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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 129 章 ...

  •   我没有再回宫,而是被圈禁在了雍王府中,宫中的侍女被送来府中照顾我,衣食仍如往昔,只是不能踏出府门一步。府中的改建工程仍如期启动,但我所在的园子没有动工的迹象。
      这本被用来冰释前嫌的故居如今成了我的冷宫,或许最终我也会命归于此。两个侍女似乎不明真相,仍希翼我重获圣宠,日间多在门房处走动,盼着收到宫中的消息。然而夏秋两季俱在静默中度过,宫内只供给了我的日常所需,并无只言片语传出。
      转眼又是一年冬日,一个清寒的早晨,我在院中忽听得外面响起鼓乐锣声,雍王府所处内城是王亲权贵居住之地,街市俱有禁军管理,平素不闻锣鼓,突然如此嘈杂,只可能是官家红白之事在鸣锣开道。我自院中站起,朝外走着,心中琢磨是否该去门房处看看。就听见两名侍女在门外说话:“锣鼓响动,怕惊动了咱们主子。”
      “不若你去陪主子说会话,许一打岔就过去了呢?”
      “主子要问起,那怎么说?”
      “就说不知哪路官员出殡,绝不要提到二爷即可。”
      我心中如有重锤击打,几步跑出门,二人不知我在门内,俱大惊。
      我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外面街市是谁在出殡?”
      二人慌乱,道:“不……不知是谁。”
      我不再与她二人纠缠,抬步便朝门房处飞跑。
      府门紧闭着,只一角门开着,门房本也在角门处向外张望,见我跑来慌忙掩门拦阻。
      “主子,这是要做什么?”门房伸手拦我,却又因我的身份不敢近身。
      借他犹豫的档口我跻身至角门边,门外果然是一列大殡的队伍,白幡、灯、塔林立,冥币漫天,我到门口之时,前导的鼓乐队伍已过,数十名杠夫正负着巨大的梓宫缓缓前行,梓宫以黄布覆盖,杠、绳等俱为黄色,杠夫所带帽子上也插了黄雉翎,正是亲王出殡应有的规格。我心中慌乱,四下去找跟夫和拔棋,想弄清去世之人的身份,巡视了一圈未曾找到,却猛然在远处看到了一张相熟的面孔。那是弘皙,胤礽的长子。他正骑马而行,面色惨淡,目中无神。所有的侥幸都不存在了,这巨大的,冷硬的棺椁中盛放的,是我的胤礽。
      我如疯子一般的,不顾一切的朝外跑,身后不知何时上来几人,将我生生拖拽回门内,角门嘭的一声关闭。
      我拼命挣扎,喊着道:“你们不要拦我!”
      众人拉着我,有人跪在我面前,道:“主子,使不得啊。您若跑出去了,小的们都得杀头。求您可怜可怜小的们!”
      我的两名侍女此时也已追上我,左右跪在我膝边恳求。
      鼓乐之声渐远,终于消失不闻,我的心也如被抽空了一般,我缓缓瘫坐在地上,巨大的悲恸如潮水般蔓延,胤礽的一颦一笑,怒气冲冲的面孔,闪耀着希望的眼睛,温存的话语,暖而有力的手掌,我的爱,我的希望,我的执着,所有的一切都离我而去了。我想哭,却没有泪水涌出,我缓缓扶着门站起,提步向前走,走了不过两三步,轰然摔倒在地上。
      我又一次病倒了,十几日不曾下地,也吃不下什么东西,硬塞进去,不多时便会呕出,多名医士来瞧,却都说不出缘故,只一碗碗的送服汤药。我日间恍恍惚惚,夜间方有几分清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吧,这世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这一日黄昏,又有一名医士前来,他为我诊脉之时,将一个小瓷瓶塞至我袖中,他离开之后,我将侍女打发出去煎药,自己偷偷取出瓷瓶,瓶子如鼻烟壶般大小,外面包裹了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内容以拼音书写,是萧烈传递的消息。
      ‘三日之后未时,服下此药,隔日我将于府内引火制造混乱,趁乱救你离开。’
      我将纸条就着烛火烧毁,将瓷瓶藏于贴身之处。转过日,我趁着午后日暖之时来到后厨,厨娘正在洒扫厨房,见了我忙行礼。
      “主子怎的到这来了,若有需要的,差人传唤即可,何须亲自过来?”
      我笑着道:“躺了多日,觉得身子好些了,瞧天气暖和出来转转。”
      厨娘陪笑。
      “大娘,冬日里厨上可有鼠患?”
