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殃及池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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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元宵端楼游赏，作宫词：端楼游赏正元宵，珠箔低垂绚帟飘。黔首康衢瞻盛际，御香芬馥下云霄。
赵楷亦和宫词：游宴上林苑，停杯柏梁台。四座列琨瑶，八佾舞钧天。
【出自唐太宗剪裁，拼凑】
赵佶元宵五日宴龙楼，作宫词：元宵五日宴龙楼，同乐斯民一豫游。宝辇欲回人仰望，彩绳高处堕星毬。
赵楷亦和宫词：流辉入画堂，初照上梅梁。受谏紫薇殿，集英玳瑁筵。
【出自古代两位诗人，拼凑】
赵佶道：“蔡相方才有个名句，不知你能不能给他分忧啊？”
赵楷道：“儿虽不通，愿闻其详。”
赵佶道：“三春乐奏三春曲。”
赵楷道：“万岁声连万岁山。”
蔡京道：“小郡王真乃神仙人物也。”
赵佶亦自矜道：“那你还不把剩下的对上。”
蔡京道：“欲识君臣同乐意，天威咫尺不违颜。”
赵佶笑道：“你呀你呀，这天底下，论起拍马屁啊！还真没什么人能越得过你去！”
刚出了正月，二月早樱开，赵佶带着宫人们一同游宴赏花，还差了新进的画院画师写真。
未曾想，儿童玩闹，制了弹弓打鸟，弹丸过处，樱花漱漱，如坠红雨，十分漂亮。
左右之人，都紧张地要求赵佶暂避，免得惊扰了圣驾，一边搜寻这不知规矩的人。
赵佶却觉得天真烂漫，笑道：“刺花弹箧紫檀弓，何处星丸入苑中。惊起流莺入丁香，纷纷如雨落残红。”
这话还没说完呢，好巧不巧地就打到了赵佶身边的宫嫔，郑贵妃的额头也被打了一丸，额间显现了深红的赭色，疼得她赶紧捂了脸。
“大胆奴才！”
人是揪出来了，不是旁人，正是赵楷和赵桓两兄弟。
王皇后忙道：“你这孩子，怎地这般疯玩！还不赶紧像你父皇请罪。”
王德妃亦道：“子正，你可知错。”
赵楷道：“今天做完了功课，师父还夸了我和大哥。刚用了午膳，说是可以玩会儿，消消食呢。”
赵佶道：“你可知道方才惊扰了圣驾，还冲撞了你郑姐姐。”
【本来想称呼她为郑娘娘的，但是一想，还是不要给她特权了。之前已经给了“协理六宫之权”了，已经很出格了。宋仁宗称呼刘娥刘皇后为大娘娘，杨淑妃（章惠皇后）为小娘娘。应该是为帝时候，尊称他的两位养母！而不是真宗让他称呼大小娘娘的。娘娘在中古是皇后、太后的尊称，妃妾不能用的。】
赵楷忙跪下，道：“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赵桓亦低头跪下。
赵佶见两位儿子，这般委屈的模样，顿生孺慕之情，便道：“不知者无罪，是你身边的宫人保傅，没有管教好你们。”
赵楷道：“儿臣谢父皇体恤，谢郑姐姐。”
赵佶道：“为父给你出了上联，你若是对上了，父皇便不罚你了。你若是对不上，那就两罪并罚，罚你抄《孝经》。”
赵佶踱步道：“紫薇花对紫微郎。”
赵楷懵懂地问道：“可此处没有紫薇花啊。”
赵佶道：“只是紫薇花未开，怎么能说没有呢。”
赵楷只能当他父亲说得对，思索了会儿，便道：“有情人对无情花。”
赵佶道：“对得不错，跟哥哥去别处玩儿吧。”
两兄弟千恩万谢地推搡着、拉扯着跑远了。
郑贵妃看着远去的两兄弟，心中自是不平的。赵佶也喜欢她的几位公主，甚至与他们的孩子相处时候，更像个慈父。赵佶曾经在她宫中逗着嘉德公主，赵佶非常闲适地说道：“儿童不知春，问草何故绿。”以及“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可是啊，她也不是没听到过，有猖狂的宫人私下里传说：“跟小郡王比起来，云锦阁的那位长公主简直是个笑话。”
宫人从她的女儿，又讨论到了她头上，说她不过是“礼仪人也”，比起王皇后的文才贤德、王德妃的才色兼美，她纯粹就是个草包。
她自是不好发作的，她如今盛宠，本就是众矢之的。宫中争宠酷烈，谁能知晓，这个无意之中被她听到的两个宫人的咬耳朵，不是故意要她难堪呢！她不能沉不住气！
但是这会子，王德妃这般猖狂，她的儿子就是打了她，也是一点儿惩罚都没有。她自是气不过的！赵佶见她闷闷不乐，便揉着她的眉心，问道：“还生气呢？”
郑贵妃也故意沉着脸不理她。
赵佶却是笑道：“最是天真处，樱桃一点红。这下可是不用费心画宝靥、贴花钿、点朱砂了。”
郑贵妃也只得见好就收，娇嗔道：“陛下惯会取笑臣妾的！”
好歹，她还能哄着皇帝！这一切，她都忍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件事，却成了她心头之恨！
