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黑色猎人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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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散开！”让大叫道。
刚刚还围在莱纳脖颈的一群人瞬间飞向四面八方。脚下的大地在剧烈震动，即使站在巨人肩头也能感受到。
“奇奇，你也要走吗？”
“贝尔托特，我可以待在这儿救你们，如果你们把所知道的世界的真相全部都告诉我。”
“……对不起，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抱歉，我不能背叛他们……话虽如此，我真的希望你们能找到理由活下去。”奇奇转身跳下去。
逆着这些大个子飞并不好受，就像穿梭在没完没了的森林，然后那些树还会拼命往你身上挤，弄的人眼花缭乱喘不过气。虽然目前为止没有巨人冲她下手，但奇奇真的害怕一个不小心摔到地下落得个不得好死。这……砍还是不砍呢？显然埃尔文就是故意把它们引过来拖住莱纳他们，纠结之际，缝隙逐渐变大，总算找到个落脚地方了。
“全员散开！和巨人保持距离！”埃尔文率领的部队到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看了奇奇一眼，接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向前冲锋。
顺着埃尔文的背影看去，莱纳他们身上已经层层叠叠围满巨人，他不能松手吧，贝尔托特还在里面，可不松手的话就没办法战斗啊。还有巨人在尝试往他身上爬，就像猴子一样扒拉着拱起的大臂悬挂着，最后在其他巨人的推搡中又重重落下，然后再往上爬。
尤弥尔已经移至莱纳耳部，凶狠地推开接近的巨人，这样一对比，她的体型就算是再一众普通巨人里也算是迷你。克里斯塔怎么样了？她有和三笠他们一起走开吗？
“这是什么啊？地狱？”周围有人喃喃道。
奇奇这才想到现在这个战场上除了巨人，除了一向很疯的调查兵团，除了她，还有一群没有热血去送死的正常人。
偏偏这个时候，最有热血的那位响起一嗓子：“全员突击！”
周围的士兵全都倒吸口冷气，那热血的声音还在继续。
“人类存亡的命运就要在这一刻决定了！假如失去艾伦，人类在这片土地上安稳生存的那一天就永远不会到来！把艾伦抢回来立即撤退！士兵们！献出你们的心脏吧！”
虽然是疯子，但身体里的血液确实开始沸腾，奇奇不由自主握紧了刀刃。其他人也同样感受到了这莫名其妙的蛊惑，哇哇大哭着一个接一个向前奔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的惨叫声拉住了奇奇。
等她回头看时，某个人的半截身子“啪”一声掉在地下，血流了一地，惊得马儿连连跺脚。
胃中久违的不适又开始翻涌，放眼望去，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尸体，巨人并不都被莱纳吸引去了，近在眼前的地方明明有这么多，他们称的所谓“饵料”。
腥臭味、水流声、求救声，终于在那一声声“冲啊！冲啊！”中显现，甚至盖过前者。
奇奇突然不知道要往哪儿去。
前面，莱纳终于松开手了，只需要有人潜入那个巨人的包围圈；后面一个个士兵惨叫着丧命。
算……算了吧，就跟着埃尔文好了，只要看着他的背影就好了，他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我也比他更应该做到。
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埃尔文没有等她。
“前进！”他伸出右臂指挥道。
三笠、阿尔敏、让、萨沙、康尼都在最前方，奇奇也加快了速度。
“啊啊你……你不要过来啊！救命！救救我！”
所以说，她真的很不喜欢宪兵。明明埃尔文就在正前方，马上就可以追上了。
偏偏横在正中间。
