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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锦瑟无端端 ...

  •   皇家的和亲队伍在山明水秀的山间小道上被人劫了下来,云慕容踩着御林军的尸身跃上了裹满红绸幔帐的花车,一把拽出车厢内惊魂未定的新娘,艳红的喜帕被乍起的秋风吹落山崖,他回头,迎上一对泫然欲泣的清眸,云慕容扬起微薄的唇角,就那样轻轻一带,身前瑟瑟发抖的人儿便轻盈地坠入了他的怀中。

      一

      澜婉没有想过,竟能如此顺利的逃出流云寨。
      山间的夜晚彻透着彻骨的凉,澜婉身上的金凤衣被树枝刮出道道裂口,伤人的寒风顺着裂口鱼贯而入,冻得她不停地打着冷颤。
      如此的狼狈,如此的委屈,都是为了摆脱流云寨寨主。
      云慕容。
      澜婉在丛林中横冲直撞了小半个时辰,才发现自己已经迷失了方向,她蜷缩在潮湿的草丛里,溢满眼眶的泪被风一吹,便如断了线的珠花般滚落衣裙。
      “如果不想被冻死,就乖乖地回去做我的压寨夫人!”
      一直跟在澜婉身后的云慕容心疼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再也按耐不住性子出现在她身前,澜婉抬头看见云慕容,惊呼一声又跌跌撞撞地往前奔去,云慕容健步一迈拦住了她,将她牢牢地锁入了怀中。
      “放开我!”
      澜婉的哭喊并没有惹得对方丝毫的同情,反而让云慕容满腔的怒火烧得更加的旺盛,他倒是小看了这个大宋朝的安阳公主,想不到看似弱质纤纤的她竟如此难以驯服。
      云慕容阴沉的脸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青光,澜婉抬眼见了,惊得闭紧了嘴,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男人的胸膛很温暖,澜婉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地,身子变得暖和起来,竟觉得不冻了。

      澜婉终究是被云慕容带回了流云寨,吸取了那一夜的教训,她从此打消了逃跑的念头,整日闷闷不乐呆在房里,而云慕容似乎也并不着急与她成礼,只是每日带着抢回来的金银珠宝来看她,而澜婉每次都是置之不理,末了还将云慕容赠予她的首饰统统分发给照顾她的下人们,前几回云慕容还会气得牙痒痒,可久了也就习惯了,不管澜婉送走了多少首饰,第二天他依然还会送来更多更好的,这下,倒让澜婉觉得无趣了。
      “夫人,寨主待你甚好,你不如就从了他。”
      一日清晨,为澜婉梳妆的丫鬟突然说起她与云慕容的事,澜婉听了也只是笑笑,挑了一支碧玉簪递到丫鬟的手中。
      这般的劝说澜婉早已听腻,其实她也不是无情之人,云慕容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可她与他,终究是殊途的,他是山野里的闲云野鹤,而自己却是背负着国运的大宋公主,就算两情相悦,也是宿命难逃,何苦要去谈及那份情,那份爱。
      更何况,云慕容的此举必定会惹得龙颜大怒,圣上迟早会派兵剿灭流云寨,到那时,纵是有着千般万般的刻骨爱恋,也是敌不过御林军的无情刀剑。
      澜婉总是反复的告诉自己,她的这颗心,是要交付于那个在异国他乡的男子,在此之前,谁都拿不走,夺不去。
      屋外不知是谁在喧哗吵闹,澜婉起身走出屋门,远远地便看见几个汉子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跑进山寨,澜婉心头一紧,疾步奔了过去,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已被伤得不省人事的男人,云慕容。
      云慕容的受伤让整个山寨陷入一片惨淡之中,澜婉急急地向众人追问事情的经过,可山寨里的人却是一句也答不上来,几个与云慕容要好的兄弟也只是知道寨主是昨日出的山寨,可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也是不得而知。
      为云慕容疗伤的大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给了澜婉一个心安的眼神,澜婉释然地点了点头走入房中,关上房门便听见云慕容在唤她,那样轻,那样柔,就如一双温柔的手,似有若无的拨弄着她的心弦,转身的霎那,澜婉落下泪来。
      “哭什么。”云慕容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澜婉,见着她的泪,没来由地心疼。
      “你的伤……”澜婉走到床边,看着床沿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刚收住的泪又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怕我死吗?”云慕容拉过澜婉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烙上一吻,“放心,你不会成为小寡妇的。”
      澜婉一怔,倏地抽回被云慕容紧握的手,满脸绯红,害羞的表情全让云慕容看了去。
      “这个东西,你喜欢吗?”
      云慕容勉力的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绣球递给澜婉,那绣球本是用金色的细线绣成,可方才染了他的血,成了暗红色,但澜婉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你昨夜去了皇宫?”
      澜婉颤颤地接过云慕容手中的绣球,这绣球是她从小的心爱之物,临行之前她将绣球留给了母后,好让母亲今后有个念想,想不到云慕容竟将它偷了来。
      “我送你的东西你都不喜欢,我只好进宫,将它偷出来送给你。”
      宠溺的语气,宠溺的神态,这个为了自己独闯禁宫大内的男人突然间让澜婉觉得心碎,她背过身去,紧紧地将绣球捧在手心里,她不敢再看云慕容温柔的眉眼,因为她害怕自己的心会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一寸寸地沦陷。
      云慕容贴近澜婉,从身后环住她簌簌发颤的双肩,在她发烫的耳边轻声地附上一句。
      澜婉,嫁给我,可好?