      她道:“平日里本就有,今年特别多,许是西院造房动土,惊动了这些小畜生,都跑来咱们这儿了。前几日我们见天儿撒药,这几日稍好些了。”
      我道:“大娘给我些鼠药吧,我房中也闹耗子,夜间总听见响动,不能安眠。”
      她答应着自去柜中取药,走了几步又道:“主子,前几日买的昨日用尽了,今日有人出去买,现下还没回来,主子且先回,晚些时候奴婢给您送到屋里去。”
      我点点头,自回了房间。晚上侍女果然拿了药了进来,在屋内四处放置,余了一些放在抽屉中。待夜深之时,我见她们俱已熟睡,便悄悄起身从抽屉中取出,倒了一些在我早已预备好的瓶中,又将剩余的放回原处,只当什么都发生过似的。
      又一日过去,我命人烧了水,备置了木桶奁具,沐浴梳妆,又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侍女笑着夸我气色好了许多,不日就会痊愈了。我只笑了笑,道,是觉得身上日渐舒坦了。及至傍晚晚膳之后,我把侍女遣出去,说自己想小睡一会儿。
      未时更鼓在远处敲响,我端坐在桌前,桌上放了两个瓷瓶,左手边是萧烈差人送来的,瓶口系着红绳,右手边是我自己预备的,通体透白,只以木塞封口。我拿起左手边的瓷瓶,看了看将它掖入怀中。第二遍更鼓敲响了,我打开桌上仅剩的瓷瓶,拔掉木塞,仰头饮下。
      ‘同往者不同归,你二人恐殊途难归。’萧烈,我承你的情,却不能赴你之约了,我太累了,不想再这样负重前行,如果我二人中必有一人踏上不归之途,那么就让我去吧,倘若我的离开可以换你平安,那么我此生也终于做了一件有益之事。
      我熄了灯,走回床边,慢慢躺下,青纱床帐在我眼前逐渐模糊,我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却意外的并不觉得恐惧,胤礽,我来了,等着我。
      轰隆隆,轰隆隆,车轮在砖石路上飞速奔驰,轮子摩擦地面,发出震耳的轰鸣,马儿四蹄生风,阵阵嘶鸣。在剧烈的晃动中,我睁开了眼睛,疲惫,晕眩使我无法动弹,我在黑暗的车厢中四下巡视,终于意识到我并未如意料那样死去。
      “小秋?”窗边有一瘦小的女子,正掀着帘子向外张望。
      她闻声回头,喜道:“雨霏姐,你醒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问道。
      “雨霏姐,别想太多,这是萧大夫的安排。你服药后即如死去一般,下午勘验之后府中已将顺贵人殁了的消息传入宫内,照例晚上应将遗体移至吉安所,此时王府忽然失火,焚毁了停灵的房子,尸身因此不保也是可说通的事。我们夫妻借此趁乱把你接出来,今日先在我家里暂住一晚,明日城门开了,就送你出城避避。”
      我苦笑:“我服的并非他的药,为什么没有死?”
      她略沉默了片刻,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塞进我手中,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府中的事,我并不知晓,只是萧大夫说你看了这信便会明白。这个包裹也是他为你准备的细软。”
      我撑着身子坐起,请她到车前为我取来一盏油灯,她将灯递给我,而后自去外面与赶车的丈夫说话。
      我把油灯挂在车窗旁,借着昏暗颠簸的亮光,撕开信封,一枚玉佩从封口处滑落到我手上,我举在灯下观看,正是萧烈最初拿给我看的那枚玉佩,因它龙四子的雕刻让我二人误认为助胤禛事成才可归家,方才引出这十余年的风波,我自怀中取出另一枚玉佩,是昔日胤礽所佩,于二废当日留在我枕畔之物,两枚玉佩如出一辙,只是玉色略有差异。我将玉佩收起,展开信纸阅读,信文以汉字书写,字迹工整,显是在充分准备下写就的。
      “雨霏:
      你读到此信之时,我已在太医院复职,不日还将升为掌院。所以,请你不要为我担心,我很好。只是不能赴你十年之约,心中略有遗憾。
      你在宫中的时候,我曾去过圣感寺,向桂芳法师求问你我的前程,归来之后我便决定将离开的机会,留给你。我知道你屡受打击,心伤累累,胤礽去后必一心向死,恐怕会牺牲自己以成全我。请原谅我的自私吧,我是孤儿,无牵无挂,有你的陪伴,度过了这许多年,虽不能说事事顺意,但却不再是孤身一人。在我心底里,你早就是至亲之人,所以,我心爱的妹妹,抱歉,作为兄长,我还是将这个‘舍己为人’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你无需内疚自责,宫廷斗争本就充满尔虞我诈与不择手段,无辜受戮再所难免,对于魏珠、王启、紫乔等人,从一出生便不可掌控自己的人生,他们的苦难不是因你而起,你也只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而已,你或许鲁莽,或许慈悲,但都不会彻底毁灭或拯救他们,只因为你我也仅是红尘中的凡夫俗子,既无大智慧也无大能力,无法掌控别人,不可能成为众人的救世主。故而佛家总劝世人顺应天命,也是不希望人们因噎废食,沉浸在已发生的苦痛中无法自拔。人总要向前看的,总要努力生活的,对么?
