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中局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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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次不怎么成功的酒会之后，黑刺头似乎由于不明原因记恨上了我，每次集合都首先四处张望着企图找我出来——即使每次还是得由我（被他那凶狠的眼神吓住而不得不）首先出声示意，才能发现我的所在，然后继续用眼神惨无人道地恐吓我。
让松本上忍表示了相当程度欣慰的是，在被吓得尖叫无数次之后，黑刺头好像越来越习以为常了的样子，也不再轻易被我吓哭了。这使得我有点惊叹人类的适应力果然是好强大嗷。
好在这一来二去的，我也有点习惯了黑刺头的以眼杀人，不会动不动想尿裤子。小组任务由是前所未有地顺利起来，而另一边，奈良参谋最近难得地任劳任怨宅着办公，没想着动地方的样子。
世界似乎一夜间就变得美好了。我蹲在火影办公室外面最矮的一根树杈上幸福地啃丸子围观木叶魁首们的办公室日常——这个高度的话，我还是有勇气为了接住掉落的丸子而直接往下跳的= =
我是忍者，我……我一点都不恐高TAT
日向上忍推开门走进办公室。我看着他的身影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抚了抚心口，刚刚那里无缘无故地涌出一阵冰凉。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如初次见面时扛着大活人理直气壮地跳窗并且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奈良参谋砸进一地木渣子里，日向上忍的气场仍旧是碾压式的。他的步子很快，我只看到黑发一飘，一个卷轴就被啪地一声拍在了五代目面前的办公桌上。
纲手大人显然被吓了一大跳，额头上拧着十字筋，嘴角抽搐地抬头看了（或者说瞪了）他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低头拆了拆了卷轴来看。不过她很快地脸色凝重起来，也就顾不上置气了。
一边的奈良参谋放下茶杯，懒洋洋一挑眉，日向上忍便很合作地直接从纲手大人手里抽出卷轴交到他手上。纲手大人的嘴角又抽了抽，死鱼眼望着他俩，总觉得能随时举起火把。
……咦为什么是火把？
×××
不知不觉间，松本上忍的个人任务也多了起来，我们这样没人看护的新手小队，也不再成日里撵鸡遛狗、拔草提水，代之接到了一些在村子周围巡防的任务。
似乎确实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连暗部都时不时要出动一次的样子，忍者间紧绷的空气让人感到不小的压力。
不过，读不懂空气的人也是存在的。
“松本老师真是的！”黑刺头拿苦无狠狠地刮着树皮，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仿佛蹂躏一棵无辜的树木能够表达他的郁闷，“出任务为什么不带上我们！我们不是同一组的同伴吗！”
因为太弱小而被撇下，谁的心情都不太好。在他抱怨到第37次“我们都是忍者学校合格的毕业生了绝不会拖后腿的好吗”的时候，沉默君终于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次，别说了。”
黑刺头郁闷地滚进了草丛里。
队里唯一的女忍小菊一直没有出声，默默地卷了张大树叶蹲在小河边，似乎想要喝水。
变故只在顷刻之间。
利器入肉的噗嗤一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小菊的背影瞬间僵直，刺目的红色血液在她后心口的忍者服上洇开。这个尚且稚嫩的女忍一声不吭地倒在了河边，盘起的发髻被水流带得散开，黑色长发在染上粉血色的河水中蜿蜒地漂浮着。
与此同时，沉默君机警地躲开了同样袭来的数枚苦无，却没能躲得开紧随其后的忍术。一发风刃轻巧地划过他的颈间，动脉割裂，大量鲜血喷溅出来，一直喷到黑刺头的脚边；有几滴溅在他的脚踝足背上，我看到他瞳孔收缩，那只脚被烫伤了般的瑟缩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懵住了，脸上定格在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踩踏树枝前进的微弱声响很快由远及近。对方过来了。
好在敌人似乎没有发现整个被草丛遮掩住的黑刺头，我扑过去捂着他的嘴想要把他拖走，至不济也要找棵树掩藏下身形。奈何力气实在捉急，人没拖走，反而惊醒了他，挣扎着就要往外冲。
“你干嘛！”我都快给这大爷跪了，人家在远处没发现你不代表现在靠近过来也不会发现好不好？！对方实力经验都在你之上啊喂，没看到那发风刃直接就是在哪里等着那个谁自己撞上去的吗？！“大哥你别闹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好吗！”