      二

      云慕容的伤在澜婉的精心照料下日渐恢复,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慢慢缓和起来,可对于那日云慕容所说的话,澜婉却是始终没有回应,因为澜婉无法忘记自己身上所背负的使命,和亲。她是大宋朝的安阳公主,她的宿命便是要葬送一切的儿女私情来保卫自己的国家与臣民,云慕容纵使一心一意待她好,可她仍是要负的。
      如澜婉所料,宋辽两国的官兵很快找上了流云寨,那日她正在院中玩着绣球,却见云慕容提着染血的剑冲进院子,一把将自己搂入怀中,澜婉不知何故,仰头看着云慕容,而云慕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欲言又止。
      山寨的周围,隐约传来铿锵顿挫的刀剑声,澜婉似明白了什么,使劲推开云慕容朝山寨外奔去,云慕容快步将她截住,眼中忽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拉过澜婉的手,一字一顿地说。
      “澜婉,跟我走。”
      云慕容的眼神似带着火,澜婉只觉自己的所有意志都快要被这烈火烧尽,她硬生生避开云慕容的眼眸,却在挣扎中咬破了唇瓣。
      “放我走,让我去和亲。”澜婉艰难地开口,违心的话语撕扯着唇上的裂口,让她疼出泪来。
      “不,澜婉,跟我走,我们去江南。”云慕容握紧着澜婉白皙的手腕,她带泪的模样让他舍不得放手。
      “江南……”澜婉怅然一笑,“若是有来生,我定随你去。”
      虚无缥缈的来生,是她许于他的承诺。
      为何人世间的爱恋总是有着固执的神经,不能爱的人,偏偏要在心底,扎根蔓延。
      看着澜婉的决绝,云慕容无奈的松开了手,指尖抚过她带血的唇瓣,凄凄地说。
      “来生此时,我在江南,等你。”
      澜婉绝然转身,不为自己留下丝毫的退路,她素白的衣裙牵起层层波澜,一圈圈地荡入云慕容的心间,刹那芳华之后,便消散无痕。
      寨外的刀剑声渐渐平息,澜婉清脆的嗓音被路过的山风带向四面八方。
      “不要伤害寨子里的任何人,我跟你们走。”
      澜婉的话落在云慕容的心上,他紧握手中的长剑,呛的一声,三尺青峰应声断裂,孤独的坠落于尘土之中。

      在澜婉踏上花车地刹那,轰的一声巨响震动群山,澜婉惊恐地回身看去,只见高高屹立于山峰之上的流云寨,在顷刻之间陷入一片汪洋火海之中,她惊慌地跳下马车往回奔去,嘴里声声唤着云慕容的名字,却在颈后袭来的一阵闷痛之后,忽的失去意识,坠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只是那泪,仍是不住的流淌,这女子似要流尽这一生的眼泪,为那个叫做云慕容的男子,唱一首最凄凉的挽歌。

