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面具》绯缺落

2、第 2 章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一段秋光淡。看沙鸥舞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飐。爱杀江南！

　　蓝忘机与其兄长蓝曦臣便乘着一条细瘦的小船，来到了江南一处小镇上。

　　“忘机，你为何最近老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一路行来，蓝曦臣见蓝忘机一直愁眉不展，他只有这么一个弟弟，自然要好生问清楚，也好尽一尽兄长的职责，为弟弟分忧解难。

　　蓝忘机心中正烦闷，见兄长有问，他自然有答：“兄长，我空有出神入化的画技，却找不到那让我满意入画之人，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是否能让我遇上那天下第一美呢？”

　　说话间，蓝忘机眉间的忧色更重，他看向蓝曦臣，问道：“兄长，我真的不甘心，你说这次真的能找到吗？”

　　蓝曦臣虽然早已知道蓝忘机的忧郁大多与美人有关，却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执着于天下第一美人。不过，他看得开，也有心帮弟弟解忧，更何况他们这一回来江南本就是有备而来，便道：

　　“忘机，这江南本就是出美女的地方，何况为兄也帮你花了重金去打探消息，这天下第一美确实就在此处，你放宽心，有缘千里能相见。这事心急不得，随缘吧。”

　　蓝忘机又如何不知道，只是这所谓的天下第一美到底已成了他一块心病。面对兄长的关心，蓝忘机虽然依然忧愁得很，却也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突然，蓝曦臣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问道：“对了，忘机，今晚为兄要去天香楼，一起吗？”

　　“我不去青楼。”蓝忘机冷冷的回答。

　　相比于蓝曦臣的爱美之心，蓝忘机便是洁身自好得多。

　　对于自家弟弟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蓝曦臣虽然不甚在意，也到底还是腹议了一句：‘这个忘机，真的不懂风花雪月，无聊至极。’

　　然而此时此刻，蓝忘机又何尝不是对蓝曦臣有所异议——‘兄长打着帮我找天下第一美的名义，其实就想着喝花酒，无耻！’

　　于是，当晚，互相嫌弃的兄弟二人就这么暂时分道扬镳，无耻的蓝曦臣去了青楼，无聊的蓝忘机则在选择了在客栈中好好睡一觉，以养足精神。

　　虽然这么多年来，蓝曦臣总说找到了天下第一美，而带着他到处乱跑，却每每都让蓝忘机失望，可是他心底到底还是存着一丝期盼，希望这一次能够如愿以偿。

　　“美女，愿我们梦中相见。”照例说完每晚睡前的晚安语，蓝忘机闭上了眼睛，却在转瞬便进入了梦乡。

　　【“听说你在找天下第一美人是吗？”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正常人做梦都无法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的，即使是蓝忘机也一样，毕竟他的武力值再怎么不错，也照样还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这一回他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是在做梦。
　　而且还是在做一场千载难逢的好梦！
　　蓝忘机听到问话时，抬头看去，却只能一时依稀瞧见说话人的嘴和下巴，一时又只能瞧见眉毛和眼睛，可是即使只是看见零星的五官，他却依然看呆了。
　　“不知道我算不算天下第一美人儿呢？”那人问道。
　　蓝忘机痴痴的看去，却顾不上对方的问话，只能勉强靠着本能说了一句：“好美……”
　　蓝忘机一直期盼着能有幸得见天下第一美人，为此四处寻觅，甚至不得不请托并不靠谱的兄长去花重金打听，却每每都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次数一多，蓝忘机都已经几乎不抱希望能见到他心目中的天下第一美人了。
　　然而，如今既然能够如愿以偿，即使是在梦中，蓝忘机也很快从本能状态中回过神来。他赶忙问道，生怕自己问得慢了，对方就走了：“不知美人可否给我看一看你的全貌？”
　　可惜的是，这也许是因为梦吧，当蓝忘机终于得以不再只能看到他的某个五官，而是得以一窥全貌时，天下第一美人的五官都在他面前变得模糊了起来。
　　“为什么我看不清你的全貌？”蓝忘机不甘心的问道，然后努力的为自己争取机会，恳求又祈盼：“美人，请你真面目示人，我想帮你入画。”
　　“你好讨厌，我天下第一美可是你想画就画的？”天下第一美人轻笑着回答。
　　这眼，这眉，这一颦一笑，无一不是惊为天人。
　　蓝忘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一时又看得痴了。
　　‘脖子也好美……’就在蓝忘机试图用眼睛一点一点的描绘天下第一美人的眉、眼、鼻、嘴、耳，乃至脖颈时，蓝忘机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等一下！喉结？！’
　　看着天下第一美人笑着时，连带着脖子上的喉结也跟着一动一动，蓝忘机惊愕的问道：“你是男的？！”
　　“真是个傻子，我不跟你玩了，我走了。”
　　“美人，别走，让我看看你全貌！”听了这话，蓝忘机哪里还顾得上惊讶或是愕然，赶忙开口留人。
　　可惜了，都是无用功。
　　只见天下第一美人转过了身，慢慢的就走远了……】

　　“美人！不要走呀！啊！”

　　本来在床上睡得尚算安稳的蓝忘机，突然之间发出梦呓之声，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手脚的动作，似乎在往前行。

　　可他本来是平躺在床上的，哪里有个平地让他走，于是一番动作之下，就自己把自己从床上折腾了下来，也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美人！”蓝忘机重新坐回了床上，迷迷糊糊间还记得梦中的场景，是以呼唤美人之声自然不能断。

