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得儿秋娃

3、国庆啦

　　9月很快就过去了。开学第一个月发生了什么，我没有一丝记忆。马上要国庆假期了，我暗戳戳地盘算着拉直头发，那时候的时髦，除了杀马特，还有拉直头发。杀马特适合社会青年以及校园里比较社会的青年，拉头发就适合大部分已经有爱美之心却羞于招摇的学生，比如我。
　　我一边和同桌盘算着，一边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也可以说是一封信。那时候校园里传纸条会把那张纸折成四四方方的小信笺，所以称之为信也不为过。我好奇地打开，当时的心情，真是很难描述。
　　有疑惑，有激动，有害羞，有兴奋，当然最主要的，心里是开心的。
　　那毕竟是人生第一次收到情书，对方写得很认真，那时的我，其实读得也很认真。国庆拉完头发去小姐妹家里玩时，说起那封信，我复述给她听，她取笑我：“你都快会背了！”我害羞得一时语塞。
　　但此前几乎为0的交集让我质疑内容的真实性——怕不是班上那些幼稚男生们玩游戏的恶作剧咧？
　　国庆后，我怀着这样的心情回了信。
　　此后整个初三，我和xxx就这样传纸条。但我们从来不直接拿给对方，都是委托朋友转交。
　　回想起来，真是两个很害羞的人啊。纸条传来传去，却几乎没有在□□上聊过天，当面交谈更是少得可怜。

　　我年纪比同学们小两岁，怎么讲，开窍确实是晚了一些。爱情的启蒙可以追溯到我初二的同桌，先简称为X，X喜欢班上一位男生L，L和另一位女生Z在交往。X很痛苦。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傻子也看得出来她很痛苦。因为她的行为，确实是越来越反常了。
　　原本X是一个咋咋呼呼的女生，大姐大似的，据说初一打过架，反正不算好学生。但我也是初来乍到不了解行情，所以并不忌惮她；并且我们是老乡，她觉得我是自己人，对我也格外包容，所以我总能看到她可爱心软又纠结的一面。
　　她的反常具体表现在开始上课不睡觉（？），塞着耳机趴在桌上抄飞轮海的歌词，歌名是《我只喜欢你》，我为什么能记这么清楚？因为她抄完还要念给我听。
　　总之，用当时流行的形容：她挺忧郁的。
　　有一天，我一进教室X指着额头的包让我看：“你看！肿了！”
　　我一愣：“咋了？怎么弄的？”
　　她说：“我看到L和Z在谈笑，一时气得往墙上撞！”
　　我真的震惊了。那一刻，年仅13岁的我感觉爱情的力量实在是不可思议又不可理喻。
　　但我也并非完完全全情窦未开，我也是短暂地粉过几位男同学的。八月长安曾说过：“世界上很多男生都不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他们几个礼拜。”我深以为然。但更精确地说，我真的只是粉过。
　　因为我的喜欢不配叫做喜欢。比如，我那时候很欣赏皮肤白皙的男生，因为我觉得自己很黑。这话听着有点喜感，但对于在青春期不满意自己肤色的我来说，是很心酸的，欣赏自己不具备的特质，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欣赏了几天，发现那些男生居然成绩太差/晒黑了/写粉笔字不整齐/裤子很脏/语文课文背不下来……我就大失所望，失去兴趣了。
　　所以，爱情在我眼里，不仅不可思议、不可理喻，还十分短暂、极其严格。已经步入初三的我，觉得一个人能喜欢另一个人超过俩礼拜，已是不易，能超过一个月，那真是感天动地。

　　可是xxx喜欢了我好多好多个月。
　　林宥嘉《天真有邪》里唱：“爱人，你太懂得害人怎么害一生。”
　　同样的，在天真无邪的时光里感受到的第一份喜欢，如果它这样真诚、这样勇敢又这样长久，那也足以治愈很长很长一段路。
　　这就是我想说的。我很感谢xxx，从心底感激他给予的温暖。我其实脆弱，可在后来的低谷，我也从未怀疑过自己是否值得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