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重行行》前路灿灿

1、第 1 章

　　山川之裕，有一处桃花源，居人间帝都千百里外，仙雾缭绕。
　　山顶又起了风，轻轻抚过桃花，一阵清香散布其中，远处的鸟声与溪水的合奏让人留恋；风拂过她的青丝，用桃花所点缀的粉裙随风飘起，片刻间花瓣随风而下，落了满地。
　　她曾是六界第一战神，世人皆崇敬的女神，自从万年前神魔之战结束后，天界里的人早以为她已在那场战争中陨落。她这才隐匿了自己的气息，来到了人间的桃溪源，桃溪源里的一草一木皆是她用仙力所培养，所以桃溪源自发的有了一层仙障，这里是诸仙最不可能想到藏身的地方也是最容易遗忘的地方。如今是人间三月，也是为桃浪，桃花酿与桃花茶亦是当下最时兴的茶点。栖梧坐在青石凳上，轻品散落在空气间中的花香，一丝不易察觉的沉木香混入其中。
　　“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栖梧轻轻的把玩着手里的茶盏。
　　“你这神力又恢复了？怎么我一来你便察觉了。”栖梧轻抬眼看着皓泽，他轻用神力手中便握着斟满了挑花茶的茶盏。她瞧着他，慢慢的说：
　　“世间除了你，谁人还知我在这里？更何况你隔三差五的来这里，身上的沉木香哪怕远离这桃溪源一里外我也能闻到。”皓泽随手将茶水斟满，轻抿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果然还是你这里的茶好喝。”看着他的脸，栖梧有一瞬恍惚，像是又回到了从前，自己和他还有……
　　“咳，你可有听清本神说什么？”，待栖梧回过神，皓泽的脸不知何时凑到了自己的眼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四目相对，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栖梧看着他，竟发现他的眉眼甚是好看，在他浓黑眉毛下，那两汪清水似的凤眼顾盼生辉，只可惜她到现在才发现。
　　“咳咳，”皓泽将脸别了过去，耳根添了几丝绯红，“吾知自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可小心，千万不该看上了我，天规可规定了，”皓泽顿了顿，又扬了几分声调，“神仙不可相恋，你可是仙界第一战神，那个……”许是今日天气不错，看着他一脸慌张的样子，栖梧竟觉得有几分好笑，便笑着打趣他。
　　“是，凤族的皓泽上神可是如今无数仙女倾慕的对象，容貌上佳，可谓六界第一。”不知为何，栖梧感觉他的视线竟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恰好微风又起，花瓣飞舞而下，轻轻的飘落在她的发丝上。
　　“阿梧，你笑起来还和从前一般好看，＂那一刻，栖梧在皓泽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那一瞬，她在也听不见皓泽的那句：“这满山的桃花都未有你，悦人。”
　　山下传来了钟声，声音浑厚欲震天，恰东边起了一成微光，微光慢慢升起，拨开云雾，变成一道耀眼的金光将道观笼罩在里面，远方人间帝后的军队浩浩荡荡直奔道观而来。
　　“如今人间天下太平，每三年桃浪时，这燕国帝后便离宫来这山腰间的清元观祈福，求取这一年的国事安顺，和天下安定。”栖梧与皓泽并肩立于云天边，向他慢慢讲述这人间的事。
　　皓泽低头笑着打趣她，“这便是你来到人间千年所看之事？”
　　栖梧没去理他继续向他说起，“这燕国乃百年才起，祖辈不过北方的一个蛮夷部落的首领，百年的卧薪尝胆才成就如此宏业，可惜的是而如今天南之地崛起一南国势力日益增长，这人间的百年的安稳又要化为烽火四起了。”
　　他不知她为何要向他说起这区区人间事，却也蹙起了他的秀眉，“人间的事必是普通神仙不能干涉的，除非神仙所历劫亦或是专管人间命数的元始天尊……”他突然停顿。
　　“不错，”她和皓泽一并瞧着那燕国帝后的队伍，他转过身来，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后来栖梧说，那是他在我面前第一次表现出一个人的稳重与让人安心的那一面。他再三询问，“你当真想好了？”
　　她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这是我万年翻阅所有古籍找到的唯一方法，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我现在的仙力了，哪怕现在我只是上仙的实力。”栖梧声音越发的冷静。
　　皓泽默不出声，他只觉得他的心里很痛，他瞧着她眼睛泛了微红，可她却依旧很坚强的不让泪水从自己眼框里流出来，他无法体会她这千年的折磨，“既然如此，那我可要十分认真的对待我们栖梧上神所选择的事，可不能让我们的上神到时功亏一篑白受罪。”皓泽也不知自己要怎样安慰她，只能用不着调的样子做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也不能再次失去她了，他不想在体验那样的痛苦。
　　山下燕国帝后刚好登上云清观，燕后换下了平时所戴的金银首饰，一身素衣，随行队伍也在道观的云梯口停了下来。
　　“陛下娘娘安好。”一玄袍老道微屈向燕帝行礼，身后的一众道徒也恭手为礼。
　　“不敢不敢，雉云道长。朕在您面前也是晚辈。”燕帝行都连忙将雉云扶起。
　　雉云双手合成，笑了笑，“陛下这话可折煞了老道了，老道惶恐啊，陛下孝廉守信而且心系天下，是天下之大幸，老道不过居这山里开宗立派给天下尽一点微薄之力，并不及陛下。”雉云说完便笑着捋捋胡子。
　　“道长过奖了，朕实属惭愧啊。”行都说完便露一丝难色。
　　“陛下可是遇见难事了？”雉云瞧着燕帝的脸色，见燕帝久久未开口便道：“老道疏忽了，竟让陛下在这里一直受风，陛下与娘娘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定是十分劳累了，老道罪过，厢房早已备好不如陛下先歇息一会儿，时间还长，等陛下安顿好了在与老道商议，可好？”行都微微点头，一行人便都跟随雉云进入了道馆。

　　“嗯？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当他们又回到了桃溪源时，皓泽好奇的问了她。
　　“既然她看到了我们便说明了这就是缘。”虽是这般说到也十分惊奇，为何那燕后居然看到了她与皓泽，她探过她的周身，没有一丝神气或仙力；又或者说是因为自己现在只有上仙实力，可不该啊，皓泽也是上神。
　　栖梧将视线对准他的脸，皓泽淡定回视，“这不是你我所能窥探之事，就凭你我如今的身份。”
　　“你说，”青石凳上霎时又多了一抹倩影，却见皓泽眉头紧锁。“若你此次历劫于凡间，不说别的，单是这变故，如此看来定是困难重重。”栖梧听见了这话，并未驳论，皓泽说的并无道理。
　　“我曾翻阅过上古卷轴，曾记载着一些上古之神，或许还有比这更好办法呢？”他走了过来。
　　她直视他的凤眼，“阿泽不必再劝.”转身回到屋里，“三天后。元始天尊那里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皓泽瞧着那到身影，无奈的笑了笑。
　　过了一会，栖梧见外面在无动静，便知他已离去。软塌前的香炉，慢慢起了烟，心里的疑惑也升起，苦思良久，那一场神魔大战，自己在光影里见到的人是谁？那个凡人又到底是谁呢？山腰间的清元观的钟声又起，浑浊深厚的声音让人的心境又慢慢平静下来，一道，两道……