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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贿赂 ...

  •   下一次的壁外调查在两周后,埃尔文坐在书桌前规划长距离索敌阵型的人员布置,艾伦老家的地下室以及他本人也会参加这次壁外调查的情报都已经在新兵入团会上公开,若对方有什么想法,这次机会再好不过。至于奇奇的话,从方才韩吉的实验中看,好像并非绝对安全,她居住的地方也有必要一探究竟……“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埃尔文端正了身子。
      奇奇先探进一个头,对面的埃尔文身着军装正襟危坐,面前铺开一张就快占满桌子的纸张,右手还拿着羽毛制成的笔。被埃尔文盯着总是浑身不舒服,他蔚蓝的瞳孔中除了理智还是理智,你只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再也没有什么秘密,他心里正筹划的事情你却一无所知。埃尔文侧头往窗外看了看:“这时候训练还没结束,你不应该在这里。”
      奇奇整个身子挤进来,双手背后关上门:“我偷偷溜出来的。不过,团长,你的办公室外也没有人看守吗?”奇奇站在原地四下打量,脚踩的是红漆木地板,整个房间除了埃尔文双臂下的桌子,就只剩一张半新不旧的长沙发,还有他后方几乎一整面墙大的柜子,里面除了几个方格放着些瓶瓶罐罐,其他全是琳琅满目的书籍。
      “自己一个人待着思路会更开阔。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来探探团长大人的口风。”奇奇低头道。
      “口风?比如呢?”埃尔文不动声色地卷起面前地图,将笔放在一边。接着双手叠起看向奇奇。
      “比如……比如,我不想跟他们一起住在那个城堡,在这里就……就挺好。”
      不好,但也好过再去那边看到他,徒增寂寞。
      “你是韩吉班的,自然是他们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我说啊,既然要监视的话,放在自己眼皮子下岂不是更放心。”奇奇双手背后又试着往前走了几步。
      “哦?你倒是明白的很。”埃尔文轻笑一声,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人。
      “埃尔文,是人类对吧,你问艾伦的那个问题。”
      埃尔文瞳孔略微收缩了一瞬,奇奇没有注意到,她等待着他的肯定,但心下忐忑,即使得到了肯定,自己又能怎么样?
      “你还知道些什么,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们?”奇奇怔怔地指着自己,怎么看自己才是一个同伴都没有吧,“我知道的都是从你们这里推断出来的啊,你自己不是也这么推断吗?”
      “若你没有说谎,那日城墙上救你的人……”
      “他是巨人对吧。”奇奇抢先说了,“说来奇怪,在不知道艾伦这么个特殊存在之前,我什么感觉都没有,知道后方才后知后觉,艾伦周围散发出一种熟悉的气息,我知道他在不远处,所以,那时候心里叫他了,也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但……但说不准,你瞧,刚刚确实挨揍了。”奇奇将又揉了揉肚子继续说道:“城墙上的人和艾伦气息不一样,但好像也有某种关联,现在很乱,没有办法串联在一起……”奇奇抬头看到埃尔文眉头紧皱,他目光所指是远方,并未如她料想中那么关切。
      “都是些主观上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不信的话,就当我在自言自语吧,”奇奇撇了撇嘴又踱步至右边,“还有,至于为什么突然想到那个墙壁上的男人,我认为是隐隐约约被提醒了,就在这个兵团里,说不定有相似的气息。”
      “哼,”埃尔文反而放松下来,靠向椅背,“有这么不确定吗?”他笑道。
      “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我想搞清楚。”
      “这就是你的目的?”
      “嗯,差不多吧。”奇奇双手捏紧了两侧的腰带。
      “有意思。”
      眼前的男人隐在阴影中,瞳孔里波涛汹涌,奇奇又想起了森林里那一处瀑布,上游云淡风轻,实则每一个崖头上都有水滴奋不顾身直向下冲,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你从刚开始就一直盯着这边啊。”埃尔文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嗯?哦,你背后的书可真多啊,我能没事过来看看吗?”姥姥在时称她的知识都源自书籍,从那里汲取知识,在现实中找联系,然后那些蚯蚓一般的文字就成为你自己的东西了。她教过奇奇识些简单的字,小木屋资源匮乏,没有实物供她认真钻研。奇奇如今看见便懂了,更何况摆在埃尔文房间里的,自然不会是什么无用之物。
      “你竟还会识字?”埃尔文有些诧异。
      “姥姥教过一点。呐,埃尔文,我还有一个情报,告诉你了你就让我过来看书,然后顺便教教我不认识的字,我会很安静,不会打扰你的,就像奥卢欧说的什么来着…….有眼力劲儿,对,我会很有眼力劲儿的,团长。”
      “可以说来听听。”埃尔文又拿起了笔。
      “五年前一个傍晚,我拾柴火回去的路上突然开始下起大雨,电闪雷鸣,一不留神摔了一跤,腿也划破了。我想着等雨停了再回去,就躲在一个树洞里。然后你猜怎么着,散落的柴火上有几双脚踩上去,不是那些混家伙的,而是大小跟我差不多的,当然也不是姥姥,我顺着他们的鞋子往上看——竟然是两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儿!埃尔文,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激动,那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除了姥姥以外的人,但是想到姥姥说我们不能轻易暴露,也不能突然出现引起什么误会,就任他们走了。再后来遇到利维后才知道城墙被破坏了……所以,说不定跟他们有关……”
      埃尔文“啪”地一声站起,“可还记得他们模样。”
      “不……不记得了,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况且当时光线昏暗、雨大雾浓,本来就看得不是很清楚。”
      “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早点说。”埃尔文扶额瘫坐在凳子上。
      “也是最近看了这里很多是是非非后才把一切都联系起来的。”
      “可还有其他奇怪的事情?”
