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生活》请别找我

3、电话

　　与此同时，敏跟在赵婆婆身边，看她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又穿过门，看郑丽乖巧又懵懂的模样。心想：一墙之隔，差别竟这般大。
　　手术完成了，郑丽头上戴了顶用绷带缠成的白帽子，身上受伤严重的地方也缠了一些绷带。
　　“所幸她身上没有很多伤口，否则，就只能乖乖做个‘木乃伊’，只躺在床上修养了。”敏望着郑丽和赵婆婆远去的身影，思考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郑丽可是经受了轮番的“轰炸”，这边刚遇见张三娘，那边就遇见了李四妈，认识的都上前询问，问问伤势，问问事因。郑丽在赵婆婆的怀里，一副“我好疼，我好虚弱”的样子，在那些认识的婆婆眼里，与平日活蹦乱跳、嘴甜人鬼的小郑丽比起来娇弱得让人心疼。
　　更何况，小郑丽每次见到她们都要问好，摆摆龙门阵的，那张小嘴每次都夸得她们心花怒放，现在看到小郑丽这么虚弱、乖巧（纯粹困了），这不得心疼一波。在表达怜爱之意后，又拿出自个刚买的瓜果，递给赵婆婆，让她带回去给郑丽吃，补补身子。在经过几轮的推脱之后，这些水果，赵婆婆还是带上了。
　　回到家，赵婆婆轻手轻脚地将郑丽放到床上，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眼中泪花闪烁，又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敏一进门便看见这场景，抬抬手，又放下······
　　良久，敏来到床边，她看郑丽在做梦，想着：笑得这么甜，应是在做美梦。伸出手指戳戳郑丽的脸：“唔，好软。”敏坐在床边，想了想，还是飘下楼，跟在赵婆婆身旁。
　　楼下，赵婆婆翻出一个小册子，上面记满了电话号码。她拿着小册子，一个数一个数地对照着，拨出一个又一个电话。不多时，赵公公回来了，还带来了一堆客人，有郑丽的爷爷、奶奶、舅公、舅婆、老师······
　　原本稍显冷清的屋子热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对策，关于如何抓住骑车的人，关于如何照顾小郑丽，关于如何将消息告诉小郑丽的父母。
　　“要不，先不说吧？”
　　“欸，不行，以后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就是嘛，瞒只能瞒一时，又不能一直瞒着。”
　　“那，怎么说？”赵婆婆皱着眉，平时要强的脸庞也沾染了愁绪，柔和了许多。
　　众人沉默，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说法。
　　“哎，那我先实话告诉他们吧。”赵婆婆看旁人都不说话了，只捏捏眉头，轻叹一声。
　　“这样也好。”
　　“嗯······”
　　“那就先这样吧。”赵婆婆来到自己卧室，拿着小册子，给自己的女儿打了个电话。
　　“喂，红英啊？”
　　“妈？咋子？”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机器声。
　　“那个，郑丽刚去医院了。”赵婆婆哽咽着。
　　“去医院？郑丽生病了？”机器声突然停了，却传来对话声。
　　“妈刚刚说什么？医院？郑丽怎么去医院了？”着急的男声响起。“我问问。”女声有些慌乱。“哎呀，我来！”
　　“妈，”男声近了，“咋子回事？郑丽怎么了？”
　　“郑丽，她，被摩托车撞了！”赵婆婆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电话那头的年轻人，面色突然苍白，两个人的泪都止不住地往下滴，跟下雨似的，接连不断。
　　“怎么会被撞呢？”
　　“我也不知道。”赵婆婆抹了抹脸上的泪，“当时我还在编草帽呢，何娃儿她们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说‘郑丽被车撞了’，我本来还不信，还以为一群小孩子在开玩笑。跑过去一看，郑丽满脸都是血，衣服上也滴到好多······”
　　“不是去医院了嘛，医生怎么说？”
　　“说伤还好，不深，没伤到骨头，就是要养个把月，只能呆在家里。”赵婆婆忙道，“脑袋上缝了针，药也拿了，按时吃，过几天还要再去看看。”
　　“还好，还好。”电话那头的人松了口气，“郑丽现在怎么样啊？”
　　“睡着了，在床上睡着呢。”赵婆婆又笑了一下，“这孩子可乖了，哭都没哭一下。”
　　电话那头没声了。
　　赵婆婆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你们先忙吧，待会儿，郑丽醒了，再跟你们打过去。”
　　“嗯，好，妈，再见。”
　　赵婆婆挂断了电话，敏却在那一瞬间看见了，相拥相泣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