      这十余年,如一场大梦,如今也终将是梦醒曲终之时了。雨霏,放下这里的一切吧,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崭新的人生,你的牵挂等待也将终有所得。而你我,相识于微末之际,相伴于苦难险境之中,有幸出现在你身边,与你共此异境之旅,我已十足欣慰,现下可以为你脱困微尽绵薄之力,更是很高兴满足。你不必感激,就当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吧!
      关于你此番寻死而未成,离府脱困的始末,我猜你心中必还有诸多疑问,你将我留给你的玉佩收好,可往成心亭一行,自会有人替我为你答疑解惑。另,桂芳法师曾给我留下几句谶语,现写与你参详:
      荣华半世浮云境,囹圄困禁一生绝,舐犊血脉情难渡,权谋离间恨丛生。
      清宵晴雪遇知音,红墙横芜断痴情,待得堪破红尘障,终获隔世再生缘。
      写到这里,我要与你告别了。紫禁城的顺贵人殁于雍王府大火之中,而三百年后的谢雨霏重获自由之身,雨霏,盼你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不管我们远隔千里或跨越百年,愿我们都能远离烦恼,快乐的生活!祝你幸福!”
      我将信纸收起揣入怀中,打开包裹,里面有一套换洗衣物,一支我旧时使用的湘妃竹笛,一包牙膏粉和一包银两。我的双手不住颤抖,心中既有感慨,又疑窦丛生,未等到自己理清思绪,泪水已先一步簌簌落下。我在乎的人,俱离我而去,我纵使重获自由,又如何可以有崭新的人生呢?
      车子不知行了多久,忽然停住。
      只听小秋怯怯的叫了声:“主子。”
      我心中猛惊,由侧面掀起帘子,外面已落了一场雪,雪花四散纷飞,前路亦隐隐没在大雪之中,车头前方立着一匹马,马上是一披着大氅,头戴毡帽之人。
      “小秋,你既叫我主子了,还不放心将她交给我么?”马上之人开口。
      小秋的身子一颤,下意识靠向她丈夫,不敢言语,我探出身子,轻拍她的肩头。她回过头,白皙的面孔一如昔日初次相逢那般样子。
      “小秋,我去吧,没事,不要怕。”
      “雨霏姐……”她犹豫着。
      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小秋,谢谢你送我这一程。”
      她眼中涌上泪光,我又紧握了下她的手,终于下了车,朝车前走去。
      冷空气瞬间穿透我单薄的衣服,我忍不住的发抖,却极力控制自己,仍挺直了身子站在马前。他自马上俯视我,良久向我伸出手。
      “我送你吧。”他的声音清冷,带着熟悉的命令的语调。
      我犹豫着,他则颇有耐心的伸着手等我,我想到萧烈信中所说的话,终于有些明白了,于是握住他的手。他带力拽我上马,打开大氅将我裹进去,我的身体瞬间被温暖的气息包围,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他没有问我要去哪,而是直接打马调头,一径朝成心亭方向而去。
      马蹄踏雪,走得很慢,他也并不催马,只一手揽着我,一手轻拽缰绳控制方向。我没有开口,向他怀中微微侧头,以躲避吹面而来的风雪。他的胸口温热,心跳强劲而稳定,我想起昔日在贝勒府中他酒醉时揽我入怀,彼时他的心跳也是这般清晰有力,他倾诉着他的抱负与不甘心,我瞬间就沉迷在那怀抱之中。
      无声走了许久,他轻声问道:“为什么要寻死?”
      我沉默未答。
      他低声叹气:“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你死。”
      我道:“我这一次不是欲擒故纵,论权术心机,我永远比不上你的。”
      他轻笑:“你是决意为胤礽殉情,我到有些羡慕他了。”
      我侧了头:“你是皇帝了,何须羡慕一个沦为笑柄的,一生失败的死人?”
      他道:“皇父对他爱若至珍,你愿为他欣然赴死。他纵使死了,却也嬴了。”
      “可皇上并没让我死成,你有掌控生死的权力。”我默默说着。
      他紧了下搂着我的手,仿佛真怕我死了似的,又仿佛有些许得意。
      “你若真死成了,后悔的倒恐怕不只我一人。”
      我想到了萧烈,于是道:“听闻萧烈不日将要升职了,皇上会善待他吧。”
      “他若安分守己,自然不会有事。”他说道。
      我沉默了片刻,决定扯一个谎话,忽然问道:“当初在四爷府中,皇上曾看了我的画,问我从何处来?皇上记得么?”
