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祭》敬glass

8、道生欲2

　　“我喜欢你。”

　　云从袖间穿过，远处有群鸟飞起，我听见身后的李殊明再次说。

　　他正御剑载着我们在空中飞行，终点是三年前决定要闯的谷中护阵。

　　李殊明还没停：“不是晚辈对长辈的那种喜欢，不是友人对友人的那种喜欢——总之不是你想的所有，可以自欺欺人的喜欢。
　　“我对你的喜欢，就是丈夫对妻子的那种喜欢，是爱。”

　　我能说什么呢。
　　孩子长大了，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还如此理直气壮。
　　我说他从前为何一心求道不求女道侣，原来端的是这种心思。

　　昨夜理顺好李殊明灵气，我才推开他坐起来，天穹中就云海涌动，瞬息降下属于元婴修士晋级的雷，道道直冲客栈房间，白光阵阵响声贯耳。李殊明现下的状态并不是巅峰状态，不适合接天雷渡劫，我连忙解了房间结界，准备帮他化去此次雷劫。
　　可那孩子迅速按住我：“你别去，会疼，我可以的。”像是还没清醒，说话有几分含糊。
　　他说完就直接打开窗户，御剑向夜空，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仿佛是为了让我信他。

　　诚然，他不会一辈子都要我护着，他一定会独自遇到很多很多意外，比曾经他经历的，现在他面对的，都要艰险。我于是没有追上阻拦，决定这次就让他试试，若真的有什么意外我再出手。

　　雷声愈发密集响亮，雨也跟着下起来。

　　所谓雷声大雨点小，现下又是少雨的初春*，按理来说这雨不会如何大，但那时气象反常，雨势不减反增，比先前虾妖蟹精围剿我而射落的水箭更教人惶恐，仿佛负责降雨的龙神打翻了倾雨神器。

　　我没有关窗，风裹挟冷雨刮入室内，在地板上留下清晰的水渍。屋外混杂着隆隆雷声、沙沙雨声和远处人们起床收衣的响动声，偶有婴孩哭啼声和夫妻夜话声，说吵闹却也不吵闹。

　　我坐在窗边，端着装满热水的茶杯等李殊明，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只见空中雷电如刀，变幻莫测。

　　人们收拾完又歇下许久，雨终于渐渐变小，雷声也归于无。

　　李殊明回来了，乘着寒凉夜风，浑身湿漉漉的。

　　他从窗户跃下，方站直就抬起手要抱我，可又似乎顾忌什么，放下了手。

　　我放下茶杯，翻出一套干净的衣物递给李殊明，轻声道：“快去换衣服，换完我帮你擦擦头发，免得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