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儿》一秒

5、莫名受伤的长公主

　　两人酒足饭饱后，又沿着街巷边的铺子逛了起来。直等到天色渐暗，秋风澜带着竺桃来到一处灯火阑珊的楼阁前。

　　窗畔轻飘的粉纱帘幕，楼内旖旎的通明烛光，门前穿戴干净斯文的伙计，这里瞧上去和竺桃第一次去的那家乐坊很是相像，甚至连空气中都萦绕着同样的似有若无的淡淡花香。

　　可竺桃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了，一路而来，见识愈广，此地是何营生，她自然也早已知晓。

　　见到秋风澜将她带到这里，她有些奇怪地问道：“秋大哥，我们来这里做甚么。”

　　秋风澜摇着折扇，朝楼内看了一眼，然后唤来守在门边的伙计，给了他些许赏银，笑问道：“请问，霓裳姑娘今日可在。”

　　那伙计收了碎银，笑容满面地回道：“在的在的，小的带二位……”

　　伙计正要领着这位出手大方的公子进楼，却看到站在他身边的竟是个小姑娘。

　　他们这里虽说不是秦楼楚馆，但带个小姑娘进来多少还是有些不便的，伙计怔愣着，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秋风澜见他的目光一直看向竺桃，心下了然，他朝伙计笑道：“无妨，我与霓裳姑娘是旧交故友，你只消带我二人去寻她即可。”

　　“哦哦。”伙计回过神来，连忙将两人让了进去。

　　来者皆是客，既然人家自己都不在意，他一个小伙计自然更不会多嘴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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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得楼来，秋风澜和竺桃跟着伙计来到一处雅阁的房门外。

　　待伙计走后，秋风澜轻叩门扉。

　　出来开门的恰是霓裳。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秋风澜将竺桃领到霓裳的面前。

　　“我一会儿要去见一位老朋友，这小姑娘初入江湖，留她一个人在客栈我不放心，倒要麻烦你替我照看一夜了。”秋风澜毫不见外地拜托道。

　　霓裳笑盈盈地瞧着竺桃。

　　哪知竺桃比秋风澜还不见外，她上前一步拉住霓裳的衣袖，双眸闪闪发亮：“我叫竺桃，霓裳姐姐，你好漂亮啊。”

　　霓裳哪里见过这般直白夸奖他人容貌的小姑娘，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秋风澜看竺桃适应良好，霓裳又是他多年的老朋友，性格素来温柔，两人应该能玩到一处去，便放下心来。

　　和霓裳又聊了几句，嘱咐她照看好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后，秋风澜将竺桃留在这里，答应她明日来接她出境，便晃着扇子离开了。

　　竺桃一路而来见识也算增长了一些，又听到秋风澜这般和霓裳嘱托，便打定了注意绝对不离开这房间半步，万一不小心惹到什么麻烦，总是让秋风澜来解决，她自然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霓裳一心注意着不让竺桃乱跑，竺桃则乖乖的待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两人倚窗对坐闲聊了一阵，渐渐熟络起来，竺桃又拉着霓裳从后厨借来一套炊具，张罗着要给她做些小点心，恢复恢复自己日渐生疏的手艺。

　　夜幕初上，伴着房间外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与丝竹乐声，两人喝着热茶，就着小点，边吃边聊，一时间气氛和谐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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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裳姐姐，你再尝尝这块花糕，喜欢的话，我再去做些。”竺桃看着碟子里的点心已经被两人吃的差不多了，想着再去做一盘，便将剩下的这几块糕点，一股脑地推到霓裳面前。

　　“笃笃笃！”

　　霓裳拿起一块，正想要把剩下的推回去，好拦住跃跃欲试地竺桃，就听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笃笃笃！”

　　她朝竺桃看了一眼，后者谨慎地点了点头。

　　霓裳放下点心，几步走到房门边，将门打开，只见门外的伙计一脸慌张地举着手正要敲第三遍门，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霓裳姐，楼下有个酒鬼喝多了来闹事，”他说道到这，为难地看了霓裳一眼，磕磕绊绊地道，“他指名道姓的……要你……作陪。”

　　霓裳扫了他一眼，神色平淡地道：“这里的规矩，你们没有与他讲吗，还是秋公子的银钱付的不够？”

　　伙计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小声道：“自然是够的，只是，我们说的他全不听，一直嚷嚷着让霓裳姐姐下去。”

　　他说到这里，抬起头巴巴地望向霓裳，目光甚是可怜。

　　霓裳看他摆出这副可怜样，无奈道：“人在哪里，你带路吧。”

　　“诶。”伙计听到这话，瞬间精神起来，忙不迭地引着霓裳就要往楼下走。

　　霓裳回身朝竺桃嘱咐了一句，要她无论如何也不可离开房间，便将房门关好，跟着伙计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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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桃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见霓裳还没有回来，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到了门外响起阵阵嘈杂的吵闹声。

　　她想了想，转头进了里间，片刻后，提着方才做糕点时用过的擀面杖走了出来。

　　持杖在手，竺桃又围着房门来回走了几圈，模拟着有人突然闯进来的情景，寻到几处可以第一时间从背后将闯入者打晕的点位，暗暗记在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门外的吵闹声似是渐渐清晰起来。

