倏忽间就恢复了正常的流速，场面混乱不堪，外星的异形跟地球的武士扭打成一团。
在蓝麒这边，悬在半空的刀刃气势汹汹地劈下来，她强迫自己拼命睁大眼紧盯着锋利的刀尖，脑子一片空白。可这时，行刑的刀在中途却猛然间偏移了一个角度，只是砍在了她的左肩。
转瞬间，那章鱼头天人的身体竟分成了上下两截，黑色的液体立马糊了蓝麒一脸，几条被顺势切断的触手从空中掉下来，快落在地上时竟然被人切成了一片一片的刺身，肉片还在地上浮夸地抽搐。异形的身躯轰然倒下，再起不能。
蓝麒目瞪口呆，她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合场景的想法：刀工蛮不错啊，刺身大师是吧！
紧接着是一串金属落地的声音。
被反绑在背后的僵硬双手终于获得了解脱。
她知道自己总算可以继续活着了。
她发现倦意在侵蚀脑子，眼皮沉重得要命。
但蓝麒不能睡着，必须保持清醒。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不断警告她万不可松懈戒心，也许和她丢失的某些记忆有关。
一只长了老茧的粗糙大手伸向蓝麒。
“你不需要再跪着了！”
她当然听不懂，但既然有人愿意做好事，那她肯定接受嘛。
握住那手借力站起身，蓝麒抬眼望去，手的主人是一名身材挺高大的棕发男子，天然卷的头发乱蓬蓬的，一身武士装扮。
嗯？
蓝麒睁大了眼，总觉得这家伙怪眼熟的，声音也相当熟悉，只是目前现实不会给她更多时间去思索。
那人朝她露出爽朗的大笑，顺手砍翻一个偷袭的豹子头天人。
看上去冒着傻气，傻兮兮的，又傻又憨。但对蓝麒而言，这是她此生所见到最迷人的笑容，她怔住了，感觉这个冬日也没那么寒冷了。
男人转头发现刚救起来的蓝发小年轻还愣在原地，就拔起旁边地上已经无主的一把刀。
“你伤太重了，找个地方躲一下吧，刀拿着防身。”
蓝麒误以为救命恩人提示自己不要无所事事，应该赶紧加入战斗帮忙。她特别懂事地点点头，马上接过刀。就算对武士刀的使用一窍不通也没办法，总之就这么上吧，临时抱佛脚，学着别人的模样进行防御或反击应该行的……吧？
按理来说，修复师能够比一般人更迅速地掌握任何一种动漫世界的武器。但蓝麒啥顿悟的感觉都没，根本就没有什么灵光一闪，真的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可是，真的要杀人吗？
正当她犹犹豫豫之时，一个狼头天人从右侧抓着刀朝她的胸口刺来，蓝麒慌忙横刀挡住了攻击。她并不如对方那般强壮，只能勉强维持这僵持的局面。几秒之内她急中生智，猛地用健康的那只脚奋力一踩狼头天人的脚趾，再趁势用力弹开那刀，左手临时幻化出来一把半透明的银色匕首掷到对方脸上，最后用武士刀给天人的腹部来一下。
狼头嗷嗷叫着倒在血泊中。
她看了看彻底没气的敌人，瞥了一眼刀上的血，内心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怖感：“……没想到我居然！我居然！！我居然真的……呕……”
然后开始干呕。
这一连串夸张得像开金手指一样的剧情反转不但震慑到了周围的天人，更是很好地激怒了他们。
“啊？我拉的仇恨就那么多吗？！这、这不对吧，今天谁、谁要陷害我？”蓝麒惊愕地环顾四周，她已经被怒气值爆满的异形给团团围住了，拿刀的手微微颤抖。
在不远处跟天人打斗的棕发男子发现了蓝麒的危险状况，他不希望身边的同伴们死去，更不希望刚刚救活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凋零，即使他不认识对方。他真的不想再看到更多的人离去了。
“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但别想着东张西望，你的对手是我！”豹子头天人拦住了男人的视线。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不，你来得正是时候！”棕发男人毫不在意地大笑着，一刀拍飞了那个天人。
蓝麒的手心发凉，紧张得要命。
也许是她运气不错，也许是敌人恰好太弱，先后杀过来的两三个异形都倒下了。她甚至在刺穿了一个敌人的同时，神速抢过对方的枪，反手就给旁边的另一个来了个近距离爆头处决。
……结果她自己被炸出来的血肉给恶心到了。
“咳，呕呕呕——！”她拄着刀，猛地弯下腰干呕，努力用相对干净的手臂抹掉脸上的血。
“小心！”
蓝麒被撞到一侧，惊魂未定。她转头看去，是之前救了她的棕发男子。
那人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敌人，朝蓝麒喊道：“在战场上不要松懈警惕，另外，你的伤势严重，别太乱来了！”
想必是在告诫自己要小心，这么想着，她无比认真地向男子点点头，握紧了刀，一瘸一拐地对准下一个面貌可怖的天人。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令人头疼啊，怎么又遇到了个固执的家伙！”
不久，突袭结束了，天人纷纷撤退。