      “嗯,”他道,“你当时避而不答。”
      “昔日顾虑良多,也就推脱了,但如今想来本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我与萧烈是同乡,亦都是京城人,只不过在我们那儿,咱们身后的紫禁城有另一个名字,故宫。”
      我没有回头看他的表情,只是看到他持握缰绳的手明显僵住。
      “大清国祚绵长,却也终有将尽的一日,相信皇上也明白这个道理吧。”
      他默然道:“所以为何我数次探查,皆查不到你与萧烈的出身,就是因这原因吧。萧烈年纪轻轻,医术过人,也是因这原因,对么?”
      此时风雪已渐渐转缓,天空开始清亮起来,我继续道:“我与萧烈本不相识,因由际会之下被人投到了此地,是何人所为我们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需助皇四子事成,并从旁辅佑方可得自身的顺遂平安。故此我们才借医病之名进入四贝勒府。一切的进忠进言,只为了自保自全。皇上是否觉得这听来很是荒诞?”
      不等他回话,我又道:“经历时空倒转,已是荒诞之极,所以以平民之身辅佐皇子,也就不足为奇了。我二人与皇上命运相生相佐,皇上若善用萧烈,可利大清社稷,可佑皇上福泽。”
      他此时终于笑了:“你还是不信我,在为萧烈请免死金牌。”
      我也笑:“皇上若不信,就当我没说。我这一生都是糊涂人,扯了无数的谎话,如今不想再扯谎了。”
      又行了一阵,他轻声道:“我信你,亦可保萧烈此生安泰。”
      一阵风雪袭来,我向他颈边微靠了靠:“我代萧烈,谢谢你。”
      他便不再说话了,我也沉默着,便这样无声依偎着到了成心亭外的拱桥畔,桥高而陡峭,骑马不能通过。他停住马,对我说:“真希望这段路能一直走下去,不过,也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他这样说,手却仍揽在我腰际,我没动,低声问:“为什么放了我?”
      他还未答,桥畔忽响起一阵笛声,曲调低沉婉转,穿破风雪而来,是那么久远,却又熟悉的旋律。我挣开他的怀抱,跃身下马,向前跑了几步,忽然又回头,顷刻间已泪流满面。
      “为什么?”我问道。
      胤禛微笑着凝视我,嘴角上挑,眼神中却好似含着悲伤。
      “作为皇帝,要一个人死很容易,要她生不如死也易如反掌,但若要她永远把你记在心上,却很难。谢雨霏,你纵使今生陪在他人身侧,我也要你永远记着我!”
      我哽咽不能言语,耳畔笛声不绝,我走上前,伸手拉住他握着缰绳的手:“胤禛……”
      他将身上的大氅脱下,俯身披在我肩头,在我颈前系紧缎带。
      “不必谢我,我在你心中一向是个坏人,可是偶尔也想做件好事,仅此而已。走吧,你我今生缘浅,来生再见!”
      他立直身子,默默看我片刻,终于打马而行,消失在风雪尽头。
      我静默良久,本已转弱的风雪在深重的夜幕中复又凛冽起来,在我的头顶肩头落了一层又一层的白霜,包裹在大氅中的身体温暖舒适,尚带着他的余温,桥畔的笛曲已奏完半阙,四野恢复寂静。我抹去眼角的泪水,深吸了气,清凛而湿润的气息贯通全身,我的精神为之一震。眼前的石拱桥在雪夜中卓然静立,丝毫未被风霜消磨,仍是旧时模样。我提步踏上石阶,心中被期盼和伤感填满,阔别数年,历尽风雨,今日终于再见成心亭。
      亭中有一人背手而立,素衣白靴,身影消瘦,我默然笑了,从包裹中取出湘妃笛,置于唇边,悬腕凝神,熟悉的旋律如泉水般涌动而出,仍是那首奏不尽,歌不休的霓裳羽衣曲。
      彼时雪势陡然加剧,风卷雪片顷刻迷了视线,几十米外俱是空茫雾霭,他自风雪中回转身,表情动作皆隐没不见。良久,一阵低婉的笛音穿透风雪,相和而来,一高一低,与我的曲调溶于一处,辗转缠绕,绵绵不绝。我敛目低首,泪若雨下,十载相恋,几度聚散,生死离别,今时今日,千言万语俱休,竹笛清曲,尽述衷肠。
      雪渐淡去,天空复晴,一轮明月当空高悬,将柔和清明的光芒洒向大地,一曲奏罢,余音回响在广阔天际之间,我执笛静立,与他遥遥而对,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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