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利威尔bg）》天降恒运

34、废物

　　“月光一出来，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

　　“骗人的吧。”康尼看着楼下入口的地方已经被毁坏，巨人在城堡的院子里游荡，还有几匹更高的正围绕中心这座塔打转。

　　“为什么还可以行动，距离日落已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了吧，去死吧，为什么啊！”人群中有人骂道。

　　“你们看那边！”康尼大叫，“那家伙……好大，比目前见到的都大，太不正常了……”

　　“哪里？”奇奇跑过去，用身子紧紧贴着墙壁，把头使劲往前送。树林、草地都淹没在黑暗中，月光投下的亮光只有方圆几里而已。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巨物在移动，它高得在塔顶似乎还要仰视。那团巨大的黑影一步一摇，身侧不知是什么东西伴随着身体有节奏地来回摆动，它渐渐踏入月光的领域，原本平滑的阴影逐渐被毛发覆盖，耷拉着的四肢只有手指是浅色的。随着它不慌不忙往前走，这下连面部都敞亮地暴露在众人视线下。那是一张皱皱巴巴的脸，眼睛很大但绝对谈不上可爱，嘴巴微微凸出来，鼻子倒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是他。”不知怎么地，奇奇就想到那日城墙上那个络腮胡子。

　　莱纳和贝尔托特正满眼憧憬地看着他，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吧，从哪里来的？在这边潜伏这么久做了什么坏事？啧，千万别过来啊。奇奇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那家伙朝着城墙的方向去了！”

　　“太好了，只要不来这边就还能应付一会儿……等等，怎么了这是？”奇奇突然倒向一边。

　　“巨人们开始撞击这里了。”格鲁迦扶住她，“开什么玩笑，我还一口酒没喝到！这些混蛋们！”

　　“等等，分队长，别冲动，当心掉下去。”奇奇拉住一只脚已经踩上屋檐的格鲁迦。

　　“新兵退下！从现在开始就是立体机动装置表演的场合了。”

　　四个前辈划着弧线跃出塔外，奇奇估摸着这个数量的巨人应该对调查兵团的精锐们构不成什么威胁，于是转身和大家一起退回房内应付闯进来的巨人。回头的瞬间，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觉上涌…
　　对啊，米凯呢，天都已经这么黑了，他现在在哪里？无意间，她看向对面城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才那头浑身毛发的巨人彷佛就坐在那里，静静地欣赏着这副乱局，旁边说不定还有燃着的篝火，面包、苦涩的液体……
　　奇奇使劲甩掉了身上的恶寒。埃尔文不在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没有立体机动装置也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还是继续观察吧。”她转身迈入房间。

　　“我先去打探一下巨人已经深入到哪儿了，你们随便收集点木柴棍棒什么的！”莱纳不顾克里斯塔和康尼的阻拦，一把拿起墙上的火炬冲在最前边。

　　“训练也好实战也罢，那家伙总是在最前边承担着最危险的任务，真是输给他了。”康尼半是担心半是崇拜地说道。

　　“是啊，真是个坏习惯。”

　　“你跟这样的家伙搭档肯定整天放不下心吧。”奇奇接着话茬，贝尔托特不说话了。

　　“喂！！！！”
　　“在这里！快拿些什么东西来啊！快！”

　　莱纳要是遇到生命危险会怎么办呢？奇奇又在想这个问题。突然自己就被使劲推开，狠狠撞到康尼身上。
　　贝尔托特疯了一般跑向莱纳。

　　“莱纳！不能在这里结束！我们一定要回到故乡！我们的故乡。”他抄起一把铁锹刺向巨人眼睛，彼时那双足以将人头捏碎的手已经离莱纳咫尺之距，而后者却愣在原地，好像被什么回忆抓住，失去了行动能力。

　　“对！要回去，要回去！”他念叨着，大梦初醒一般跑向贝尔托特，两人又一起将铁锹往里刺入。“绝对要回去，贝尔托特！”

　　那俩人在执着个什么劲儿？故乡？在哪儿？
　　奇奇站在楼梯上打量着可以称得上是狼狈的两个人，不，巨人。第一次见面时候莱纳就说了吧，“有一个故乡必须回去。”之类的，当时训练场上绿意盎然，黄昏的余光照过来，光影间似乎能看到士兵们汗液蒸发的纹路，奇奇坐在他身边，贝尔托特也在不远处，他们说起这话的语气、神情那么坚定，坚定到她在心里为他们祈祷。那个故乡，一直都存在，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还会欢迎两个身上沾满鲜血的人呢？

　　“喂！闪开！”

　　奇奇回头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尤弥尔，你们从哪里搞来的大炮？太好了！火药呢？炮弹呢？有吗？”康尼激动起来。