“咻”地一下，立体机动装置发动，奇奇跃至那头巨人的肩膀，她现在已经摸清门道了，虽然砍起巨人还是会费很大劲，但是最起码漂亮、利索。
“对不起。”她念到。
随着她飞回马背，整整齐齐的后颈肉也从身后落下。
“谢谢你，小姐，真的谢谢你！”
是那个宪兵，刚出森林时故意撞了她那个。他看起来有些年龄，脸上的攀爬的皱纹有些别样的味道，所以奇奇才记住了他，而且说不清为什么，感觉有些眼熟。
“走那边。那里安全一些。”奇奇交代后握紧缰绳准备加速，埃尔文他们马上就要接触最外层包围圈了。
“我跟你一起。”
“跟我一起我也没办法保护你。”
奇奇不喜欢太粘人的人。
然而那个士兵却已经强硬地挤在她身边。
“你挤我干嘛，我们要往埃尔文团长那边去。”
“我这是在救你啊，谁会跟调查兵团那帮傻子一起送死，小姐，你还年轻，多活几年怎么样？”
“好，下次吧，下次我会注意的。”奇奇反抗着往原来的轨道移动，但那个人总能迂回着拦截她，并且继续将她往外围挤。
埃尔文到哪儿了？埃尔文呢？
“前进！”
“前进！”
声音是从上方穿来的，顺着看过去……
“埃尔文！”奇奇大叫道。
他悬挂在半空，被巨人咬住的右臂不停流血，但他还是安分不下来，右手没了就用左手，一边挥舞着刀刃一边大喊前进，嗓子明明都快哑到发不出声了，他怎么……
“看吧，小姐，那就是下场，我们不要过去了。”那个宪兵大拇指朝着后方漫不经心地说道。
“滚开！”奇奇抽出刀片直指向他，但他却仍然面不改色，跟刚刚拼命求救的样子判若两人。
掉头吧，制造掉头的假象，然后全速往回冲。
还是宪兵。
不知道什么时候，奇奇就已经陷入他们的包围圈，人数不足十几却各个目露凶光。
“那么，开始工作吧，毕竟我也懒得陪小姑娘玩过家家了。”那个男人拿出他的宽大猎人帽扣在头上。
再也顾不得周围了，那个人手中的刀片映出奇奇满脸恐惧，他随意地摆弄姿势，越是随意，压迫感就越大。
“说实话，我还没有跟你这样的交过手，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力度合适啊。”
“谁派你们来的。”奇奇慢慢往后退，但后方的宪兵却步步紧逼。
“那么想知道的话，跟我们一起回去好了，省得多余吃些苦。”
“我要去救埃尔文。”
“不行，你不能耽误我工作。”
男人突然接近她，与此同时手上传来一股大力，等奇奇发觉的时候手上紧握的刀刃已经被挑翻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奇奇呼吸开始紊乱，急急忙忙要从腰间拿出备用刀片，还不等手指接触装备，脖颈就感到阴寒阵阵。
“走。”
“走……走哪儿？”奇奇声音颤抖着，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吧，但当时的调查兵并未想伤及她性命，但眼前这群人一看就是亡命之徒，杀人放火……肯定是家常便饭。只要他一用力，只要他一用力……
“去见一个人。”
不能去，直觉告诉她，越是人群越不安全，暴露在人类的眼睛下，她就是待宰的羔羊。
这种时候，要活着就只有一个办法……
“你们这是干什么？”
刀刃相碰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脖子上的冰凉突然没有了。奇奇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调查兵正立在她和男人中间。
“你们的任务应该不是霸凌调查兵团的新兵吧。宪兵团。”
“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算了，滚开，不然连你一起做掉。喂，你们上啊，抓住她。”
周围的宪兵开始向奇奇逼近。那个男人眨眼间就闪到距离调查兵一拳远的地方。
“调查兵团的人力气就这么大吗？”
他用力将刀刃往下压，前辈额头暴起青筋，然而身体却扛不住重压，一截一截往下沉。
“可恶……”奇奇想劈开已经快摸到自己的手，但锋利的刀刃接触敌人的那一刻，她改用刀背狠狠砸上去。为什么呢？明明都是杀人，怎么就见不得他们皮肤上绽开一道血柱呢？
“前辈，上来！”奇奇驾马撞开两人。
