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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权势滔天国师×小宫女 ...

  •   月光下澈,清秀疏朗的冬青枝影影绰绰。

      秦一宁感受到那似有非有的碰触,回身看了公孙瑜一眼,朝他融融一笑,就随着那公公去了。

      公孙瑜看着她远去,眼皮缱绻半掩,眸光若月色般皎洁透明。

      也不知她到底是真怕他还是什么。

      他甩袖扬长而去,随手打了个响指,一只白猫跃上肩头。

      -

      慈恩堂内总是静若无人,若不是亮了灯火,看起来总像一座毫无人气的阴宅。
      凛风入堂,烛光摇曳。

      王公公剪了烛花,瞧见那迈入的一人一猫,迎去接过公孙瑜解下的大氅。

      公孙瑜卸下一身寒气,顺手接过仆役送来的袖炉,转身坐在那坐榻上,半倚着那鹅绒软枕。

      正想随手拿起一本书,雪娘就跳了上来,钻入他怀中蹭了蹭。
      公孙瑜低笑一声,伸手轻轻顺起它柔顺的毛发。

      雪娘舒服地眯起眼睛,低低地呼噜一声。

      有仆役端来了热茶,放在凭几上便退下了。茶极烫,蒸起热气袅袅,公孙瑜却面不改色执起茶盏,一口饮下。

      放下茶盏,他低唤,“王福顺。”

      王公公碎步走来,垂首立在榻前,“大人有什么吩咐。”

      公孙瑜轻挠着雪娘的下巴,漫不经心道,“明儿处理个人。”

      王公公看了眼惬意哼唧的雪娘,笑应,“大人放心,奴才晓得了。”

      他已数不清是第几个人要因这只小主子而遭灾,可就总有人不长记性,前仆后继。

      公孙瑜突然想到什么,曼笑道,“王福顺,你可懂筹备婚嫁?”

      王公公恭顺地垂着头,缓声道,“大人莫要打趣奴才了。大人瞧着,奴才像是曾历婚嫁的么?”

      公孙瑜眉梢轻挑,“我见你和文喜宫那嬷嬷,不是走得挺近?”

      王公公脸色少有地变了变,“还请大人明示。”

      公孙瑜微微一笑,“我想让你先试一试。”

      王公公闻言诧然看向公孙瑜,他脸上笼着一层淡淡摇晃的烛光,明暗交叠,让人辩不明他神色。

      王公公额上已现两滴细汗,唇色发白,忙作揖道,“大人,可饶了奴才吧!”

      公孙瑜看着他,突然轻笑一声,随意地屈起一腿,将手搭在膝上指了指他,
      “蠢货,让你去问问罢了。”

      王公公余惊未定地叹了口气,笑了起来,连连摆手,“大人啊大人,您可要折煞奴才了!”

      他想了想又抬眼道,“奴才定会帮大人问个仔细,只是……大人想好了,当真要娶兰姑娘?”

      公孙瑜看他一眼,随口道,“兰家与我有恩,从那皇帝手下留她一命,此番就算扯平了。”

      王公公了悟,主子从不喜欢欠别人恩情,平日里便是那几句恩惠都是要马上还的。兰家的事也确实已经打扰到主子多年了。这时了了,往后日子也舒坦。
      反正,主子对这些事从不上心,娶谁对他来说都一个样。

      公孙瑜斜倚在榻上,半耷拉着眼皮,右手心不在焉地抚顺着雪娘的毛。他浅色眼眸低垂,看了眼熟睡的雪娘。

      这些个猫,表面温顺,却让他始终无法确定,她心底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反正身边无人不惧他,无人不躲他,日子过得也实在无趣。留一个能让他琢磨的,也就当又养了一只猫猫狗狗在身边逗弄罢。

      -

      皇帝坐上回程的龙辇后,在摇晃颠簸中一直回想方才的事。

      他一直有种感觉。
      事情原本的走向绝不是这样,公孙瑜也绝不该像现在这般毫发无损,到底是哪里除了差错?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但马上被他否决了。

      不可能,秦一宁的心意他是知道的,她不可能会背叛他。

      他眼神在宫灯摇晃中渐明渐暗,眼底如那幽潭深不见底。

      真的,不可能背叛么?