　　“这破地方哪会有那种东西啊，找出来这个已经不错了。喂！下边那俩快闪开，奇奇你也闪一边去。”

　　“好。”

　　奇奇刚贴近墙壁，尤弥尔和克里斯塔就把那个圆桶形、看起来很重的东西推了下来。一声巨响之后，鲜血四溢，莱纳和贝尔托特已经跑开了——带着巨人身体组织的污垢，留下一路印迹。

　　“不能确保进来的只有一个巨人。接下来要怎么办？”克里斯塔深吸了口气。

　　“只有这些小刀子了。用这些直接切掉后颈吗？”

　　“别天真了，康尼，只是被抓到就是重伤。”

　　“那莱纳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聚集在门口和楼梯的人群开始散开到更高的地方，奇奇站在原地等康尼跟上，他身后是坏掉的门，门后是黑黢黢一片，还有风声传来，每个人的发丝都在微微发颤。然后，黑暗中出现了一抹亮光，除了月光还会有什么东西照进来吗？那亮光又渐渐变成两个……

　　“喂！康尼！身后有巨人！”

　　康尼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奇奇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跑，再不快点的话……这个整天把“天才”挂在嘴边的小光头就再也说不了话了，他身后还有等着他的母亲、还有他的战友……奇奇使劲伸出双手，在还有几个台阶距离的时候跃起，扑向他。再次抬起头时，希望能看到康尼完好无损地站在眼前……

　　“莱纳？”

　　那个男人呲牙咧嘴，暗红的血液“啪嗒啪嗒”顺着胳膊滴下，康尼被扔在一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自己把自己推向危险境地？

　　“你流血了……”奇奇低下头低声道。

　　“你要怎么做？”

　　“真是输给你们了。”
　　现在能怎么做，她一个成绩垫底的新兵没有任何武器就这么勇敢的冲出去了，总不能说战友情深一时没控制住吧。奇奇站起来抱住莱纳的右臂，健壮的肌肉被刻上了深深的牙印。随着奇奇的手臂接近，巨人慢慢松口，抬头，接着往楼梯上的众人方向移动。

　　依旧没有人说话。

　　莱纳推开她，深吸口气，直接扛起巨人艰难地往窗口走。

　　合着折腾个来回就是为了逼人暴露身份呗，奇奇在心里骂了一句。

　　“莱纳！你要带着它跳下去吗？”贝尔托特终于说话了。

　　“不然还有别的方法吗？”莱纳两只脚都站上了窗沿，巨人又咬住了他的胳膊，他们这么缠斗着，在奇奇看来就跟姥姥说的神话中的英雄一样——伟岸又挺拔，勇敢地搏斗、堂堂正正接受命运。但那可是莱纳啊，是破坏城墙害无数人死去的凶手啊。

　　“用这个！把下颚的肌肉割开。”康尼一边说一边用力划开粗糙的肌肉，巨人牙口一开，莱纳就趁机把它翻过来扔下去，接着虚脱一般滑落下窗口。掉下去的巨人仍不依不挠攀着檐口想爬上来，尤弥尔狠狠一个箭步又彻底把它踢下去了。

　　楼梯上一顿忙活总算尘埃落定，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仍在原地没动的奇奇。

　　“刚刚……我没有看错吧，呐，大家。”康尼颤抖着开口。

　　“我好像……也看到了。奇奇，究竟是怎么回事？队里的流言……”

　　“是真的。”

　　“那为什么……”

　　“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啊？刚刚它不是又朝你们去了吗？”奇奇低头道：“埃尔文说身份一旦暴露的话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当作护身符之类的…对不起啊大家，我太弱了，要是能跟你们一样战斗，可能会派上什么用场，也说不定……”

　　沉默充斥着城堡内部，甚至能听清楚外边前辈们战斗时的瓦斯声，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的“啪嗒啪嗒”。

　　“哦，莱纳，我先帮你包扎。等等，需要木板还有布条。”克里斯塔二话不说直接俯身撕下裙边：“可能有点脏，请不要介意。”

　　大家的注意好像被吸引走了，被关注的莱纳脸颊微微泛红。奇奇看在眼里，心不甘情不愿，关键是她又不能直接说“喂，嘿，莱纳、贝尔托特、尤弥尔是巨人唉”、“康尼、克里斯塔你们离它们远一点”之类的，狗急了还会跳墙，不能拿这里所有的士兵性命开玩笑，更何况，莱纳才刚刚上演了一出英雄戏码，也不见得自己说了大家就信了。

　　“克里斯塔，我这里好像也受伤了，你也帮我包扎一下吧。”

　　“你那伤口连血都没留流，就别搁这儿邀功了。”康尼嫌弃地看了尤弥尔两眼。

　　对啊，尤弥尔说“和他们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尤弥尔显然不是五年前那个金色头发的女孩子，那她究竟是哪里来的？目的呢？虽然奇奇怎么都不相信她会伤害克里斯塔，但是不是也要小心戒备？她现在有些凌乱，大家又是怎么看自己的呢？