      四

      五日后,和亲队伍终于顺利抵达辽皇都府上京,翌日举行的婚礼上,澜婉盖着喜帕看不清与她执手之人的相貌,待到夜阑人静,洞房花烛之时,那人轻轻地挑开自己头上的喜帕,那张微醉的脸,氤氲的眸,恍惚间,差点让澜婉唤出了那个名字,云慕容。
      可话到嘴边,却是急急咽了下去,澜婉心知,云慕容早已葬身于那场熊熊的火海之中,他怎会是?这站于她身前的人,必是她要托付一生的男子,辽太子,耶律楚南,只是两人相似的眉眼,让澜婉只觉,情何以堪。
      耶律楚南放下喜帕,并未发现澜婉眼中闪过的异样神情,他斟了美酒递于澜婉手中,两人交杯而饮,末了,耶律楚南独自坐于桌前吹熄了红烛,淡淡的说。
      “今日你也累了,早些睡吧。”
      春宵之夜,竟就如此平淡的过了,往后的日子,两人亦是如此分床而睡,澜婉有次羞涩地问起缘由,耶律楚南只是浅笑着说,澜婉,我要你的真心。
      耶律楚南的话,让澜婉泪如雨下。
      这个温柔的男子,是真心的要待她好,可澜婉知道,她的真心早已被人偷了去,任他百般好,也换回不了。
      澜婉总是在耶律楚南面前提起江南,她告诉他,江南有着世间最旖旎的风景,有着世间最绝色的名伶,耶律楚南疼惜着澜婉思乡的情愫,为她绘笔丹青,在画卷上绘出一幅幅的江南烟雨,澜婉看着耶律楚南笔下的画卷,心中总是有那么一点缺失,因他并未告诉耶律楚南,在江南,有位与他眉目相仿的男子,在烟雨深处,等着她,回家。
      天已入冬,澜婉渐渐习惯了异乡的生活,上京的初冬总是飘洒着细细的雪花,澜婉伸出手将它们捧在手里,旋即便化开了,就如她对云慕容的思念,日子长了,连触碰,都是那样的力不从心,来日方长,长得让澜婉觉得恐惧,她害怕有一日,自己会忘了云慕容的模样,害怕下一世,在那烟雨江南的某处,她与他,纵然相逢,却已不识。
      慕容,你可怨我?
      澜婉终日抚摸着耶律楚南精致的眉眼,以此借慰着自己无穷,却也无奈的相思。
      或许这样的思念太过于残忍,上天再次将云慕容带到了澜婉的面前,让她措手不及,泪流满面。
      云慕容告诉澜婉,那场大火烧毁了整个流云寨,除了他,再也无人生还,纵火之人是耶律楚南的部下,他要为兄弟们,报仇。
      澜婉踉跄地后退,心惊地看着云慕容,听见他反复说着,他要杀死自己的丈夫,为兄弟们报仇。
      澜婉捂住耳朵不敢听,云慕容却将她揽入怀中,轻咬着她的耳根,柔情万千地吹吐着情意绵绵。
      澜婉,耶律楚南一死,我们便去江南。
      澜婉,澜婉,我要带你去江南。
      久违了的呼唤如雪般堆积在澜婉的耳边,那样的缠绵,那样的绯恻,让她深陷其中,不能自己,澜婉贪婪享受着云慕容所给一切的温柔,她似已看到了江南的杏花烟雨,月明清风,那是她想要的幸福,日夜渴望的幸福。
      好,我答应你。
      意乱情迷之间,澜婉依偎在云慕容的怀中,应了他的话。