　　可是他到底已经不在梦中，所以很快就神志清明了起来。

　　但很难说，蓝忘机到底希望自己此刻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了。

　　‘想不到我堂堂蓝家二公子，居然因为梦到一个男人……’蓝忘机面上还能保持着冷静，实际上内心深处却慌乱极了。他甚至不敢低头，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下，但其实就算蓝忘机不去看，那粘腻的感觉已经足够告知他真相：‘梦遗了……’

　　无论如何，日子总是要过下去，蓝忘机在床上痴痴坐了半晌，才站起来，点亮了烛火，给自己换了身衣裳。

　　外头的天色依然昏暗，蓝忘机磨了墨，又在桌案上铺上了宣纸，然后用自己最顺手的笔沾了墨水，意图照着梦中的印象，为天下第一美人入画。

　　蓝忘机记得他的眉，记得他的眼，记得他的唇，然而落于纸上，画了一大半了，他却发现这画得不尽如人意。

　　‘这张没画好！’蓝忘机把完成了一大半的宣纸搅成一团，扔在了地上，又重新开始画下一幅。

　　明明梦中的天下第一美人还清晰如在眼前，可是笔下描了他的眉眼，又画了他的鼻和唇，蓝忘机却发现画中人和梦中人完全不相通。

　　‘这张也不对！’蓝忘机把那张宣纸又搅成一团，扔在了地上，然后又开始画下一幅。

　　但结果依然让人无奈。

　　‘不对不对，怎么画都不对！’不知不觉间，蓝忘机画了一幅又一幅，每一幅都是失败之作，只能成为纸团，散落在地上。

　　“忘机，你一整天都待在客栈做甚？”蓝曦臣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蓝忘机创作下一幅美人图的思路。

　　可这也是没办法，因为蓝忘机画美人图画得早已忘了时辰，如今早已不再是夜半三更，太阳也早已挂在天边多时了。

　　蓝曦臣昨夜放浪形骸，今日难免日上三竿才醒来，谁知一醒来就听随从说二公子今日一直闭门不出不说，连饮食都未尽，他自然就要来察看一二。

　　蓝曦臣就这么一个弟弟，是个画痴，又是个美人痴，他自然要上心，不然的话哪天像之前那般得罪了贵人，没了自己这个兄长周旋，不定就没了性命。

　　是以，蓝曦臣连早膳都顾不上用，就来找蓝忘机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进房，看到弟弟就在桌案旁，而周围则是满地的纸团。

　　“这满地的纸张？”这一刻，蓝曦臣是震惊的！但看着自己的弟弟，他拼命的按捺下激动的心情，生怕吓坏了自己的弟弟，力恃平静的开口：“忘机呀！为兄知道你年轻气盛，会有那些需求也是正常。可你不跟为兄去天香楼，却自己在房中用手解决，长期这样对身体不好。医书上说，一旦习惯自己用手解决，就会成瘾的。”

　　“……”蓝忘机、蓝忘机几乎无言以对。

　　蓝曦臣见蓝忘机没有反驳自己，顿时认为自己果然没猜错，便继续开口：“今晚还是跟为兄去天香楼吧，为兄给你找个干净的姑娘，让你开开荤。”

　　“兄长，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蓝忘机的声音十分阴冷，偏偏蓝曦臣完全没听出来，仍是兴致勃勃的道：“都是男人，但说无妨。”

　　“兄长的脑子里是不是装的都是黄色废料？”

　　“啊？！”蓝曦臣哑然，不明白蓝忘机何出所言。

　　“你从哪里看出我在自己解决自己的下半身问题？”如果蓝曦臣不是自己的兄长，蓝忘机真不能确认自己会干出些什么恶事来。

　　这下子，蓝曦臣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猜错了。虽然对于这房间里的情形有些不明所以，但对弟弟说话时的语气却难免心虚起来：“那这满地的纸张……”

　　“我只是在画画而已，为何兄长会联系到他处？”这也是蓝忘机想不透的地方，为什么自己兄长的脑子除了黄色废料，到底还有什么？

　　但说起这个，蓝曦臣也是理由的：“可是忘机你一向技艺高超，所做之画都是一笔而成，这些纸……”

　　说起这个，蓝忘机想起了心事，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昨夜我梦到了天下第一美人，只可惜梦境之中，所见容貌朦朦胧胧。梦醒之时，我提起画笔想把这美人画在纸上，奈何梦中未能得见全貌，我提笔所画皆不满意。我越想凭着梦中所见的琐碎片段作画，就越画不出。”

　　蓝曦臣闻言，倒有些可怜起自己这个弟弟了。他轻叹口气，安慰道：“忘机，你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才会梦到你一直想找的天下第一美。”

　　说起这个，蓝忘机越发忧心忡忡：“可是……他是一个男人……”

　　“这就奇怪了……”蓝曦臣皱起了眉头：“忘机你可是对陌生男子一概没有兴趣的，哪怕他长的再美……”

　　“没有错，我对男子全无兴趣，可是，却对梦中那美男子一点都不厌烦，甚至还想主动跟他亲近。”蓝忘机想起梦中的天下第一美人，既心向往之，又有心逃避，真真是左右为难：“不瞒兄长，我居然因为男人……梦遗了……”

　　“这真是匪夷所思。”蓝曦臣仔细的分析起来，意图为弟弟排忧解难：“为兄想起了庄周梦蝶，到底是这位美人入了你的梦，还是你，入了这位美人的梦中呢？”

　　‘庄周……梦蝶……’

　　蓝忘机想着兄长说的这种可能性，那至少证明梦中的美人是真实存在的，不由得越发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