　　“我又被你救了啊，莱纳，说来我总是在被别人救呢，前段时间也被阿尼拼上性命救过。”

　　“那个，大家，我……”

　　“怎么了奇奇？”

　　“没有什么要问我了吗？”

　　“哦，谢谢你，你刚刚是要救我的吧，刚刚一时...”康尼挠了挠头好像在斟酌用词，“就忘了说。”

　　“嗯，没什么，应该的。没别的了吗？不会很惊讶吗？不会怀疑吗？”

　　“不过是流言变成真的了而已，要做心理建设的话早就做好了，我就疑惑你明明实力不怎么样，团长、兵长还有韩吉分队长都宠得跟个宝似的，哦，还有艾伦那家伙对你也很客气。”

　　“兵长？宠我吗？”虽然没有感觉到任何偏爱，但奇奇还是因为自己和利威尔一起出现而暗暗开心。

　　“你的故事我们很感兴趣，也很乐意讨论，无论怀疑不怀疑，现在关键的是活下去，都收集点能用的东西吧，要漂漂亮亮挣扎到最后啊，虽然我们的命运都取决于我们的上级…”

　　“尤弥尔说得对。奇奇你的实力伤害不了我们的。”

　　“克里斯塔？克里斯塔说出来的话吗？”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你啊。”

　　“哦，谢谢。”奇奇应道，一面心怀感激的同时，一面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提升战斗力。

　　“啊哈哈哈哈！不愧是调查兵团，实力和别的兵团就是不一样！”尤弥尔靠在床边大笑道。

　　刚才还成团的巨人如今已被消减一大半，只剩几只个头小点的还在晃悠，不过对建筑物本身算不上威胁。

　　“好样的！分队长！”奇奇和康尼忍不住叫出声，克里斯塔也在一旁开心地笑。看起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危机总算要过去了。

　　这时，奇奇漆黑的瞳孔中照出了什么东西划过的痕迹。流星？从天空的另一方而来庆祝人类的胜利？不。那东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当人们弄清楚它的样子，它就已经垂直砸向马厩，腾起一阵乌烟瘴气。

　　“大山，大山在那边。”

　　“别去。”莱纳拉住奇奇。

　　“你的马拴在另一边吧。它没事。先去楼顶看看。”

　　已经死掉了，当场就死了。

　　楼顶中央摆着两具尸体，头部血流不止，半边身体残缺不全，是丽奈和海宁格，如今只剩下纳拿巴和格鲁迦两个能作战的士兵。

　　“还能用吗？”奇奇上前检查他们的装备。可惜装备随主人一同，在那块巨石袭来的瞬间就死掉了。

　　“是那家伙，刚刚从这里往城墙方向走的那个野兽巨人！一定是它搞的鬼。等等，那边来了好多巨人！目测数量是刚才的一倍！”康尼大叫道。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巨人一开始就掌握了战局，我们反倒是被玩弄的一方……”格鲁迦抹了把脸又站了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作战我和贝尔托特不知情。”

　　“康尼、克里斯塔、还有前辈们，甚至连你们自己都会一不小心死掉。”

　　“反正大家都得死。”

　　“神经病，为什么非死不可。”

　　奇奇双手摁住檐口，死死盯着下方拼命作战的纳拿巴和格鲁迦，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了，巨人还在一波一波往前涌，这座塔还能撑多久？她攥紧拳头，彷佛在和他们一起战斗一样。

　　“不行了，他们的气体快用完了。”莱纳在一旁开口。

　　“就算是我现在下去也于事无补的意思？”奇奇没有看他，“莱纳，你看见没有，格鲁迦左边脑袋被击中了，正流血呢……喂！格鲁迦！”
　　一个巨人拎起他的腿就往嘴里送，眼看血盆大口就要闭上了，格鲁迦用尽力气将最后两片残缺的刀片滑进巨人的皮肤，他自己连滚带摔翻进了窗户。

　　“莱纳，没有意义，他们都没救对吗？”

　　……

　　“你这个大个子倒是做点什么啊……你看，纳拿巴在哭，很疼吧，那么多巨人正围着她……看着就很疼吧，喂，你倒是做些什么啊。”

　　“你不是也什么都做不了吗？怎么还指示别人？”