      他蓦然冷眸微侧,看向龙辇下的太监,“去把兰喜叫来。”

      “喳。”

      御驾回至安颐殿时,秦一宁因为抄的小路,已经在里头候了一会儿。

      皇帝从外头走入,带进了一股寒意,将昏昏欲睡的秦一宁刺醒。她醒醒神起了身,向他行跪礼。

      那皇帝被服侍着褪去了外袄,瘫坐在坐榻上,捧着送来的袖炉,神色不明地垂眸看着她,却是丝毫没有叫她起身的意思。

      若是从前,还未叫她起来,她早就假意委屈嗔他了。

      这会儿还未有反应,难道是方才真受了委屈,心中不快活?还是她真的早有反意,此时已无意抵抗?

      “兰喜,抬起头来。”

      秦一宁看向皇帝,面上虽温和从容,却无甚表情。

      皇帝想从秦一宁的双眼中看出什么,可他那凡胎肉眼只能瞧见一汪毫无波澜的静水,无惧也无怨,也再无从前看他时那种熠熠光彩。

      他看不出什么,只能清清嗓子,振声开口道,“兰喜,你今日能看懂朕的旨意,应下和公孙瑜的婚事,朕深感欣慰。但是。”

      他一手拍在榻上,加重了声音,“你今日为何会与公孙瑜一齐出现?”

      秦一宁迎上他紧盯着她的双目,不徐不疾地将公孙瑜为猫而差些置她于死地的事道与他听,只是省略了是她主动找他的部分。
      虽是跪着,语意却是不卑不亢的。

      皇帝得知这前因后果,虽仍有存疑,但也相信了七八分,毕竟直到现在,他都能见到她皙白颈脖上的清晰红印。

      因为困倦,秦一宁的眼神看起来无甚精神,落在皇帝眼中,却成了她心有不满。

      眼下,他看她这般神情,以为她是在因赐婚的事而不悦。毕竟,他知道她属意于他已久。

      他捂着袖炉,扬了扬下颌,“兰喜,你是否不满朕今夜的赐婚?你且大胆说,说什么朕都不会降罪于你。”

      秦一宁摇了摇头,淡淡道,“奴婢得此恩惠,感激不尽,绝无不满。”

      她只觉得,这皇帝若再不放她走,她就要就地躺平了。

      她忍下了个哈欠,挤出了两滴热泪,眨了眨眼。

      皇帝见她明明眼中水波盈盈,动人又令人心疼,却仍要硬着嘴说是她自愿,他心底也不免触动。

      他没想到她竟这样心悦他。

      他微微抿唇,本想让她先回去休息,可稍加思索还是说出了那句备好的话,
      “兰喜,朕让你与公孙瑜成婚,是想让你做朕的眼睛,盯着他。”

      说罢,他偏头看李公公一眼。李公公马上会意,不动神色地朝后方折了折手,宫外的□□手马上就位。

      皇帝方才就与李公公说好这个法子,以试探她的忠心。

      若她应下,便留下她。若她敢拒了,失去利用价值之余,她知晓太多,他也无法再留她。

      他看着她的目光一紧,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身,等她的答案。

      秦一宁眨了眨惺忪的眼,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赐婚时,她就能猜到,他迟早会这么说。她自然也能想到若是拒绝了,他绝不会放过她。

      应下便先应下,小命要紧。反正,到时候拿些桌上菜色、饭后闲聊什么的搪塞他便是。

      皇帝听了她的答案,心下微动。她果然是对他忠心可鉴的。

      他看着她白皙无暇的小脸,眼睫低垂,双频殷红,格外可怜楚楚,惹人怜爱。

      若是早前那会儿,她答应入了他后宫做个贵人,这会儿他也不用将她赐给别的男人了。

      皇帝轻叹口气,声音柔和下来,“你先回去歇下吧。”

