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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大婚(捉虫) ...

  •   别说是张崇明看不懂,就连夏皇也看不透。

      不过这也无碍,他在乎的不是谁当上太子妃,而是太子赶紧成亲。他这身子骨是什么情况太医都已经跟他说了,若不能在闭眼之前看到唯一的儿子成亲,他怕是到死都不能瞑目。夏皇拍板:“如此,那明日便成婚吧。”

      “这……这么快的吗?”萧瑾惊了一下。
      “父皇早就已让礼部备着了,明日成婚虽说有些委屈,但也是权宜之计。婚礼一切从简,赐婚的圣旨晚些时候便能发出去,瑾儿你只需等着成婚便是。”
      说完,夏皇又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萧瑾赶紧给拍了拍后背,想吐槽却不知该如何吐起,一时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但是夏皇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便不会再更改了。这婚萧瑾是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夏皇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做了一个决定,却叫满朝文武这一夜都没有睡一个好觉。太子成亲可不是一桩小事,若是按照礼节,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缺一不可。可这一系列的琐碎礼节都得在一天之内完成,可想而知礼部的人该忙成什么样子。礼部尚书如今分外庆幸,太子殿下没有选他家女儿当太子妃了,否则也太委屈了些。

      外头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唯独萧瑾这个太子置身事外,仿佛他们忙的事情与自己无关。服侍他父皇歇下之后,萧瑾才从寝殿出来。
      他以为他父皇方才睡了,却不想他前脚刚走,夏皇便睁开了眼睛,翻身对着床外侧。

      张德喜听到动静掌灯一看,正好对上夏皇那双亮得叫人心慌的眸子。
      老天爷啊!
      张德喜吓得灯都拿不稳,好半天才平复了心情,轻声问:“圣上……您怎么还没歇下?”
      “想到明日瑾儿成婚,怎么都合不上眼。”

      张德喜宽慰道:“殿下成婚乃是一桩喜事,明日普天同庆,圣上实在无需担忧。”
      “你不懂……”他大限将至,可瑾儿还小,外头又有一堆豺狼虎豹,他如何能放心呢?“但愿,陈国公能明白朕的心意,好生辅佐太子。”

      难道之前定的就是陈国公家的姑娘?
      这话勾起了张德喜的好奇心,他斗胆问道:“倘若方才太子殿下没选,圣上会选谁当太子妃?”

      夏皇迟疑了一瞬,最后道:“兴许,还是陈氏女吧。”
      他只想选一个娘家得力,能够跟瑾儿相携一生、同进共退的太子妃。最好还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相夫教子,那就更好了。

      殿中这番话无人得知。
      萧瑾在回了东宫,迎接他的便是一群面带喜色的宫人。毫无疑问,他即将成婚的消息已经彻底传来了。
      萧瑾听着他们的祝贺声,心里也有一点高兴,不是因为自己即将成婚,而是逃过一劫的庆幸。最起码,毒药这件事情是被翻篇了,往后他要做的便是好好解决齐国攻城一事,虽然小命仍然岌岌可危,但最起码他能安稳撑过前面这三个月。
      不错不错,前途一片光明,他满意了。

      说起来,这个世界跟萧瑾之前认识到的历史有些相似,却又不同。如今这个年代,约莫等同于唐末五代。只是这里没有唐朝,只有一个短暂的夏朝。夏朝统一南北后,一应制度与唐朝相仿,只是却没有盛唐时的辉煌,仅仅只存在五十年。五十年后,南北再次陷入割据混战的局面,如今的夏国虽然也顶着前朝的名字,但却只占了江南的一半土地。

      从前的夏朝皇族为萧姓,如今的夏国皇族也姓萧,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但却因为这个姓,牢牢把握住了正统的地位,具有独一无二的皇位正统性。
      这也恰恰是最招人恨的地方。
      且夏国所处的境况并不好,西以襄阳为界是为蜀国,民风最为彪悍,往北淮河一带是齐国,国力强盛,不容小觑,西北则盘踞着虎视眈眈的燕国,如今虽看不出什么,但是按照原文来看,燕国才是真笑到最后的赢家,燕国三皇子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这位男主幼年因身份低微受尽磋磨,苦心经营了十来年方才登基称帝,最后又用二十年励精图治,一统天下。