没关系，多亏刚刚男人把她引向外围，如今战场中心的巨人都被埃尔文和莱纳他们吸引走了，但外围的巨人还在搜刮人类！
“你听说我前辈，不用怕，我们一会儿往巨人多的地方移动。”
那名调查兵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奇奇：“最近队里莫名其妙的流言看来……是真的了。你好奇奇，我叫托尔斯。”
“嗯。”奇奇低头应道，“总之我们先到那边，然后顺着巨人跟我们的人汇合，他们人数少应该不会硬来，而且……我要去救埃尔文团长。”
左手边几个巨人正围做一团啃噬着什么，有四五米的，有七八米的。
“前辈，跳到最中间的那个身上！”
“嗯！”空气中划过两道银光。
托尔斯已经是身经百战的小队长了，如今站在巨人耳边还是控制不住瑟瑟发抖。更何况，他和奇奇是身处最中间的位置，旁边、身后都是巨人好奇的眼睛，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呼吸的热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周围又有几个巨人凑了过来，怎么说，就像小女孩儿手中的热狗引得附近豺狼虎视眈眈。
“前辈你看那边。”
对于奇奇来说，只要站在这里彷佛就万事大吉，现在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拼命向前冲的士兵和铠之巨人身上。
“莱纳已经放开手了，那个身影一定是艾伦。”她的刀刃指向前方。
“那个冲在最前面，快到有残影的士兵肯定是三笠，就差一点了……”
“让也在接近他们。”
“那里是克里斯塔吗？”
“哦！驻屯兵团的大叔！”
托尔斯不认识从她嘴里蹦出的一个个人名，除了艾伦。从刚开始他就只是按照团长命令冲锋，然后顺手救下了这个最近韩吉分队长身边的新兵而已。
加入调查兵团后一直都是这样，除了往前冲还是往前冲。他也不知道任务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黑压压的人群海浪般没过巨人脚踝，然后是惨叫声，接着坠落。身着铠甲的巨人动作幅度不是很大，他身后那个小型的巨人倒是杀得放肆。顺着他脖子，血液止不住落下，染红了下面一大批士兵的斗篷，也或许，那些深色斑块都是他们自己的血。
“那是……埃尔文。”奇奇喃喃道，眼中亮晶晶的。
托尔斯也看到了那个笔直冲向最前方的独臂士兵，团长被巨人一把拔起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慌了，他的第一想法是‘完蛋了，不只大家，还有全人类’。那可是埃尔文团长啊，他最擅长的就是带人送死，那个人要是不在了谁还能做到这样的事？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吧，要想从巨人手中夺回土地，就必须做些什么，但谁会愿意放弃道德制高点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啊，这样的家伙几百年也就埃尔文一个而已吧。
他看不到，他看不到远方，也看不到未来，巨人往那儿一站就把视野挡了个严严实实，只能听着前边人的指示前进，根本不知道下一步是平原还是深渊。说实话，其实有时候挺想逃的。但真逃掉了，在天堂看见那家伙也没什么好吹嘘的呀……话说那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迪克？
托尔斯摸了摸自己的袖口，里面缝的是一枚染血的徽章，从利威尔士兵长交给他那天起，大概已经五年了。
“我可是求求你们别这样了。我才刚刚损失一名优秀的部下啊……”戴猎人帽的男人腾空跃起，最外侧的两头巨人轰然倒塌。
“队长！小心！”他身后的宪兵一边应付跟着来的巨人一边大喊着接近。
托尔斯把奇奇护在身后，虽说他们暂时还没危险，但那个带头的绝非等闲之辈。
“接着往哪儿走？”奇奇环顾一圈没有发现聚集成群的巨人，把托尔斯和宪兵都当诱饵也不行的吧，除了奇行种，巨人不可能几秒内就围过来啊。
“奇奇，决定好方向了吗？最外围的已经……”
“再等等……”身手那么好怎么不加入调查兵团啊，奇奇心里骂道。
