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列车》小黛猫

6、擒获

　　“看见亚伯拉罕吗？”杨重从守在餐车门前的乘务员身边跑过时大声问。
　　乘务员手足失措地指指前面。
　　节节车厢之间的门开开合合，匆匆忙忙。
　　小西跟在杨重的身后，一面飞奔一面问：“是他？”
　　杨重简单短促地回答：“是。”
　　接近车尾时小西指指天花板，叫了一声：“我抄过去！”站到一旁靠窗的座位上，从车窗钻了出去。
　　杨重来不及回答，也没有回答。
　　他从门上玻璃方框中看到一个缠着头巾的身影，立刻猛冲上去，推开车门大叫：“亚伯拉罕！”
　　亚伯拉罕缓缓转身，面色阴沉地瞪着杨重，操着口音浓重的英语问：“什么，先生？”
　　杨重放松下来，微微一笑，慢步走向亚伯拉罕。
　　“亚伯拉罕，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怎么不陪在蒙娜和孩子身边？”
　　亚伯拉罕不为所动，脸色依然阴沉，随着杨重移近的脚步慢慢后退，沉默了片晌后，终于在杨重询问的目光注视下闷闷地回答：“拿东西。”
　　杨重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做了个放轻松的手势。
　　“我陪你一起去拿，然后我有些问题要问你，是关于9号包厢那位小姐的。”
　　亚伯拉罕回头望了望身后两三步开外那扇通往最后一节车厢的车门，犹豫了一下，带着一种抗拒的神情不耐烦地问：“什么……问？”
　　“你说听到摔东西的声音，是什么声音？”
　　“杯子。”亚伯拉罕的神情稍微轻松了一点，毫不思索地回答。
　　“哦，什么时候？”
　　亚伯拉罕张了张嘴，发出几个单音节，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杨重伸手做了个敲门的动作，另一个只手高高举起，一根一根地竖起手指。
　　“敲门之前几分钟？”
　　亚伯拉罕学着杨重的样子，伸出手，竖起四根手指，想了想，又把第五个手指也竖了起来。
　　“五分钟？”杨重垂下手，对亚伯拉罕摇了摇头，“那时候蒙娜正在生孩子，医生也说她并没有听到声音。亚伯拉罕，你真的听到了？”
　　“声音……很响的声音！”亚伯拉罕虎着脸叫嚷了起来。
　　“不可能，亚伯拉罕。包厢里的地毯那么厚，怎么可能发出很响的声音？”杨重顿了一顿，“亚伯拉罕，最后一个问题。你看见艾小姐的手机了吗？”
　　亚伯拉罕脸色大变，低头冲向最后一节车厢。
　　车门被撞开，很快又合上了，门缝里传来亚伯拉罕的怒吼声。
　　杨重平静地走过去，伸手推门。
　　在众多乘客疑惑目光的注视下，小西已经把亚伯拉罕死死地按在走道的地板上，双手扭到了背后。
　　亚伯拉罕壮硕的身体在地板上扭曲挣扎着，嘴里发出一阵阵阿拉伯语的咒骂。
　　“诅咒帮不了你，亚伯拉罕。你的上帝不在这趟车上。”
　　杨重沉静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感叹。
　　“为什么？”
　　亚伯拉罕勉强抬起头，嘶哑地向杨重吼出这个问题。
　　“因为你是杀人凶手，真主和上帝都不袒护有罪的人。”
　　“这是歧视！你和那些人一样，歧视我们，因为我们穿长袍戴头巾。”
　　亚伯拉罕放弃了挣扎，冷冰冰地吐了一句并不支离破碎的英语。
　　“不，我从来不歧视任何人。”
　　杨重转到了亚伯拉罕的正面，蹲下来直望着他的眼睛，表情严肃。
　　“亚伯拉罕！告诉我，炸弹在哪里？”
　　亚伯拉罕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从他那微厚的嘴唇下流泻而出的短促尖锐鸭子般的笑声，充满了不协调的疯狂意味。
　　“怎么，那个多嘴的傻女人告诉你了？真主会抛弃这些不忠贞的信徒的。你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要和我一起，嘭的一声飞上天啦。阿默德告诉过我，当战士的第一滴血流下时，他为真主而战所犯下的所有罪恶都将受到救赎。我会上天堂的！我会上天堂的！”
　　杨重叹息一声，从亚伯拉罕身边站起来。
　　“不，蒙娜什么也没说。是被你杀害的艾小姐告诉我的。”
　　亚伯拉罕的笑声嘎然而止，不相信地摇头大叫：“这不可能！我检查过她的手机，她只给你打过一个电话！”
　　“而且这个电话的内容你都听到了……”杨重的目光在最后两排座位和洗手间的门上来回搜索着，嘴角边绽开一个隐约的笑容，说：“亚伯拉罕，我还推断出两件事情。第一，炸弹就在这节车厢里。否则你不会冒险跑到这里来。第二，它不会爆炸。它还没有被放置到它该在的位置，不是吗？折价车厢不是你这个职业恐怖分子的目的，你的目标应该是金色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