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面具》绯缺落

5、第 5 章

　　要说蓝忘机失踪，最忧心的当属他的兄长蓝曦臣了。

　　天香楼的一间雅室内，蓝曦臣正跪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面前的案几摆放的香炉透出可以让人平心静气的檀香香气，可是他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直到天香楼的老板金光瑶进到雅室来，跪坐在他对面时，蓝曦臣这才睁开眼，询问道：“还是没有消息吗？”

　　“把蓝二公子抓走的那个人并没有走官道，估计走的都是山间小道。山间多障碍，要找到这两人如同大海捞针呀。”金光瑶低眉顺眼，满脸疲惫，可见自蓝忘机被抓走后便没怎么休整。饶是如此，他也尽力安抚着蓝曦臣：“不过你莫要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你叫我怎么能不担心呢。”蓝曦臣叹了口气，忍不住就对着金光坦言加抱怨：“忘机自小就心高气傲，为此他可没少吃苦头。此次抓走他的人，估计也是想让他帮画画的。”

　　“那不简单吗？只要蓝二公子答应作画不就好了吗？蓝大公子何须担忧呢？”金光瑶倒是松了口气。

　　人是在他天香楼里被抓走的，金光瑶实在是难辞其疚，如今听得蓝曦臣所言，深觉蓝忘机若能乖乖的作画，至少是不怕有性命之忧了。

　　然而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蓝曦臣却摇了摇头，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凡是让他作画之人，都想做那天下第一美。可是忘机眼光极高，入不了他眼的，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是不会画的。倘若这抓他去帮入画的是个女子，那也许还有点希望。如若是个男子……”

　　蓝曦臣说到此处便顿住了，他是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凶多吉少，倒有几分不忍言。

　　金光瑶不明所以，问道：“如何？”

　　“就算这男子长的再美，他也不会帮入画的。”蓝曦臣知道金光瑶在这江南人脉众多，每日来往于天香楼中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又是此处的地头蛇，自己要找人还得靠他张罗，是以也不敢隐瞒，只盼着对方能多上心，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万一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金光瑶闻言，也知事态怕是不好，忙道：“我天香楼一定加派人手，帮你尽早寻到蓝二公子，你也不要过分担忧，对身体大大不好。”

　　说完之后，金光瑶又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掌心大的圆形玉佩，放在蓝曦臣的面前。“蓝大公子，这是我的家传玉佩暖香。”

　　金光瑶的玉佩色泽温润，上面雕琢着祥云的图样，看着便不是俗物。

　　“这是何意？”蓝曦臣问道，实是不明白金光瑶突然拿出他的家传玉佩来是要做什么。总不至于是赔礼吧？

　　便是赔礼，蓝曦臣自知自己虽不是君子，却还没到要夺人所好的地步。

　　“我见你近日眼窝处有阴影，猜想你是因为蓝二公子的事彻夜难眠，这块玉你睡前放在枕头下，可以帮你静心凝神，让你能好好休息。”说起自己的暖香，金光瑶便侃侃而谈，似是对自己的这块家传玉佩的功效十分自满。

　　可惜，却入不了蓝曦臣的眼。

　　“金老板，天香楼如同我第二个家，我也把你当作我的知己一般。你了解我的，想要让我解忧，唯有你天香楼的姑娘能办到。”

　　确实，听着金光瑶所言，暖香的功效正合如今蓝曦臣的状态，可是它虽能静心，却不能分心。只要蓝忘机的行踪一日未能探清，蓝曦臣便不可能真正的静下心来。

　　所以，对蓝曦臣来说，倒不如有其它让他感兴趣的事情，让他可以分一下心，反而好些。

　　金光瑶闻言，嘴角带出了几分笑意。他本就长相俊秀，这一笑，还带出了酒窝，看起来越发的讨喜。

　　“由我这个天香楼老板亲自陪你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可惜你是男儿身呀，我还是喜欢跟软绵绵的姑娘喝酒谈天。”金光瑶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可惜蓝曦臣完全没听出来，只是诚实的回道：“今晚劳烦金老板帮我安排安排。”

　　虽然知道如今世道也不乏男子与男子，或者女子与女子相爱进而结为道侣的，可到底是少数，但蓝曦臣从小到大就好美女，对男子并无什么心思，所以除非金光瑶直接一点把话说明白，否则蓝曦臣是不会联想到其它的。

　　只不过，即使金光瑶把话说了个剔透，其结果也不会比此刻更好，反而会得到蓝曦臣斩钉截铁的拒绝，让两个人日后的相处都变得尴尬罢了。

　　“好的。”金光瑶施施然站起来，他到底是心思深沉之辈，期间脸色一点都没变，而且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真诚。“天香楼还有些帐目我没算清，就先告辞了。”

　　“辛苦金老板帮我好好安排安排。”蓝曦臣一丁点儿的危机意识都没有，他看着金光瑶要走了，倒是十分有礼貌的要向他道一声辛苦，只是道了那一声辛苦之后却偏偏还要加上那么一句不该添上的话语，真真是让人十分为他的安危而忧心忡忡。