事实上，攘夷志士的目的正是赶来救人，由于没能及时得到情报，他们姗姗来迟。即使这次的确成功打压了一番天人军队的嚣张气焰，并使之放弃这个驻地，还顺便缴获了稀有的枪支弹药及其他物资。然而，这明显迟来的突袭并没有能挽救那三位武士的生命。
他们失去了重要的同伴与情报，可至少还救了一个人。
此时，蓝麒躺在简朴的病床上，面对一位黑发黑瞳的青年男医生，她的额头狂冒冷汗，有些抗拒。
“赶紧的，还磨蹭什么？受伤的人不止你一个！”医生眼疾手快，往蓝麒嘴里塞了一团干净的布，拉开她的和服上衣，准备查看伤口。
“女子？”医生略微皱眉，困惑的眼神看着蓝麒。
蓝麒慌慌张张地一个劲双手合十，很想说话，但嘴里还塞着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这个蓝发女孩惊慌地在请求他什么，医生干脆不纠结女子上战场的事，毕竟救人更重要。想来也只是个被无辜卷入战争的普通老百姓罢了。
“行吧行吧，我当作没看见……你不要动啊，伤口要裂开了！”
蓝麒不知道这个医生能否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接下来倒酒消毒伤口和无麻醉取出小腿子弹的剧痛让她的大脑直接宕机。
“十一处刀伤，四处钝器伤，两处枪伤，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不不，这太疯狂了！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最后，她几乎是全身缠着绷带，在医生震惊的目光下挣扎着走出了营帐。
左顾右盼了一番，处处皆是忙碌的攘夷志士。蓝麒不知所措，随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来发呆。
战乱年代找个靠山很重要，跟着攘夷志士队伍肯定会有吃有喝，受伤了还有大夫治疗，至少比之前那种荒野求生的日子强多了。蓝麒终究不是真正的贝爷、德爷，也不是鲁滨逊。
好饿啊，真的突然饥肠辘辘起来了。
“喂，你似乎挺强嘛。”忽然一个相当熟悉的声音从旁搭话。
“呜！”蓝麒吓得差点跳起来，她忙转过头，却惊喜地看见一个顶着满头银色卷发的死鱼眼星人。
哟哟哟，这不坂田银时嘛，几天没见，这——这可太熟悉了，蓝麒差点激动得大叫银桑，但她低下头，努力抑制住了这个不合时宜的本能反应。
“啊呀，是被阿银吓傻了吗可怜的孩子。话说，你一个人在这胡思乱想什么？”
“呃……”蓝麒纠结地摸着自己手上的绷带，因为不知道对方在讲什么而无法作答。
银时早就注意到这个浅蓝头发的矮小家伙了，不不，倒不如说，这孩子贼显眼。明明被救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快要不行了，结果后来竟然身负着重伤把几个天人给放倒了——尽管看上去十分狼狈不堪。
他也绝不会错过，这个蓝发少年在看见他的瞬间，眼睛闪着光。而且就在此刻，这孩子的嘴角正无意识地上扬。
真奇怪。
“那个，你以前见过我吗，或者我曾经去过你乡下老妈家吃过饭？”
至此，蓝麒也就听懂了个显而易见的“老妈”。
“呃，不好意思，我是外国人，我日语不好。”
“哈啊？！外国人？你在逗我吗，现在居然还会有外国人？！你要是说你是外星来的话，可信度都比这高！小伙子，阿银我可不是那种容易被骗的人啊我跟你说。骗人可不是好孩子哟，是要被圣诞老人抓走的喔，让我算算看，距离圣诞节大概还有多少天……”
“银时，这不合理。按理来说，圣诞老人是不会抓小孩的，除非是裹上了鸡蛋液，再粘上面包糠，此后下锅炸至金黄酥脆控油捞出，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你那叫合理吗假发！那是残忍到没天理！为了健康，圣诞老人是不会吃油炸食品的，至少得把小孩做成那种超大的蛋糕才对！”
“啊哈哈哈哈哈！不管怎么说，圣诞老人大概不会吃小孩的，我看是金时你自己想吃蛋糕吧！”
“混蛋，说了多少遍了我叫银时啊银时！想挨揍是吧！”
“我真心希望我不认识你们这帮白痴。”
“说谁是白痴呢你这矮子！”
蓝麒安静地注视着这群熟悉的家伙们，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她穿越了那么多天，头一次真正感到开心。
虽然她仍旧仅能搞懂其中的一二，但只是看着这些人莫名其妙开始斗嘴的样子，她就挺愉快挺高兴的了，甚至笑出声，就好像以前每天写完作业就在电脑前看银魂一样。
以前？
什么以前，话说真的有那回事吗？
蓝麒的脸色沉了下来，转而望向天边已经西沉的落日，眼神迷茫又阴郁，她想起自己那个被扔进河水里的斜挎包。明明是同一天发生的事，可如今她竟对包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也全无印象了。
她感到自己的心很空。
“这个，给你。”
她忽然感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训 初见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