　　竺桃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沾着面粉的擀面杖。

　　吵闹声越来越大，竺桃站在门边，努力猜测着门外的情况，脑海里不断推演着可能会遇到的种种情形。

　　不知过了多久，竺桃隐约听到门框传来“咔嚓”“咔嚓”的奇怪声响。

　　她后退一步，房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猛地推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竺桃举起手中的擀面杖就要朝着这人的后脑来上一下。

　　“霓姐姐？！”

　　她惊呼一声，擀面杖瞬间停在了半空中。

　　从门外闯进来的正是霓裳，只是她进门时背对着竺桃，竺桃一时没有看清，待她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时，竺桃这才看到是她。

　　霓裳左手捂着右臂瘫坐在地上，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流出，竺桃赶紧扔掉擀面杖，跑到她的身旁，一脸焦急地问道：“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霓裳勉强地朝她笑了笑，虚弱道：“小桃，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外伤，医师正在赶来的路上，你先去里间的橱柜里取些干净的纱布，我告诉你怎么包扎。”

　　“哦哦，好。”竺桃慌乱地答应了一句，忙不迭地跑进里间。

　　片刻后，她又抱着厚厚的一摞纱布从里面冲了出来，回到霓裳身旁。

　　将纱布在霓裳的伤口旁摆弄了一下，竺桃绝望道：“霓姐姐，这怎么包啊。”

　　霓裳此时已经坐到了一旁的矮塌上，听到竺桃的焦急的声音，她强忍住因失血过多所引起的阵阵晕眩，偏过头看向竺桃，轻声道：“从这里穿过去，再压到另一边。”

　　竺桃听话地点了点头，按着霓裳的指引，慢慢地将纱布缠绕在她右臂的伤口旁。

　　两人一个指挥一个操作，配合的到也算默契，一时间竟都忘了外面的混乱。

　　直等到竺桃在霓裳受伤的胳膊上给纱布打上最后一个结，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霓裳被这突然的刺痛惊了心神，瞬间清醒过来。

　　“小桃，快去关门！”她突然朝竺桃喊道。

　　“嗯？”竺桃楞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快去！”霓裳再次朝她喊道。

　　“嗯。”竺桃来不及多想，反身就要去关门。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转身的刹那间她恍惚看到一个黑影，下一刻，眼前的世界已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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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嘶～”

　　脑后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扶着床沿从床上坐起，竺桃一边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脑后，一边朝四周看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场景，略显空荡的房间里，桌椅摆设简单而朴素，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似有若无的淡淡草药味道。

　　这里显然不是霓裳的房中。

　　而一直在脑后摸索的手似乎是碰到了一片柔软的棉布，她又顺着布纹一路寻摸，最终确定这块布应该是在自己的头上围了整整一圈。

　　“后脑受伤了吗？”竺桃小声嘟囔道。

　　“嘶~”她如此想着的时候，钝痛又一次袭来，疼的她险些哭了出来。

　　原本想要下床在屋里转上一圈，仔细观察一番周围情况的竺桃，赶忙又躺了回去。

　　她刚躺好，就听房门似是被人从外推开。

　　竺桃稍稍偏过头朝门外望去，眼前顿时一亮。

　　“秋大哥！”她开心地打招呼。

　　站在门外的正是秋风澜，他先前安顿好竺桃以后便出去见了一位故人，待回到楼中的时候，正看到竺桃昏迷躺在地上，霓裳在一旁不住地摇晃着她。

　　此时见她已经醒了过来，秋风澜一度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将手中折扇一展，摇着扇子，踱步走到床边，然后伸手探了探竺桃的额头。

　　“烧已经退了，想来无甚大碍，可还有什么不适？”他收回手，笑问道。

　　“没有了。”竺桃轻轻摇了摇头，伤口虽然还在时不时地作痛，但也不算什么大事，比起这些，她现在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想要知道。

　　“秋大哥，霓裳姐姐怎么样了，我记得她也受了伤，”说到这里，竺桃稍稍顿了一下，“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的脑后怎么会有伤？”

　　秋风澜看她还有些迷糊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这里自然是医馆，霓裳只是受了些外伤，修养几日便好，倒是你，被人打晕后已昏睡了数日，险些就要醒不过来了。”

　　竺桃微微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发现自己的记忆一片空白。

　　“秋大哥，你知道是什么人打伤我的吗？”她问道。

　　秋风澜眸光一闪，旋即恢复如常。

　　他轻晃着折扇，漫不经心地道：“我到的时候，那人早已跑了，听霓裳说，似乎是个喝多了酒来馆舍闹事的地痞无赖。”

　　“哦。”竺桃不疑有他，轻快地应了一声。

　　得知霓裳无事，她也就放心了，至于那群人到底是什么人，想来与她无关，自然也就不用再多思虑。

　　秋风澜见竺桃不再追问，醒过来后也未留下什么后遗症，心下稍定。叮嘱她好好养伤，与她约定待伤口痊愈以后离开此地，带她前往北国和亲，秋风澜便转身离开了。

　　竺桃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很快就要进入北国境内，心里不由得升出许多期待与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