　　金光瑶本来已经转过了身，脸上的笑意也早已收住了，无甚表情的脸透出的是丝丝冷意。如今又听了蓝曦臣语气恳切的话，又不得以带上了笑容转回身来：“我一定帮蓝大公子……好好安排……让你今晚尽兴！”

　　金光瑶平时跟蓝曦臣说话总是不紧不慢，带着一种悠然，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咬紧了后槽牙，眼神中也隐隐透着一股子凶煞之气，让蓝曦臣愣了一下，心中不知为何咯噔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凉凉的。

　　蓝曦臣的处境显然有些危险，而蓝忘机的处境似乎也不惶多让。

　　不过，面具人深忖鞭子与糖果，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道理，在今天折腾过蓝忘机之后，接下来就该上软刀子了。

　　因为一路上走的都是小道，所以也就没有客栈可供投宿，幸而面具人找到了一处山洞，正好可以遮风挡雨。

　　在确认过蓝忘机真的睡熟之后，面具人施展了术法，连接了彼此之间的梦境，而梦境中，面具人赫然成了蓝忘机之前梦到过的，那位天下第一美人。

　　【天下第一美人有双漂亮的杏眼，只是眼睛过于狭长，比之凤眼给人的诱惑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如今，这双眼睛却在默默的垂泪，只是哭得久了，才带出几声哽咽。

　　‘谁在哭？’蓝忘机在梦中睁开了眼睛，透着一层薄纱似的雾，看见的是他至今为此见过的最美的眼睛。

　　“你怎么哭了？”蓝忘机轻声问道，生怕稍稍大声些，就会把人给吓跑似的。

　　“你看看你的腿。”天下第一美人掀开了蓝忘机的裤角，露出了他伤痕累累的小腿，然后眼泪落得更急了。“伤的这么重，疼不疼？我帮你上药。”

　　说话间，天下第一美人拿出了伤药，一边帮他敷在了那些伤口上，一边心疼地说：“这腿不医治可就废了。”

　　就在此时，蓝忘机握住了天下第一美人的手。

　　梦中的这位天下第一美人，真的是让蓝忘机有着满肚子的疑问，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明明知道他是男的，本不该成为蓝忘机心目中的天下第一美人，甚至于蓝忘机连他的脸都没能完全的看清。

　　饶是如此，蓝忘机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怜惜他，爱护他，不愿意勉强他。

　　于是，千万般的疑问，蓝忘机只选择了他最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总能和我梦中相见？”

　　也许，破开魔障的唯一方法，就是知道对方的身份，才能让自己不会深陷其中。

　　“你这个傻子。”天下第一美人带着些许的愤愤不平以及恨铁不成钢，说道：“我是谁会比你的腿重要吗？”

　　“这条腿算什么？”蓝忘机听出来了对方话语中的未竟之意，心中不动，明白了对方已然知道自己的腿是怎么受伤的了。为此，蓝忘机不由得为自己的行为分辨几句：“我不愿做的事，就算杀了我，我也是万万不从的。”

　　“你这个呆子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话间，又是几行泪落下，显然是为蓝忘机感到不值。

　　“天下第一美之名何其重要，那些庸脂俗粉岂配的上一个美字。”蓝忘机看着美人垂泪，又有些微微的失神。可是他一向执拗，即使得不到认同，也做不到随波逐流。

　　“可是看到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然而心疼的又何止天下第一美人，蓝忘机也为他的落泪而心疼。他伸出手，抹去其颊边的泪珠，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对方，只能劝一句：“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想让我开心也行。”天下第一美人的眼角通红，想了想后，哽咽道：“你帮我入画吧，如何？”

　　这似乎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所以他轻轻的捉着蓝忘机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带着犹疑的语气问道：“小呆子，可以吗？”

　　“这如何使得……你可是男的……”蓝忘机心虚的回答，完全不敢去回想自己初初梦到他时的那天，就废了无数张纸，却画不出对方一颦一笑的情景。

　　虽说那时候宛如着了魔一般，甚至这股魔力过去之后，蓝忘机便没有了再为梦中的男子做画的心思和冲动，可是他也确实是没办法为对方入画。

　　不管是因为曾经试图为其作画，还是画不出来，显然都是蓝忘机不愿意回忆的耻辱。

　　“想不到你是如此迂腐之人，世间之美，岂可用男女老少盖棺定论，从来也没有谁规定美人一定要是女孩子吧。美丑跟性别有何关系？”不过，天下第一美人不知道这些内情，只能失望的摇了摇头，“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走了。”

　　他的话一说完，梦境扭曲了骤然扭曲了起来。】

　　‘想不到他看起来傻傻的，性子这么倔犟。’面具人知道，今天的鞭子和糖所达到的效果定然不如预期，但对蓝忘机却有了一丝好感。

　　他为蓝忘机披上了一件衣服，避免对方着凉，心想：‘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天下第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