      想起这位男主,萧瑾自愧不如。
      这要搁他他可做不到,他是最怕吃苦的,宁愿当一辈子的咸鱼,也不可能为了一统山河殚精竭虑,四处征伐。
      他只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可如今来看,仅仅是这么小小的一个目标,实现起来都有点困难。

      夏国蜗居在江南一侧,可谓是三面受敌,谁都想啃下这块肥肉,取而代之。齐国更是费尽心思想要攻占江南这片土地,所以三个月后的战争避无可避。
      分析一通,萧瑾却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放弃自己这颗宝贝头颅。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这一刻,萧瑾的求生欲直接拉满。

      明天的烦恼还得留到明天,起码今儿他是选对了。
      这一夜,萧瑾睡得无忧无虑,万事不想。他就这点好,不管面对多少烦心事,一到床上便全都抛到脑后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可他能好眠,东宫里头的宫人却是不能歇息。
      今夜宫里头的大大小小宫人就没有一个是闲着的,太子成婚是何等的大事?纵然圣上下令一切从简,可是有些东西总还是减不了的。留给他们只有一个晚上的准备时间,谁敢睡?

      是以等到第二日萧瑾起身,便看到周围一圈人都顶着黑眼圈。他还有点纳闷:“你们昨晚都做夜猫子了?”
      生梅想着待会儿下去得赶紧用脂粉遮一遮,回他:“岂止是我们,整个皇宫的人都做了夜猫子。”

      萧瑾心道,他不就睡得挺好的吗?

      刚说了两句话,礼部的人便捧着婚服过来的。
      萧瑾头一次穿大红婚服,还有些稀罕,换上之后对着镜子照了一照,发现自己果然如想象一般英俊神武,简直就是天人之姿!
      上辈子脸上少了些气色,因为生病的缘故萎靡不振,这辈子他终于可以健健康康地做人了。
      这么一想,老天似乎对他也不赖。

      礼部尚书韩仲文也对着萧瑾直点头,赞不绝口:“殿下真是玉树临风,龙章凤姿。”
      商业互吹么,他懂得,萧瑾美滋滋地回了一句:“韩大人也是才貌双全,仪表堂堂。”

      韩仲文忽然对萧瑾生出了好感来。
      只是可惜了,他们这位太子殿下空有一张脸可以看,生的芝兰玉树,却腹中空空,不好读书。凡是治国之道,儒家经典,一概懒得去学。幼年便气跑了好多先生,最后李廷芳李大人出马,也没能把太子殿下教出一个人样来。这还是李大人头一次铩羽而归,不得不说,他们太子殿下在气走先生这件事情上面从未有败绩。

      面对这样不懂事儿的太子,韩仲文觉得他家宝贝女儿没嫁过来是真的得赚了。老天爷果然还是眷顾他老韩家啊。韩仲文忍不住乐了,竟咧嘴笑出了声。

      “……?”萧瑾惊讶:“韩尚书倒也不必如此为我高兴。”
      韩仲文收起笑,一本正经地胡扯:“殿下成婚乃是大喜,微臣也是一时没有收住。”

      萧瑾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时辰已经不早,既然收拾妥当,萧瑾便茫然地被他们给“请”了出去。

      虽然是自己成婚,但是对于自己要做什么,萧瑾是一概不知的。这一日,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听着韩仲文的话,走完了婚礼的整个流程。到了傍晚,萧瑾终于将太子妃给接到了东宫。他自己还迷糊着呢,可这婚已经结了一半儿了。

      文武百官前来恭贺,夏皇也撑着病体亲自来观礼。
      他坐在上首,脸色不是前一晚的苍白,反而透出一些红润,眼中也有些许亮色,整个人精神矍铄,精神诡异的兴奋。

      萧瑾一看到夏皇这样,心中便一个咯噔。这虽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他继承了原太子的所有记忆,对这么一位垂垂老矣的父皇实在担心地不行。只是他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地把所有的礼节都走完了。
      若一定要走,那也得让夏皇安安心心地离开。

      夏皇也确实高兴,嘴角含笑,脸上写满了欣慰。
      底下的大臣也只挑着好听的话来说,把那些不能说出口的猜测都压在心里,静静地等待婚礼结束。

      礼成,本该被簇拥着回房的时候,萧瑾却迟迟没有跨出步子。
      他穿过来才三日不到,但却能真切地感受到夏皇对他的关心。他怕自己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了。

      夏皇却不见悲伤,反而噙着笑:“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些进去,切莫耽误了吉时。”
      萧瑾定了定心:“儿臣先下去,待会儿再来服侍您。”
      夏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朕身边又不缺宫人,你且好好陪着太子妃。”