“全员撤退！”一声指令响彻云霄。
“成功了？”奇奇忍不住叫出来。
她趴在巨人肩头往下看，莱纳的手使劲往前够，调查兵团正离他越来越远！
“前辈！就这样撑一会儿！大家马上就过来了，你不要离我太远。”她向后喊道。
“嘁。”那个男人落到几米远之外的巨人头顶，随即抽出刀刃狠狠刺下去：“叔叔我啊也是第一次来这种鬼地方，真是的，都快吓得失禁了，”巨人迸出鲜血，奇奇披风上也溅到几滴，“呲呲啦啦”响着蒸发了。
“刀刃也要磨损了……所以说，跟我一起回去吧。”
他从腰间抽出一支火/枪。
嘭。
“我要是一个不留神把你杀了，会被那个笨蛋贵族骂得很惨啊。”
“奇奇！”
“唉？”
左肩感觉被什么人用力推了一下瞬间失去知觉，刀刃垂直落下，被那个男人稳稳接住。
“不……不要紧吧？”托尔斯跪坐在地上扶着她。
“我……应该有什么事？”
托尔斯紧盯着她左肩，奇奇低头去看，干净的制服上一片殷红慢慢晕染开来，正中心的小孔还有烟冒出，是烧焦的味道。
“疼疼疼疼疼……”奇奇咬着牙使劲大口吸气，死死抠着托尔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痛感越来越明显，强烈的刺激直冲大脑，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得赶紧处理才行……”托尔斯也吓到了，声音有些颤抖。
“是，得赶紧处理。”那个男人从距离最近的一个巨人后颈处闪现，巨人倒下了，他也一只脚登上了奇奇他们所在的肩头，他的部下们几乎将周围的巨人消灭殆尽。
托尔斯咽了咽口水，这是个什么怪物？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越过他、分毫不差打中奇奇仅露出的一点身体。他把刀刃放在胸前，尽管知道这也是徒劳。
脚下巨人开始不安分，双手挥舞着像是要捉住刚刚从眼前飞过的人。
“喂，大个子你老实点。”男人一边说一边砍掉朝他身后伸过来的手。“好了，小伙子，把她交给我，然后我们立刻帮她治疗。”
“你休想！我不跟你们走！”奇奇恶狠狠地瞪着他。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他举起枪对准托尔斯心脏。
“队长！当心！”
脚下大地突然开始晃动，三人都没站稳，分别往前后摔去。托尔斯抱着奇奇趁机转移到另外一头巨人身上，它一开始试图反抗，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安静下来了。
那个男人重新翻上刚才那头巨人的肩头，调整了姿势依旧瞄准这边。
“前辈……发生什么事了？”奇奇问道，声音轻飘飘没有力度。
“铠之巨人……它…它把身上的巨人扔过来了！”
“什么！莱纳…你……”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奇奇握紧拳头，“前辈，可以利用这些巨人。”
“嗯。”
“你怎么了，额头上有汗？”奇奇看到被自己身体挡住的地方，也渗出一汩汩鲜血。
“快放我下来，你受伤了！”
“再等等，大家马上…就来了。”他咬牙将奇奇放下，然后摘掉自己的披风切成两半，绕过奇奇腋下紧紧扎起来，同样的步骤又在自己身上操作了一遍。
“只是简单处理一下，希望短时间内他们不要过来吧。”托尔斯叹了口气。
“谢谢你，前辈。”奇奇勉强笑了笑，伤口还疼，不过就快习惯了。
那个男人和部下正在和莱纳扔过来的巨人周旋，身下的巨人也默契地越走越远。战场到底怎么样了？奇奇趴在巨人肩头张望着。
啊！找到了！西边那个草坪上，那是艾伦和三笠！艾伦身上有蒸汽冒出，三笠也罕见地老实坐在一旁，看起来像是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样子。
但，不能啊……
奇奇瞳孔猛地放大。
那个“微笑”的巨人正在接近。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黑色猎人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