黑刺头转过脸来，用一种不知怎么形容的表情看着我，好像我是个无法理解的大傻叉。
“山下……不对，山村君，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了！”我这会儿是真的想哭了，压低了声音努力试图跟他讲道理，“快走好不好！人都快到眼前了看你这耽误的！”
黑刺头眼里有黯然一闪而过，他略一使劲就把我掀到了一边，也不管一下子摔得七荤八素（……）的我，站直了身体，留了一个凛然的背影给我。
“我逃不掉的，大概也没机会点信号烟火。你这就逃吧，把消息带回去，”他紧了紧护额，反手从腰后的忍具包里抽出一支苦无握在手心里，半转过头来，“我叫山形根次，不是山下，也不是山村。”
我坐在地上，扶着仍然有点晕菜的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地看着他。
“你看，你其实从来没有好好地看着我们，也从来不希望我们真正地看到你。”
晕头转向的我终于恢复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转回了头去。我望着眼前挺直的脊背握紧了拳头。这个狂霸酷帅拽仿佛分分钟能爆种的男主气场是怎么回事啊骚年！口胡不要随意改变构图啊乃的设定明明是“连姓氏都搞不清楚的背景人物”啊混蛋！！
“可是不要忘记，我们是同一组的伙伴。”
不要去啊！混蛋！！
“而我作为下忍学到的第一课，就是团队精神。”
不要去……拜托……
“那么想起来，那天你的确是在的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微微侧过头，声音里带了笑意说道。下一刻冲出遮掩身形的草丛，跟凭空出现的三道人影之一狠狠地撞在一起，并在一声金属碰撞声之后被弹飞回来，后背就在我身边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撞出闷响。
“一直以来……”他缓慢地伸展手脚撑起身体，夜色中我只看到什么东西滴滴答答地从他的下巴滴落到脚下的枯叶里，那从来没心没肺的开朗声音此刻低沉沙哑地颤抖着，“对不起了……亚鲁……”
所以逃吧。
逃吧，山田亚鲁。
必须要有人活着把消息带回村子。
可是我无法迈开步子。只能像个八点档冒险剧的傻叉女主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一次次被打飞出去，然后，再一次次重新爬起来。敌人们此时像是在进行什么有趣的消遣，或者在消磨他的意志以期有什么额外收获，并没有发出足以一击致命的攻击。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凝结。像是三九天的水，一点一点地，变得坚硬；又像是垒沙堡般，堆积得越来越高，终于超过承受限度地崩塌；最后，化成漫天细小颗粒，飞走。
然后，迷惘了。
我所求者，从来不过是能够分得一根角落的树枝，平平安安地蹲着歇脚顺便吃完我的抹茶丸子。然后，当第一缕晨曦爬上脚面，任何一丝温暖都足以令我受宠若惊。
我只是个小人物，每次面对自己的护额都会愧疚得抱头扭动几乎连佩戴的勇气都没有的废渣，连被人正眼看着都自知是奢望。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无非是普通的某天，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悄无声息地，留个全尸。
此刻却眼睁睁地看着，有什么东西从黑刺头……从山形根次的右肩那里被整个斩断下来。
他的脊背终于不堪重负地蜷曲起来，再一次倒下之后，没有起来。
敌人们发出低声嗤笑，围了上去。
这一刻，心中涌起的，是我所陌生的感情。
我不明白。
可是我不想走。我想要战斗。
想要杀光他们。
脑中有什么束缚着我的东西炸开了。接到任务那天的情景突兀地清晰起来，像是午夜惊醒却无论如何无法忘却的梦魇般，一遍一遍在我眼前播放。
面对松本上忍的质疑，名为奈良鹿丸的男人无所谓地翻着三白眼望天，眼中其实有些凝重；站在他身后的日向宁次皱了皱眉，眼神冰冷地吐出四个字“服从命令”，双拳却是紧握的。
——命令什么的。
黑刺头山形根次似乎并没弄明白自家老师的怒气是为何而来，脸上有些懵懂；总是沉默地把一切看在眼中的三上悟神色不明地站在一边；队里唯一的女孩子田边菊理绝望的神色几乎无法掩饰，默默地握着总是戴在腰间的一个花结，闭上了双眼。
——伙伴什么的。
我直起身体，自矮树丛中一步一步走出。没有丝毫遮掩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很快引起了敌人的注意。对方勾起嘴角互望一眼，露出一个“你看，果然出来了”的讨厌笑容来。
——还有全尸什么的，统统都无所谓了。
理智沉默的这一刻，层层迷雾被拨开，我的双眼终于看清了真相。
笑意忽然涌上嘴角。
“请你们，都去死吧。”
视野一片癫狂的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中局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