      说完他直接起身,带着一众宫人忽得又离开了,显然是不想让萧瑾分心。亲眼看到儿子成家,夏皇心里最大的遗憾已经消失不见了。
      萧瑾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却开始不安起来了,但面前的事儿还得要他来处理。

      领着太子妃进了新房,萧瑾方才见到这位太子妃的真容。
      跟他在画里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如出一辙的温柔可亲,且眉间果真有一颗胭脂痣。
      萧瑾问及名字的时候,对方也只是眼眸低垂地回了一句:“善吾。”

      陈善吾,听着就是个温婉的名字。
      萧瑾对这个太子妃也多了些好感,他递过宫人拿来的酒水给对方,准备喝下合卺酒,却无意中却瞥见太子妃的青衣下面竟然露出了红色的内衬。

      又是红色!
      萧瑾心尖一颤,吓得握紧了手里匏瓜,口干舌燥:“你……你里面穿的是红衣?”
      陈善吾一愣:“是青衣,只是镶了红边,有何不妥么?”

      虚惊一场。
      萧瑾木然,解释了一句:“没什么,红色太艳丽,我素来不喜。”
      陈善吾定睛看了他两眼,好一会儿才道:“是么?妾身记下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顺。

      气氛有些压抑,萧瑾这才反应过来,新婚之夜说这些好像有些不好。但他实在是怕了,萧瑾不擅长化解尴尬,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匆匆喝下合卺酒之后,萧瑾借口去探望父皇,便把新娘子独自扔在新房中。让他跟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子共处一室,萧瑾实在是待不下来,即便这个人如今是他名上的妻子,即便他对这个太子妃有些好感。
      但也确实太别扭了。

      萧瑾是溜得痛快了,拍了拍屁股就直接走人,婚房里头的人却傻了眼。

      良久,种玉几个忙完了外头的事,才听说太子殿下把太子妃一个人丢在了婚房里。
      她人都木了,这都是什么荒唐的事,没人管管么?

      种玉忙道:“殿下几时走的?”
      小宫人道:“走了好一会儿了。”
      “糊涂,那你怎么不同我说?”再说这些废话也没有什么意思了,种玉赶忙进了婚房,准备宽慰一下太子妃。

      不过生梅也是听到了动静,反倒比她先来了一步,眼下正在解释说他们家殿下如何如何纯孝,今日之举完全就是因为担心夏皇。

      陈善吾也并不见生气,难道安慰她们不必着急,还叫人端了一杯水给生梅。
      生梅心里一暖:“太子妃仁慈,乃是奴婢之幸。”

      才刚说两句,外头的鼓乐声忽然停了下来。
      这停得有些突兀,今日大喜,外头的乐师一直未曾离开,鼓乐声也极为喜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得一直吹打到晚上。

      种玉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突然间却看到一个小丫头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
      见了种玉,脱口而出便是一句:“不好,如今京师戒严,不鸣钟鼓!”

      种玉跟生梅脸色唰得一下就变了。
      整个东宫也静默下来,婚房里头更不例外。这八个字意味着什么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夏皇驾崩了,就在方才。

      陈善吾问:“殿下还在前头?”
      “是,听说是前头正在宣读遗制。”

      消息来得猝不及防,只是众人都没有敢动,直到跟着萧瑾一块出去的小太监八宝从外头回来,终于给他们带了一个准信——
      夏皇真的没了。

      陈善吾起身,吩咐道:“先去将外头的红绸灯笼都收起来。”

      种玉连忙应下。心里却对这个太子妃又高看了几分。
      临危不乱,这才是他们家殿下的贤内助。

      东宫里头的人又再次忙碌了起来,不过忙虽忙,却忙得有条不紊,不见慌乱。陈善吾的贴身丫鬟小艾也赶紧替她们姑娘收拾妥善,一通挑拣,便收拾出了一箱子如今穿不得的衣服。
      东宫里头忙的脚不沾地,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她收拾出了什么东西来。

      背着东宫的人,小艾轻声地对着陈善吾碎碎念:“可惜了,从前在家中夫人不喜欢您穿红衣,本以为来了东宫能自在地穿,如今太子又不喜欢,这些好衣裳多可惜,以后只能压箱底了。”

      陈善吾看了一眼箱子里的红衣,道:“先放着吧,以后总有穿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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