　　“我什么都做不了？做不了……吗？”奇奇慢慢转头看向莱纳，“你说我什么都做不了？”她猛地踩上屋檐。

　　“你疯了，快下来！”莱纳伸手去拉她。

　　“你不是说我什么都做不了吗？一条人命而已……”奇奇甩开他的手，毅然向后仰去。

　　单薄的身影顺着月光滑下，康尼、克里斯塔越变越小，贝尔托特和莱纳也伸长脖子喊着什么。所有人都会活着，活着或忏悔，然后死去，总之不是现在……

　　身边突然炸开一道光，太过刺眼，奇奇不得不闭上眼睛，光影里骨架和血肉飞速成型，接着隐隐约约要走出来什么。艾伦？不是。尤弥尔！

　　尤弥尔也跳下来了吗？要战斗吗？

　　奇奇重重地落在某个巨人掌心，几米远的地方是还在挣扎的纳拿巴。

　　“分队长！”她跌跌撞撞跑向那边，纳拿巴四肢已经残缺不全，奇奇一把抱住她，把她从巨人嘴中抢过来，那只胳膊也称不上是胳膊，只是一团骨血交融的有机质罢了。奇奇跪坐在原地，除了忍住胃里翻涌的不适，不知道还要做什么。她没想到几秒之间，纳拿巴就受如此重创，恍惚间，她彷佛联想到当年自己动作若是慢一秒，利威尔又会怎样？奇奇颤抖着，看着那团血肉，想要摸摸，却又无从下手。

　　“分队长……”

　　纳拿巴眼神逐渐暗淡，她的瞳孔是深棕色的，倒映出林立的巨人和奇奇。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个矮小的身影，一阵风起，血喷如注，周围的巨人接连倒下。

　　“尤弥尔！带上我……行动方便些。”

　　奇奇跳上伸来的手臂。尤弥尔的巨人形态和其它的不一样。奇奇不知道莱纳和贝尔托特的长什么样子，最起码，艾伦和女巨人都很高、而且强壮，尤弥尔在巨人中算是小个子，很小的个子，好在速度很灵敏，能很轻易撕裂对方，也算是优势所在。

　　“墙壁……去保护墙壁。”

　　“墙壁吗？”奇奇往四周看看，巨人们接二连三撞击墙壁，这座塔过不久就会坍塌。“可是尤弥尔，我管不来各个方向啊。前边护住了，背后就看不到了……”

　　确实如此，巨人们好像有策略一般直接冲着墙壁撞，尤弥尔有碍于楼上的克里斯塔不能无所顾忌地施展手脚，但这样下去，在我们顾不到的地方，这座楼很快就会被摧毁。

　　“尤弥尔！你学人家当什么滥好人啊！”

　　是克里斯塔？

　　“你不是那个凡事只会优先考虑自己的性格超烂的尤弥尔吗！这样下去你会筋疲力尽吧！反正这破塔早晚都会倒！不如现在就推了它怎么样！”

　　“克里斯塔！你在说什么？我们可以的……喂！尤弥尔！”奇奇一个没站稳摔下来了，尤弥尔好像没有意识到。在克里斯塔一番慷慨陈词后她疯了一般绕着城墙咬碎涌来的巨人，她的四肢深深嵌入墙内，沿路砖瓦撒了一地，烟尘、污垢、鲜血四起。

　　克里斯塔站在屋檐上大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真破坏掉了啊！尤弥尔！好样的！”

　　这是克里斯塔吗？这时那个平时温柔有礼貌，比谁都懂事贴心的女神大人吗？疯了。她们都疯了。
　　奇奇怎么叫尤弥尔她都不回应，或者说，她的声音和克里斯塔的大笑、康尼、莱纳他们的阻拦声交织在一起根本听不到。
　　飞散的杂物擦着奇奇头发而过，这样下去会有危险。于是她拖着纳拿巴的尸体走到了更远的地方，尤弥尔还在同巨人战斗，看起来似乎也受了不少伤。
　　这时候应该意识到我不在了吧……奇奇一边担心一边抱怨。

　　“轰”

　　几块石子翻滚着停在脚尖，不过几分钟，刚刚还矗立着的塔楼化为废墟。

　　“大家……”

　　废墟上跃出一个矫健的身影，那是尤弥尔！还在战斗的话，说明大家一定没事！奇奇迈开腿往前边跑去，看着看着，体力不支的尤弥尔被摁倒在地，几个巨人瞬间包围上去…

　　“你们停下……住手！”

　　几块肉团中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那是手，尤弥尔刚刚用来战斗的手。

　　又一个单薄的身影奔跑在废墟上，克里斯塔拼命往尤弥尔的方向跑去。

　　还真是有人不要命呢，早知道，刚刚嘴硬一下就不会暴露身份了。

　　转角处的巨人马上就会和克里斯塔撞个满怀，一股无力感袭来，奇奇双脚瞬间没了力气。

　　“安啦，已经没事了。”有人托着肚子把她扶起来。

　　“韩吉……分队长？”

　　废墟上空，一个接一个自由之翼飞过，所剩无几的巨人终于倒下。

　　“三笠……艾伦……你们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