      “暂时没有。呐,我就待这边,就是想起什么了也好跟团长大人汇报啊。”
      “这些情报和猜测都跟韩吉和利威尔说了吗?”
      “没有,因为你好像并没有要跟他们说的意思,我还是跟您行动一致比较好。”
      “暂时先瞒着,等这些猜测得到证实再向大家公开,毕竟若对手人类的话,迄今为止的战斗就是另外一个性质了,不利于军心稳定。”
      “嗯……”奇奇应声道,跟着埃尔文肯定能从他的行动中捕捉到什么。
      “我会和韩吉商量一下,她回来之前你就暂时住她房间里,尽量避免与其他士兵接触,不要暴露身份。”
      搞定埃尔文了!奇奇抿嘴笑着连连点头。她彻底放松下来,“哒哒哒”跑到埃尔文后面,一头埋进删格里大口大口呼吸着书香。
      “话说,这次不见你口口声声提利威尔了。”埃尔文没有拦着她,反而将凳子往里移了移方便奇奇来来回回在书柜前走动。
      “那个人不是我要找的人。”奇奇俯身用手指滑过一本一本书脊。
      “这样啊。”
      “埃尔文,我想看这本。”她从角落里抽出那本书,红色的封面已经褶皱不堪,常年潮湿的环境下,纸张已经软塌塌地黏在一起,但《人类起源史》几个字依稀能够辨认出来。
      “这本书年份已经很久了,写下它的是一位历史教师。”埃尔文起身站在奇奇后边,他拿过破旧的书前后翻看,不时用指肚抚摸将要褪掉的墨迹。
      “然后呢?”奇奇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然后他被杀害了,因为自己儿子的一个问题。”
      “不会吧,一个问题而已。”
      “对,一个问题而已。”
      “那是怎样的问题呢?”
      怎样的问题呢?埃尔文低头看着这个来自墙壁外的女孩。不重要了,能做的就只有前进而已。
      “那边在集合,你先回去吧,利威尔应该早就发现你不见了。住宿的事,我待会儿会同他们讲。”埃尔文将书递给奇奇。
      “好,那我先回去了。”奇奇小心翼翼怀抱着书转身走开,“对了,埃尔文,刚刚有个笑话忘讲了,”她又从门缝中探进来:“那三个人,其中有个稍微低点的男孩从头到尾一直在哭呢,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惨了哈哈哈哈。”
      “不怎么好笑。”
      “是吗。”奇奇悻悻地收住大笑,房门在身后合上,“其实,我也不觉得可笑,但他明明哭得那么怂又那么滑稽。”

      所有人都到齐了。利威尔还在队列后方左看右看,不过是个休息时间,一不留神奇奇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干部楼下有个身影正悠然踱步过来,边走边翻看怀中的书,时不时踢两下脚边的石子,可不是那小鬼吗。
      “喂,谁规定你可以擅自离开训练场地了。”利威尔迎面站在她面前。
      “我知道。加罚嘛,不给吃饭嘛,我接受就是了,兵长,只这一次事出紧急,下次不会了。”奇奇立正站好,腋下夹着刚刚得到的书。
      利威尔抽出那本书拎在她眼前:“去哪儿了?这是什么。”
      “去找埃尔文团长了,这是从团长那里借来的。兵长啊,它已经很破旧了,您好好拿着它可以吗?”奇奇心疼地皱着眉头,书脊线已经散落差不多了。
      “找他做什么?”
      “跟他商量,我以后不要跟着住那边了。”利威尔本来正好好地整理书面褶皱,突然双手顿了顿。
      “团长同意了。”奇奇补充道。
      “埃尔文不会没有理由就同意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你跟他说什么了?”利威尔紧紧盯着她。
      “一个情报源在自己周围,又方便监管,何乐而不为呢。”
      利威尔没有说话,埃尔文在利用她,将她的价值一丝一丝榨干。
      “我来这里免不了被人利用,但谁不是在被谁利用,谁不是在利用谁呢,这是姥姥说的。兵长尽管忙自己的事吧,也不必碍于五年前的事情多余顾及我,毕竟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嘛。”奇奇一把夺走书独自向前走。
      “嘁,小鬼。”利威尔盯着前方的身影,缓缓跟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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