三月末庆成宫落成，赵佶十分满意这座宏伟壮丽的宫殿，碧瓦飞甍，雕栏玉砌，峻角层榱，覆以琉璃瓦，曲尺朵楼，亭阙相对……实有未央宫气象！
【注：装饰庆成宫是挪用了历史上宋徽宗中后期装饰“龙德宫”】
虽说亭台楼阁，美轮美奂，然而赵佶总觉得美中不足，以为不够高雅贵介！私下里与蔡京郑贵妃等宠幸，说了这个犯难的事儿。二人皆称当以珍宝、书籍内充，方显天家富贵。如此一来，富丽堂皇有了，典雅风流也有了，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然而赵佶终究是不满意，就此事询问秦紫睢的时候，秦紫睢随口一提：“画院的供奉官们，都来了小半年了，不如让他们将宫殿修饰一番吧。如此一来，精致有保障了，审美也有保障了。别说是凸显天家富贵高雅贵介了，就是青史流芳也未必不能够啊！”
赵佶听此建议，不由得击节叹赏！
当即就让画师们，去参观庆成宫。由赵佶定夺拍案，李唐主导统筹，画师们各显神通之下。不过逾月，庆成宫焕然一新，雕甍画栋，朱栏彩槛，极尽颜色。远而望之，如见三山神阙，群玉楼阁。近处欣赏，又如入贝阙珠殿，月宫瑶池，美不胜收。
赵佶当即就给画院的画师们拨了一万缗俸禄！又挥毫题诗一首：庆成宫宇亘修梁，伟颂声文出玉堂。近日屡经亲述作，欢然中分仰宸章。
画院的画师们也是十分会做人，方方面面都不留一处废笔，却是空了几处匾额与楹联。不用想也知道，那定是给赵佶或者赵楷留着的，毕竟古代有墨宝的帝王，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卖弄御笔的机会——当年书法绝佳的魏明帝，大兴宫室，所有匾额都是亲自手书的。果不其然，赵佶对此很满意，就领着文武公卿前来游宴、观赏这座壮丽宫阙，自然是少不了赋诗写文、歌功颂德的！赵佶让赵楷，领着文武百官们，一处处解说，一处处题字，一处处作诗。
赵楷对着老皮梅林道：“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楼——可题名‘飞华’。楹联可为：只有梅花吹不尽，依然新白抱新红。”
赵楷对着枯叶流萤道：“倚风杨柳弱，炙日海棠嫣——可题名‘翠保’。楹联可为：桃源自有神仙宅，尽占神仙真乐地。”
赵楷对着碧波残荷道：“风来湖上展罗裙，翠盖相接绕白云——可题名‘偃盖’。楹联可为：高干若偃盖，低枝罗翠幄。”
【南朝阴铿还是何逊有一句句式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同样句式的，说树木景色的名句，我给忘了，搜一下太麻烦了，随便哪一句过来用吧。反正跟“偃盖”意思也还算相近。】
赵楷对着假山太湖石道：“爱此一拳石，玲珑出自然。溯源应太古，堕世又何年？有志归完璞，无才去补天。不求邀众赏，潇洒做顽仙。——可题名‘摘玉’。楹联可为：生自天工巧若神，明月清风不系身。”
赵楷对着曲院香榭道：“衔山抱水建来精，多少工夫筑始成。天上人间诸景备，宝殿应赐‘翠微名’。楹联可为：凤毛还直凤凰池，青眼自缘青春人。”
“……玲珑拔地耸层秀，峥嵘嵯峨星斗间——可题名‘从玉’。”
“……茅屋还堪赋，桃源自可寻——可题名‘杏岗’。”
“……”
众人皆叹服赵楷功底，对着赵佶和赵楷大肆奉承。
郑贵妃本就已经颇为不悦了，结果，不知从哪里传出来，此番修饰庆成宫，乃是出自秦紫睢的建议。阖宫众人似是抓住了什么新闻般，将当初郑贵妃要求箔金增饰宫殿，以及蜀锦铺作地毯的旧事，翻出来一一比较，皆笑她是不折不扣的“土包子”。郑贵妃为宫中所笑，自是一时谈资。
郑贵妃因此闷闷不乐，郁愤寡欢。对王皇后和王德妃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秦紫睢也被殃及，被她迁怒……秦紫睢也只得暂避锋芒。
【注：秦紫睢让艺术家们画宫殿装饰；而郑贵妃是贴金箔、铺蜀锦、还有个稍微好点儿的堆书籍。这么一对比，真的是醉了。】
古代宠妃被后妃宫人们笑话，历史上有很多。比如更得宠的后唐皇后刘玉娘被阖宫取笑；燕国慕容儁的皇后可足浑氏被慕容垂王妃段氏取笑。关于郑贵妃的才华：历史上的郑贵妃自然算得上是个才女，但是在宋徽宗的后宫却是未必。宋徽宗一开始并不知道郑贵妃有点才华，而且郑贵妃说她能自制章表书记，宋徽宗还不这么相信。说明郑贵妃之前就不是靠这个才华被宋徽宗赏爱的。也可能是她的谈吐和日常，确实泯然众人，至少在谈吐和文采上，的确是不那么出众的，而且还是大才子宋徽宗非常宠爱她的情况下都没发现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殃及池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