      秦一宁一听这话,马上醒了不少,草草跪安后就直接离去了。

      见她出了门,李公公走了过来,俯身问道,“陛下,成婚后,要否找人先盯她几日。”

      “不用了吧,你这老东西这么多疑,小心活不长。”
      皇帝白了他一眼,起身命人摆驾到永乐宫,继续批阅奏章,徒留这李公公愣在原地,不知哪儿又得罪了主子。

      -

      翌日下朝,大臣们如往常一般三三两两走在一齐下着那百步梯。可与往日不同,今日的叙话还要热闹上许多,但无论是哪个圈子,话里话外,都离不开一个人。

      今日皇上新封了个丞相。

      新丞相并无什么稀奇,可若这王朝百年来从未设过丞相之位,却突然在某一日封了个丞相,所封之人还是从未听说过的什么深山老道,便足以令人咋舌了。

      虽众人都没听过这新丞相的名头,但对皇上封此丞相用意的揣测却出奇的一致。

      晴空朗日下,公孙瑜一袭玄衣,独自走在这宽大的汉白玉百步梯的最中央,衣袂飘渺,眉眼温润。

      虽然其他凑成团体的诸臣都刻意地离他远了些,但他们的详谈都如往日那样尽数落于他耳中。

      可他又怎会不知那皇帝的用心。

      但今日那皇帝走下来问他意见时,他只眉眼轻松地笑了笑,淡然道,“好极。恭喜陛下再添臂膀,愿陛下如虎添翼。”

      平和儒雅得像是根本不知道此人是用以牵制他,好像只是真心赞叹了一件不错的事。

      片刻间,他已走下了百步梯,漫步着绕来了永乐宫后。

      因为他名声极大,且又长得出挑至极,宫里几乎人人都认得他。

      所以他一走来,就在这些个小太监、小宫女里引起轩然大波。
      他们这儿几乎就没来过什么大人物,这会儿一来来了个这么大的,众人都纷纷猜测着他的来意。

      秦一宁这会儿正给这些冬青剪着枝,入了神的她根本没发现其他人的动静。

      所有活里,她最喜欢摆弄这些花草,放松自己之余,也能怡人心神。

      她后退两步,想要端详剪得如何,却好像撞到了什么人。

      她还没转过身就马上道歉,“对不起,撞疼你了吗?”

      “好疼,你如何补偿?”

      她听到这声音,愣了愣,忙转过身行礼,然后抬起头,对上公孙瑜柔和的笑眼。

      他今天心情好像不错,她想。

      在这儿当值的、经过的宫女、太监和侍卫们都不禁纷纷侧目。他们万万想不到,这兰喜不仅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这不知何时竟还攀扯上了这活阎王。

      而且,这活阎王站在她面前,笑容竟好似没有那么令人窒息了。

      起身后,秦一宁从怀中取出一朵方才经过御花园时捡到的山茶,递到他眼前,笑道,
      “奴婢一无所有,只能偿大人一支早春。”

      公孙瑜眉梢微挑,接过那山茶,“多谢,慈恩堂是该开春了。”

      秦一宁看着他饶有兴味的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反应太过不像原身,又垂下眸子,羞然笑道,
      “大人大驾来此,不知是有何事?”

      公孙瑜把玩着手中的山茶,看着她轻缓道,“倒也没什么。就是我明日上兰家去提亲,来问问你可有什么话要带。”

      秦一宁闻言,心下思绪流转。
      她没想到他动作竟如此之快。这一行,他大概是要直接带着圣旨去了。也就是说,她很快就能去到他身边了。

      她嘴角噙起笑意,抬头却敛起了笑,涩然小声道,
      “有的,请大人替奴婢向家里说……就说,奴婢对这个夫君很满意。”

      说罢,她又羞怯地别开眼。

      看着她的眼波流转,公孙瑜也笑了。

      明明她抬起头前那抹明媚的笑意,与现在的惊怯全然不同。

      此处绽开荡漾的笑颜,也落在了远处某人的眼底。

      龙袍底下,拳头微微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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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权势滔天国师×小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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