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王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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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伊万箭步冲到昏迷不醒的青年旁边，蹲下来查看他的鼻息。很好，还有呼吸，不是什么心脏骤停之类的疾病。
“同志？同志？听得到我说话吗？”他在王耀耳边大声说道。没有回应。
“有人吗？有没有人能帮忙？！”他环顾了下四周，没人回应。他突然想起现在才八点过一点（中/国时间），其他人应该不是吃饭就是在下面嘈杂的环境里忙活着，根本没人听得到他在这儿呼救。
“算了，先把他安顿好。”伊万咬牙，将手往青年腰下一揽，把他横抱了起来。他摸索了一阵，在王耀口袋里找到了房门钥匙，可问题是……王耀没告诉他是哪间房啊！抱着个人也不好一间一间去试……
伊万叹了口气，“最好您能早点醒过来。”迈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怀里的青年，这下王耀的睡相也被他尽看了去。可以，倒是扯平了。伊万心下突然有股说不出的愉悦。
他将青年轻轻地放到床上，铺上被子，摸了摸王耀的额头。没有发烧……那这是怎么了？
他没多想，赶紧转身噔噔噔下楼，伸手拦住一个人。“同志！楼上有人需要帮助！”
那位同志一脸懵逼，结巴了好一阵，憋出来一句“哈啰”……
苏卡布列特！忘了他自己是苏联人了！！！
伊万简直要抓狂了，情急之下，他拼命回想起王耀用悦耳的声音介绍自己时那个简短的名字发音……
“……汪！耀！”
“瓦特（what）？”
“……汪！耀！！！”伊万瞪大了眼睛吼道，不是这样吗？应该是这么读啊？他舞动双手比划着，随即急迫地要往楼上走。
他回头看了看那个人。那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您找王耀同志？”
听到“王耀”这个熟悉的音节，伊万惊喜地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汪耀”，便飞身上楼。
“诶！您去哪儿？是找他的房间吗？”
看见楼下那位同志跟着他上楼了，伊万松了口气。管他理解了没有，把人带上来，他看到王耀病恹恹的样子，应该就能理解了吧？
他领着一脸懵逼的小同志进了他的房间，指着床上的青年，又双叒叕重复了一遍“汪耀”。
小同志顿时大惊失色，“王耀同志！这怎么回事？同志，我马上去找大夫，您帮忙照看一下他！”
看到那位同志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了，伊万欣慰地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在床旁坐下。但愿这位同志能理解他的意思……
难得空下来，他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王耀。青年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并不像苏联的同龄人一样阳光开朗，而是一种令人惊讶的老成感、沧桑感和古典感，这完全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气质……
王耀的脸色其实也不好，他比周围人白出了一圈还要多，除去他本身肤色较白的因素，更大的一个因素，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而且王耀的身体素质似乎也差于常人……
那个精神小伙终究没让他失望，当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时，他高兴地吹了声口哨。
“大夫！就是这里了！”小同志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领了进来，焦急地指着躺在床上的王耀，“您帮忙看看他得什么病了？”
伊万自觉地起身让开了，大夫坐到椅子上，掏出挂在胸前的听诊器，神情严肃地开始诊断。
过了一会儿，大夫摇了摇头，小同志都快哭出来了，“大夫，怎么样？”
伊万看着他们的神色变化，脸色也绷得紧紧的，他才刚来没多久，难得遇上个有趣的中/国/人，怎么就……
“……听诊器听不出来他有什么毛病。”
“……”
吓死人了，还以为您老要说没救了。
伊万见小同志长吁了口气，才确定王耀没事，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不知为什么，现在他有些高兴。
大夫开始把脉，这让伊万有些好奇了，靠摸人的手腕……也能看病吗？
“唉……他只是晕过去了，估计是因为营养不良和辛劳过度，并无大碍。但你们可得注意，别让他再那么辛苦了，这几天好好调养调养。”大夫扶了扶眼镜框，“不然，可能会积劳成疾的。”
“嗯！谢了大夫！”
大夫伸手在王耀的人中按压了片刻，青年的呼吸稍微变得急促了，有要转醒的迹象。
“你随老夫去药店，老夫开些药给她，西药对这种情况没用，还得靠中药补补。”