      五
      澜婉看着耶律楚南一口口地喝尽了莲子羹,低下头,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那羹里混着云慕容给的离人泪,一种能让人如同身患恶疾般,渐渐衰竭而亡的慢性毒药。
      澜婉掏出怀中的绢帕为耶律楚南拭掉唇边的残渣,耶律楚南握住澜婉的手,察觉到她眼底的哀伤。
      “怎么了?”
      澜婉沉默不语,只是柔柔地跌入他的怀中,红透了双颊。
      那一晚,澜婉将身子给了耶律楚南,许是因为愧疚,许是为了补偿。
      三日后的早朝,耶律楚南晕倒在大殿之上,自此以后,一病不起,宫里的御医纷纷前来为其诊治却仍是不见好转,澜婉日以继夜的守在耶律楚南身边贴心照料,她知道,耶律楚南的身子是无论如何也好不了的,因为,离人泪的毒,无药可解。
      耶律楚南的身体日渐消瘦,清醒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少,只是无论他清醒还是昏睡,嘴里都只念着一人的名字。
      澜婉,澜婉。
      虚弱的呼唤深深撞击着澜婉惶惶不安的灵魂,此时的她不知用任何的言语去回应耶律楚南的呼喊,只得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近他的胸膛,用最真实的温暖告诉他,他念着想着的那个人,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太子的一场大病动荡着整个朝野,觊觎太子之位已久的人们早已开始蠢蠢欲动,而澜婉听得最多的名字,便是二皇子,耶律乾荣。
      澜婉从未见过此人,只是偶尔从侍女们的口中听得一些关于他的传闻,耶律乾荣虽年纪轻轻,却是极具野心,他一直视耶律楚南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太子一病不起,不知他又会闹出怎样的乱子。
      澜婉心中隐隐不安,有一股莫名而来的不祥之感在她的心中逐渐扩大,她突然想到云慕容,想到他与耶律楚南极为相似的眉眼,心头一紧,无端端地落下泪来。
      可就连澜婉也未曾想过,自己心中的种种猜测,竟在有朝一日,成为了事情的真相,澜婉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场噩梦包围着,逃也逃不开,躲也躲不掉,当她努力的想从梦中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梦魇之中,再也无法苏醒。
      原来,云慕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便是耶律乾荣。
      为了夺取辽太子之位,他机关算尽,连自己也未能幸免,和亲路上的抢亲,流云寨的大火,还有那危险的离人泪,全都是他早早设下的陷阱,而她竟是那样心甘情愿的往下跳,直到坠落谷底,粉身碎骨。
      澜婉护在耶律楚南的床前,看着破门而入的云慕容,再一次听见他对自己柔声的呼唤,只是,此情此景,让这声声地轻唤成了世上最锋利的匕首,一刀刀刺进澜婉的心里,让她的泪水,也染成鲜红。
      “澜婉,我来带你走,我们说好的,我们去江南。”
      云慕容缓缓走向澜婉,看着她氤氲的双眸,不由的想起两人初遇的那天,澜婉不经意间的回眸,让他真真切切的着了迷,动了心,却又是不得已的,一次又一次地对她欺骗。
      云慕容不曾想过,他竟会爱上自己亲手摆放的一粒棋子,他算准了这场棋局的胜利,却无法猜到他与澜婉的结局,因为他知道,那个高傲的安阳公主,有着一份不容任何人践踏的尊严,如此疼痛的欺骗,她定是恨透了自己。
      故而当澜婉取下床头的长剑,拔剑出鞘对准自己胸膛之时,云慕容也只是让一抹浓稠的哀伤悄然滑过眼底,转瞬间,消散无踪。
      “云慕容,不要逼我恨你。”澜婉握紧手中的长剑,冷若冰霜的神情让云慕容看得心颤,该爱的,该恨的,或许在今日,也应有个了结。
      “澜婉,澜婉,你若跟我走,你仍是太子妃,你何必对自己这样残忍。”
      云慕容对澜婉的挽留,却让澜婉强忍的眼泪再次倾盆而下,她吃力地握紧长剑,颤颤地说。
      “回不去了,我们早已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从前的刻骨铭心,醉生梦死,仿佛只是前世未了的记忆,何必再去苦苦留恋,徒添伤痛。
      “澜婉,放下剑,它会伤了你……”
      身后的耶律楚南不知何时清醒,他颤抖地扶着床沿勉力起身,虽是病入膏肓的身子,站在那里却仍是一副挺拔如松的模样,澜婉慌忙丢了剑将他扶住,抬头便看见耶律楚南淡然的微笑。
      一瞬间,整个天宇都宁静了下来。
      “澜婉是我的妻子,谁也不能将她带走。”
      依在耶律楚南冰冷的怀里,听见他坚定的话语,澜婉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这辈子,她只会是他的妃,虽然他不曾给予她想要的爱情,但给她的却是一份真实的温暖。
      “大哥,可惜你给不了澜婉幸福。”云慕容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将耶律楚南心底里可怜的相思,一寸寸的碾碎在自己脚下。
      “呵呵……”云慕容的话让却澜婉凄凄的笑了起来,她抬头看着云慕容,那张熟悉的脸庞倒映入她的瞳孔,表情却变得那样的陌生,仿佛从未相识,从未相爱。
      “能给我幸福的人,早已不在了。”
      澜婉的幸福,早就随着那一场大火,灰飞烟灭。
      云慕容手臂一颤,紧握的弯刀徒然坠地,发出一声惊天的悲鸣,他看着澜婉,看着她倔强的坚强,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凝重的空气中,忽闻一声悲凉的长叹。
      “府外有辆马车,你们走吧。”
      留不住的人,挽不回的心,再多的纠缠也是徒劳,云慕容的放手,也是对澜婉的赔偿。
      澜婉扶住耶律楚南冷汗淋漓的身子,一步步地朝屋外走去,在与云慕容擦肩的一瞬,一滴温热的泪水悄然滑落她的发间,让她忆起,在很久很久从前,曾经有那样的一个人,拼了性命,只为她展颜一笑。
      “澜婉,那个时候,我便应该带你走的。”
      这是云慕容留给澜婉,最后的情话,他眼中的泪,终究是落了下来,却只是那一滴,拭去了,便没入尘埃。
      回不去的,只道当时,已惘然。
      片刻之后,惊心的马蹄声震天而去,云慕容拾起地上的弯刀,刀刃上精光流转的锋芒刺向他的眼眸,让他红了双眼。
      “主子,就这样放走太子?”
      “随他去吧,他已时日无多。”

      尾声

      雪落了,漫天飞花。
      北风拔刺刺地呼啸,澜婉驾着马车依偎在耶律楚南的怀中,任由薄雪落满两人的双肩,拥着彼此的温暖,连风雪也带着几许温柔。
      “澜婉,我们去哪儿?”
      “楚南,我们去江南,或生,或死,我们都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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