“好的。”
小同志跟着老大夫离开了，走之前他看了一眼伊万，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既然这人把他领过来，应该是王耀同志的朋友什么的。
人走了，伊万虽没听懂，但从他们的行为和神情中看出王耀应该没得什么病。那个老医生看起来好神奇的样子，摸人手腕、掐人鼻子就能给别人诊断，就像《圣经》里的神一样……中/国文化，看起来真的好有趣。
过了一会儿，王耀悠悠转醒，那双黑色的美丽眼睛眨了几下，有些迷茫地看向坐在床边的伊万。
“同志，您终于醒了！”伊万高兴地说道。
“啊？什么？”王耀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现在几点了？”
“晚上八点过三刻。”伊万看了看表，“你刚才昏过去了，睡了半个小时左右。”
“这样啊……”王耀有点局促，“抱歉，让你见笑了。”
又道歉……伊万心里有点生气，昏倒又不是你的错，也跟我没关系，有必要向我道歉吗？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们中/国/人似乎很喜欢向别人道歉，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请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伊万严肃地问道。
王耀阖眼微笑，“这是我们民族的传统，我们一向以礼为贵，以德服人。”
“就像日本人也总向别人道歉一样？”
王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那倒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是文化的不同。日本人道歉大多为的是让别人不要怪罪自己，从而撇清自己的责任;而我们中/国/人道歉，大多是为了让别人心里好受些，跟我们能友好相处。”
“但你们这样也顺便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了。”伊万说道，“哪怕是别人做的不对，你们也道歉么？哪怕你们自己并没有做错，你们也道歉么？”
王耀虚弱地摇了摇头，“我们在古时是大国，而大国是要有胸襟的。心怀天下，方能面向天下。”
“可这个世界如今不需要你们如此早地心里想着其他人！”伊万不禁语气重了些，“自己不应该才是最重要的吗？古时的东西在现代并不管用，你们就是太拘泥于古时的想法，才会受到这么多欺侮。”
王耀不说话了，伊万心想自己是不是说的过分了些，看向王耀那双黑色的大眼睛。那双眼睛依然好看，但是此刻却更加深邃了，他盯着天花板，眉目之间有愤怒，有迷惘，有悲戚……种种神色合在一起。成了一种别样的复杂神情。
不像欧洲人的表情是喜是悲都比较好辨认，东方人这副表情……真的让人猜不出来他到底是喜是怒还是悲。
“……同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问问你们中/国的文化。”
“你说得对。”
“什么？”伊万茫然道。
“我们确实因为一时被古时的想法所困而落后于世界，收到不公正的对待。”王耀看向伊万，黑色双瞳闪烁得动人心魄，“……这确实是我们曾经存在的问题。……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古时的文化就都是错的，比如心怀天下，也许你说的是真的，现在这个世界暂时用不上这个观念……”
“但我相信，将来，总能用上的。”
“……”伊万看着那双眼睛说不出话来，这次，他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了更多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一种……沉淀了几千年的对古老根源的强烈认同感，：和对未来坚定的……信仰。
……
……
直到王耀第三次尴尬地移开目光轻咳几声，伊万才回过神来，妈的不列特！又看着人走神了！
“啊啊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礼！”伊万急慌慌地起身向门外走去。
“伊万同志，”王耀叫住他。
“什么？”
“您现在……”王耀含笑说道，“好像也被我们的文化影响了呢。”
“好好休息！”砰，门被伊万带上了。
伊万匆匆地出门，在走廊急躁地来回踱了几步，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不知为什么，他总是爱盯着那双眼睛看，一看就入迷，甚至能忘记时间……那双眼睛有什么魔力吗？他一遍遍地问自己。
谁都知道魔力并不存在，但是王耀的眼睛……伊万宁愿相信魔力是存在的，不然那双平易近人的眼睛可太可怕了……
因为那双眼睛，他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特别强烈的、想向他笑的欲望……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王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